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是她?」吳俊義心中一突,忍不住一個躍步跳下床榻,他匆匆打開房門,道,「秦天水?」
白衣女子盈盈轉身,一張清麗脫俗的瓜子臉,馬尾辮高高的盤起,露出白玉般的脖子。女孩兒一看到吳俊義,先是一愣,如被電擊一般,繼而歡喜之色溢於言表,她怎麼會想到,老太爺會再讓她遇到這個男子?
想當初吳俊義離開閻浮大世界,秦天水如發了瘋一般,一路偷偷送別,她對著他揮手,淚如洗。
一時間,秦天水真如吃了蜜一般,甜甜地一笑,她很認真地看著吳俊義,道:「好久不見!」
「你……你們……你們還好嗎?」吳俊義也是歡喜,但一說出這話,他立時就後悔了。
果然,秦天水鼻子一酸,眼睛便濕了,這時候,她忽然低頭看向自己的腳尖,就像是不敢看吳俊義一般,道:「她很好!」
兩人雖都沒有說出江映紅的名字,但大家心知肚明,也不點破。吳俊義聽秦天水這般說,心中更是歡喜,但他不想再在這個平添煩惱的話題上糾結,便忙轉話題,道:「你怎麼會來太虛仙派?」
秦天水卻不答話,依舊盯著自己的鞋子,好像那雙繡花鞋上無端開了一朵花一般。末了,她喃喃道:「你好沒良心,走的時候也不和我說聲呢!」
「呃……」吳俊義大窘,只覺得額頭上瀑布汗一陣一陣的。
秦天水見吳俊義不答,忽然揚起頭,她漂亮的臉蛋兒在明媚陽光的照耀下,更是美得不可方物。見吳俊義一臉的窘相,她忽然撲哧笑出聲來:「我逗你的呢,你只要和大師姐告別就行了啊,是吧?」說罷,她主動伸出白皙的右手,道,「吳俊義,我們現在又是同門了。」
她的笑,天真,嫵媚。
吳俊義忙用衣角將手擦了一遍又一遍,好像是怕自己的手會髒到秦天水一般。
秦天水見狀,柳眉微蹙,白了吳俊義一眼,道:「你連和我做師兄妹都不願意嗎?」
「哪裡哪裡?」吳俊義聽秦天水這麼說,一個踉蹌,差點就摔倒在地,慌忙要伸手和秦天水握在一起。
秦天水卻詭異一笑,不等吳俊義碰到她的手便一巴掌拍在吳俊義的手背上:「誰要你握我的手啊?」說罷,她便掩面咯咯直笑。
「呃……」吳俊義看到秦天水迷人的笑臉,只覺得這女子變了不少,似乎是會開玩笑了。
「你是師兄,是不是該給我弄個住的地方?」秦天水可不敢吳俊義現在在想什麼,一把將自己的包袱丟到吳俊義的懷裡便去挑選廂房,十八間廂房她都看了個遍後,才又指著吳俊義的隔壁道,「我就住這裡吧!」
吳俊義不是傻子,在閻浮大世界的時候,秦天水對他的情他不是看不到,只是他當時打不開心結,不知道該給秦天水怎樣的身份。而今再遇秦天水,他自是要好好對秦天水,一則秦天水和她是生死之際,二則秦天水是江映紅的師妹,其實,這些都是屁的理由,真正的理由應該是秦天水夠漂亮,而且人夠好。
在秦天水的指揮下,吳俊義忙裡忙外,將房屋裡裡外外都到掃了一遍。
秦天水站在屋外看到煥然一新的房屋,很是滿意地點點頭,對吳俊義甜甜一笑便進屋將吳俊義轟了出來:「啊喲,從王屋山下上山好累哦,我先睡一覺先。」她當著吳俊義的面很是慵懶地伸了伸懶腰,玲瓏的曲線暴露在吳俊義面前,大胸,蠻腰,翹臀。
吳俊義只覺得鼻子一涼,竟是流鼻血了。
「啊呀,你的鼻子怎麼了?」秦天水指著他的鼻子驚呼道。
吳俊義大窘,倉惶遁去。
約莫在黃昏時分,魏伯陽撐著桅桿出現在青雲海,他頭戴一頂遮陽斗笠,站在水中央,雖然體態臃腫,但卻無端有一股仙家之氣。還沒到花竹園,他便扯著嗓門高聲道:「太虛仙派天機門大弟子吳俊義、太虛仙派天機門二弟子秦天水出來。」
青雲海地處深山,山中清幽靜謐,經他這麼一陣喊,大片大片的水鳥被驚得從水面飛起,發出唧唧喳喳的鳴叫聲。
盤膝研究剛剛修成的星宿金丹種子的吳俊義聽到這話,一個踉蹌,差點沒從床上跌下來。
「他可真會往自己的臉上貼金哪!」想到這裡,他一頭栽倒在床上,準備無視魏伯陽的傳喚。可頭剛剛碰到枕頭,一陣火急火燎的敲門聲便傳入他耳中。
「死胖子,你敲什麼敲?」魏伯陽把他安排到鳥不拉屎的天機門,這梁子可是結下了。
「師兄,是我!」秦天水甜甜的聲音傳入吳俊義耳中,「快出來吧,師父來了。」
「我……我拉肚子了……」吳俊義想了想,憋了這麼句話。
「啊?」秦天水一陣驚訝,忙又繼續敲門,「嚴重不啊?」
「……」這小妮子有完沒完?吳俊義準備裝死到底,他還就不信了,秦天水和魏伯陽難道還能衝進門來?
可惜,事與願違。
正當吳俊義想著如何和魏伯陽做對的時候,一聲光當,那原本被反鎖的竹門一下子就轟然坍塌,一臉陰沉的魏伯陽如肉墩一般站在屋外,左腳兀自抬著,他道:「臭小子,給老子滾起來!」秦天水從魏伯陽身後伸出頭,衝著吳俊義扮了個鬼臉,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吳俊義一個激靈,但還是沒有被凶神惡煞的魏伯陽嚇倒,他優哉游哉地道:「爺肚子不舒服,今天要休息!」說罷,側身背對著魏伯陽,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魏伯陽老臉一黑,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鬆,忽然,他原本陰沉的臉瞬間舒展開來,道:「終歸是沒長大的嫩小子哪!」說罷,拂袖而去。
「沒長大嗎?」吳俊義心中一沉,一翻身便起身出門。
這會兒秦天水和魏伯陽面對面站在空地上,兩人俱是一臉的肅穆,只聽得魏伯陽厲聲道:「秦天水,你且告訴為師,為何入我太虛仙派?」
秦天水想了想,愣是不知該如何回答,魏伯陽咄咄逼人,又厲聲問道:「請告訴我為什麼!」
「我……我……」秦天水幾乎都快哭了。
吳俊義實在看不下去,衝上去將秦天水拉到一旁,繼而直視魏伯陽,道:「你何以欺負一個姑娘家?」
魏伯陽也不回答吳俊義的問話,而是道:「今日我若不欺負她,來日她必被外人欺負!」說罷,他忽然蹲在地上,看著地上歪歪扭扭的影子,沉默半晌,他用一種很是蒼老的聲音道,「當年我入天機門的時候,我師父也是這般問我。我的回答是,我想要保護一個女人!」
這話一出,吳俊義和秦天水的心中俱是一沉,吳俊義看到魏伯陽一臉認真的樣子,暗暗忖道:「他是個很有故事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