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強光刺激下,堯月下意識的緊閉上眼睛,耳邊模糊聽到喊聲,似乎在喚自己夫人。
她想回頭去看,卻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緊緊吸住。
彷彿有一隻巨大的手在攪動沉寂的池底,週遭的一切都飛速旋轉起來。
堯月不由自主地被吸進了漩渦的中心,最後失去了意識。
醒來的時候,堯月發現自己靜靜躺在一處淺溪旁。
全身酸痛,身上骨肉的每一寸似乎都被敲打過。
玄衣沾濕了,緊貼在身上,又悶又沉,壓得筋疲力盡的堯月每一步都艱難。
勉強到了一處高地上,她早已經氣喘吁吁,雙腿一軟,坐倒在地上。
抬手凝聚靈力,想施個法將身上的衣物弄乾淨,安靜的荒野裡忽然吹過一陣狂風。
一時之間,濃霧瀰漫,幾乎看不清三步之外的任何事物。
掌中的寒冰劍猛然從堯月掌中再一次跳了出來。
這是它今天第二次這樣不受主人召喚,自作主張了。
堯月眉頭一皺,將發出嗡嗡聲的寒冰劍緊握在手中。
「終於還是被你找到了這個地方。」
粗噶的聲音忽然響起,打破了詭異的安靜。
一道絳紫色頎長身影漫步踱出。
啪嗒啪嗒,伴隨著清脆的木屐聲,散發出清冷肅殺之氣的年輕男子走到了堯月的面前,滿頭銀髮披散在雙肩。
夜風拂動,銀髮下,露出一張寒冰一樣的臉。
一雙眼瞳卻又像是有火在憤怒地燃燒。
他望過來的目光也好像一把冰刀,快速地打量了一遍堯月,目光在堯月手中緊握的寒冰劍上頓了頓,眸孔微縮,沉聲怒喝,「要麼趕緊走,要麼立刻死。」
這句話一出,週遭的濃霧更加沉重,變成了無數的水滴,懸在空中。
堯月覺得這個聲音,聽上去有幾分熟悉,似乎在哪裡聽到過。她頓了頓,細細打量了眼前這個人,不確定地問出口,「黑龍?」
懸在空氣中的水滴立刻凍成了寒冰。
銀髮少年同時堅定否認,「不是。」
掌中的寒冰劍如同閃電一樣射向了銀髮少年。
他狼狽地險險逃過。
射出去的寒冰劍刺殺不成,重新再起殺機,對銀髮少年窮追不捨。
堯月抱手在一旁冷眼看著銀髮少年四處躲閃,卻總是無法徹底擺脫寒冰劍的咄咄逼人。
這條黑龍,直接造成了鳴玉的失蹤,想必寒冰劍也跟她一樣,心中對這條黑龍充滿了怨恨跟敵意。
「我投降,我投降,小姑娘,你快讓這把發狂的劍給停下來!」
銀髮少年藏身在剛才形成的濃霧中氣喘吁吁地大喊。
寒冰劍懸在半空中,劍身一閃一閃,閃電不斷。
好大的怨氣啊。
堯月還是頭一回見寒冰劍這般發怒。
平日裡這把寒冰劍,自詡是上古名器,總是端著,休憩在堯月的掌中,若非緊急,不祭不出。現下發起火來,這爆碳似的脾氣跟不死不休的堅韌,確實是個難纏的對手。
堯月身形一閃,左手在濃霧中某處一探,將那團絳紫身影給揪了出來。
銀髮少年還未來得及掙扎,寒冰劍已經自發抵在了他的脖頸處。
「當日我因為急躁失去理智,未能找你算賬,現在你自己送上門來,我若放過你,就是對不起你。告訴我,這裡是哪裡?為什麼我不能來?莫非此地藏著見不得人的事情?」
堯月握住已經在暴走邊緣的寒冰劍,以免它一衝動。
衝動是魔鬼。
銀髮少年手一抬,周邊的霧氣瞬間退散,「你再不走,就要死在這裡了!」
堯月冷笑一聲,「誰死在這裡,還未可知。你若再不招出鳴玉的下落,我不犯殺戒,可是我手中的寒冰劍卻不知道了。」
銀髮少年眼底迸發的火焰瞬間淡去,寒冰劍正抵在他的脖頸處,滲出的寒冷,刺痛了他的肌膚。
少年的手在空中一揮,面前忽然出現一幅畫卷。
巍峨的高山上,冰雪連綿,黑雲沉沉壓在山頂。
忽然黑雲慢慢散開,露出一副冰棺。
裡面凍著一隻通體雪白的九尾狐。
堯月的心在瞧見九尾狐心口上一枚梅花大小的疤痕時,縮緊。
那是……鳴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