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初塵訝異,被淚水洗過的眸子分外清冽,睜大了望著堯月,「阿月,為何不同我回去?你是不是還在怨恨我?」
初塵咬牙,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膝行到堯月的腳下,緊緊拉住堯月的玄色衣角,「阿月,父王一直以為你死了。你沒有看到他當初消沉悲痛的抑鬱模樣。你若是因為恨我,而不肯回去,那,那……我願意將所有當初屬於你的,都還與你。宴黎的神後位置,我也願意,給你。黎,我也還給你。」
這一聲聲哀求當真淒婉。
站在附近的白衣仙子瞪得一雙眼珠子都差點掉了出來,怕是從未見過這麼狼狽的初塵。仙子看著初塵搖了搖頭,滿眼的同情,又抬頭看了看堯月,滿臉的憤怒。
是啊,應該憤怒,因為這一切,早已經不屬於她堯月。
初塵這樣退讓,她不接受是錯。
接受更是錯。
堯月心下不舒服,強行用力將初塵提了起來,「忘川河無法逆流。所有的一切既然已經發生了,強行去改變,又有何意義?我要去找一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我答應了,要陪著他,現下我弄丟了他,自然要先去找著他。」
初塵喃喃發問,「找一個重要的人?難道說他比父王比東海比鬼車比……都還要重要?」
堯月愣住了。
父王、鬼車是她生命中佔據了十分重要位置的人,東海是她從小生長的地方,哺育了她。她從未想過將鳴玉與這些永遠無法抹去的人與物,去進行對比。
她從未想過這些問題。
她只知道,青丘現下滅國了,而鳴玉又遭遇不測,生死未知,情況危險。
想了想,堯月徐徐開口,「父王已經以為我死了,讓父王傷心,是我不孝。可是,沒有了我這個女兒,他還有你這個女兒。父王過得也會越來越好,東海也越來越強盛了。鬼車也是一樣。可是,那個人,若是沒有了我,他在這個世上,怕是就沒有親人了。」
親人兩個字,彷彿在心中演練過千百次,無比自然得脫口而出。
對,她已經嫁與了鳴玉,她就是他的親人。
像是有暖流如泉細細沁潤心底。
堯月緩緩笑開,「現在,他比任何人,都需要我。而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去找他。任何人都不能阻擋我。若是不能尋著他,我,這裡。」
她抬起手,指著心臟的位置,「即使能跳動,卻也跟死了一樣。」
初塵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安靜的氣氛中,昏迷中的南宮錦發出一聲輕語,好似要醒過了。
趁著初塵回過頭去照看南宮錦的時候,堯月轉身離去。
月光下,腳步飛快,玄色的廣袖翻飛,沒有一絲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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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被自己撞出來的黑洞邊上,眼角似乎看到有身影朝著自己這個方向奔來,堯月展顏一笑,跳進了洞中,直接落到了潭中的水中高地上。
潭底有白光閃耀,堯月抬頭就見到了插在巖壁上的寒光劍,劍身白光閃耀,似乎在抱怨主人將它拋棄在這個寂寞的潭底良久。
堯月飛身躍起,用力將它拔出。
「好了,都是我的錯,下次補償你。」
劍身發出一聲長鳴,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了堯月的右手掌中。
堯月縱身一跳,沒入了潭底。
不過是半日的功夫,那日被捲光的海草居然又恢復了原狀,堯月訝異這潭底海草的生長能力,旺盛異常。
寒冰劍猛然間自己從堯月的掌中跳了出來。
似是一道閃電一般,劈開了前方濃重的黑暗。
刺目的紅光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