—— 夕陽的餘暉透過雕花木窗的縫隙,勉強照亮了房間。
堯月走到鳴玉身邊,才發現鳴玉的紫色重瞳變成了墨色。
她捧起鳴玉的臉,低聲安慰道,「鳴玉乖,生孩子什麼的,我們不急。我這就帶你走。」
捆縛著鳴玉的鐵鏈,早已經在鳴玉光潔雪白的皮膚上勒出了淤青,磨破了他嬌嫩的皮膚。
尤其是那兩根從他琵琶骨下穿出來,不停滴著血跡的銀色絲線,堯月心痛如刀絞。
那兩根銀線刺破了鳴玉的身體,也刺在了堯月的心上。
「阿月,阿月,別哭……」
鳴玉著急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堯月這才驚覺自己剛才竟是在不知不覺中掉下了眼淚。
她後悔了,後悔自己這麼早就給鳴玉服下了鮫珠,她後悔將鳴玉一個人丟給了九尾狐族。
她用著生命來保護的人,居然被人這樣糟踐。
傷害鳴玉的人,哪怕是鳴玉的母親也不行!
堯月抬手祭出了多日不曾用到的寒冰劍,抬手一砍,手腕粗的鐵鏈應聲而斷。
一得到自由的鳴玉失去了支撐,虛脫地跪倒在地上。
堯月趕緊將他抱住。
「阿月,別哭,我會很快就好起來的。」
鳴玉已經痛得聲音沙啞了,卻還是想著先安慰堯月,關心堯月難過與否。
「好,我不哭,你會很快好起來的,一定會的。」
這個時候,確實不是軟弱的時候,堯月深吸一口氣,將眼內的溫熱憋回去,抱起了鳴玉。
扶著他走到門外的時候,那群手拿長刀的侍衛橫刀想向,攔住了去路。
「昭容夫人有命,任何人都不能將鳴玉公子帶出這個房間一步。」
堯月扶住鳴玉腰肢,讓他勉強倒在自己的肩上,右手的寒冰劍猛然間此刺出,一句廢話也無,直接出招,刺向這群攔住去路的九尾狐侍衛。
寒冰劍感應到主人的憤怒,自堯月的掌中飛出,直逼那幾個侍衛。
白光過處,所有的九尾狐全部都癱倒在地上。
寒冰劍自每一隻九尾狐的琵琶骨下穿過。
「鳴玉已經無法救治,反正你們昭容夫人從頭到尾也未曾將這個兒子看在眼裡,我帶他走。」
堯月冷冷丟下這句話,抱著鳴玉揚長而去。
所有癱倒在地上的侍衛無力起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堯月冷傲的聲音消失在了門外。
堯月一出馬車,就看到了鬼車。
鬼車一身玄衣打扮,本就是冷面,一看到堯月抱著全身虛脫的鳴玉出來,一張臉拉得快要掉到地上去。
「好快的手腳!我給你治療眼疾,就是讓你出來救這頭走獸的嗎!帶他出來作甚?九尾狐敗落不值一提,可若是被纏上,也是麻煩得很。」
堯月抬手摀住心口,作西子捧心狀,滿臉病容。
鬼車果然緊張了,「阿月可是哪裡不舒服?」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鳴玉接了過去,一手扶住了堯月。
堯月皺眉,啞著嗓子道,「快些扶我們回去吧。我突然覺得體內的鮫珠疼的厲害。」
鬼車一急,再無半點廢話,很快就回到了原先的住所中。
鬼車將鳴玉丟到榻上,又將堯月扶到了床上,關切地詢問「可還覺得疼?」
堯月搖搖頭,被鬼車滿臉緊張的樣子給逗笑了,「好了,好了,好了許多了。」
鬼車見堯月眉眼彎彎,哪裡還有剛才十分痛苦的樣子,這才後知後覺他剛才是被堯月給騙了。立刻站起身,「阿月就這樣放不下鳴玉?願意為著這頭九尾狐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鬼車變臉的速度之快,怕是堪比翻書。
堯月見他一雙眼中冒著瑩瑩火光,知道他定然是怒了,有些好笑,這樣的小事而已,也值得發火?
她抬手去扯鬼車的袖子,被鬼車怒氣沖沖地甩開。
「是,我從今往後必然不會再放下鳴玉。」
被鬼車這樣甩開,堯月心中也有惱了。自己轉身下了床,去查看躺在榻上的鳴玉,懶得再去費神哄鬧脾氣的鳴玉。
「就算是被九尾狐追殺?就算是與九尾狐族為敵?就算是與天下為敵?」
鬼車一連聲地發問。
堯月正俯身為了鳴玉擦了擦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根本就沒有注意去聽鬼車的問題,堅決地應道,「是。」
啪地一聲響,一盞茶杯被鬼車掃落到地上。
堯月不為所動,抱起鳴玉,便要往外走。
「你去哪兒?」
鬼車快步走到她的面前。
堯月垂了眼,望著地面,一副不想和他多說的樣子,「鬼車,我不想連累你。你既然看我不慣,我何須留在你這裡礙你的眼。」
鬼車一張臉憋得通紅,胸口劇烈地起伏,顯然是被氣的不輕,「你把我想成了什麼人?九尾狐族算什麼東西!你留下來!等你的眼睛治好了再想走!」
鬼車氣沖沖地甩袖子走人,走到門口的時候,喚來一名侍婢,「去,拿些止血的藥來,伺候好我的客人!」
堯月自然聽到了鬼車對丫鬟說的話,心裡一喜,趕緊將鳴玉重新放到榻上。
她剛才是故意的,故意說出那樣的話做出那樣的事來激將鬼車。
現在鳴玉血流不止,她又是靈力不足,哪裡能跟九尾狐族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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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車一人快速行過了抄手走廊,負手走到池塘邊上,閉眼緩和了好一陣,這才覺得心情平復下來。
「鬼車,在煩惱什麼?」
一個紫發的少女不知道何時來到了他的身邊,赤著一雙白嫩的腳,坐在池邊上的大石上,一隻手正撩動著池塘裡結了薄冰的水。
她的手一接觸池塘面上的薄冰,冰面上立刻散發出一陣淡淡的輕煙。
冰直接化成了霧氣。
「殿下。」
鬼車躬身行禮。
紫發的少女站起身,不滿地皺起秀氣的眉,抬起青眸,瞪向鬼車。
「已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私底下不要叫我殿下,叫我的名字,阿浮!」
鬼車垂手而立,並不搭理魔君的要求。
紫發少女伸手快速在池中一撥,池塘上浮著的冰頃刻間全部都融化了,升起一陣淡淡的煙。
她走到鬼車的身邊,圍著他走了一群,撲哧笑出聲來,上前挽住了他的手臂,整個人幾乎都靠到了他的身上。
「哎呀呀,鬼車,你怎麼不直接告訴堯月,你心悅她?可是你又不說,竟是要打算愛她所愛,哪怕她是為了別的人粉身碎骨,你也要陪著嗎?既然這般聖人,可如今又做這副失落的樣子作甚?」
魔君阿浮抬起素白的手指,輕輕點上鬼車的心口,「你可知,看到你傷心,人家也會難過的。人家一難過,就想殺人,怎麼辦?殺誰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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