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梟然自信,能衝破她點穴的,一定不是什麼普通人。
「爺大名吳俊義,上口下天吳,英俊瀟灑的駿,義薄雲天的義。綽號『二龜』,敢問姑娘又是哪位啊?」吳俊義自看到陳梟然的身體後,越發覺得這小姑娘沒有唐三小姐唐嫣然來得誘惑,說話也就不客氣起來,更何況陳梟然是用質問的語氣問他名字的,所以吳俊義也就以牙還牙,毫不讓步。
陳梟然聽吳俊義語氣輕薄,也不計較,只是道:「吳俊義吳公子,小妹乃是奉天府奉天錢莊的陳梟然,敢問吳公子師承何派,師父姓甚名誰?」
吳俊義聽陳梟然說得文縐縐的,有些摸不著頭腦,便道:「陳梟然是吧?爺不知道你要幹嘛,但爺無門無派,就是這桃花村的野小子一個,不信你可以問三小姐。」說罷便欲轉身離開,秦七娘下落不明,他可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
「啊?問我嗎?」唐嫣然微微一愣,繼而沖陳梟然微微點頭。
陳梟然得知吳俊義的真實身份後,先是眉頭緊鎖,繼而心下大喜,索性追上沒走多遠的吳俊義,一搭對方肩膀,道:「吳俊義,你這名字誰取的,英俊瀟灑,義薄雲天,好名。」
「丫頭,你要怎樣?」吳俊義見唐嫣然就在身後,便將陳梟然的手推開,好似要向唐嫣然表忠誠似的。
「吳俊義!」陳梟然被推開,幼小的心靈著實被打擊得不輕,但見她杏目圓瞪,狠狠一掌拍向吳俊義。
這一掌來得太過突然,吳俊義只覺耳中隱約有羅漢念佛,恢弘無比。
「啪!」夾帶著佛光的一掌將吳俊義打得倒翻在地。陳梟然猶自不解恨,衝上去就要對吳俊義拳腳相加。
唐嫣然忙在中間拉住:「梟然,你怎麼可以這樣?」說罷就要伸手去將吳俊義拉起來。吳俊義厚顏無恥,竟然流著口水真伸手讓唐嫣然拉:「多謝三小姐!」
「啪!」陳梟然又是一巴掌拍在吳俊義手上。
「喂!」吳俊義怒極,但陳梟然卻毫不理會,扮鬼臉逗他。
「對了,吳公子,你這麼急匆匆離去,可是有什麼急事?」唐嫣然忽然覺得,吳俊義雖然偷看自己洗澡很卑劣,但吳俊義本性不壞,於是主動搭訕。
吳俊義何曾受到過這樣的優待,差點都淚流滿面了,暗想唐嫣然乃是唐門的少主,若是將自己母親的事情告訴她,豈不是就容易解決了?於是乎,他將在張阿婆那裡聽到的話告訴了唐嫣然。
唐嫣然聽罷,自是又惱又愧,惱的是陳大福的做法,愧的是覺得對不起吳俊義母子。於是,他當即大包大攬,將這事個應承了下來:「吳公子放心,若這事真是陳管家做的,我定不會放過他。」
吳俊義聽罷這話,更是對唐嫣然有種親近的感覺,如果說之前對唐嫣然只是因為男女間的好奇,那麼這會,他是開始對唐嫣然有好感了。
「那我要多謝三小姐!這樣,我現在就到後山去獵頭野兔來,今晚請三小姐!」說罷,他懇切地看向唐嫣然,心中如炸開了一般:「答應……答應……答應……」
唐嫣然低頭沉默半晌,忽然抬頭看向吳俊義,她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輕輕點頭,然後便轉身化為一道虛影離去了。
「那今晚就在這碧海溝,不見不散,三小姐!」吳俊義看到唐嫣然逐漸散去的虛影,高聲道。
「有那麼激動嗎?」陳梟然站在吳俊義身旁,一臉疑惑。
「呀,你要嚇死人了!」吳俊義專情投入與唐嫣然談話,哪知道陳梟然沒有隨唐嫣然離去,這會聽陳梟然忽然說話,竟是嚇得不輕。
陳梟然見吳俊義仍舊癡癡看著唐嫣然離去的方向,不禁白了他一眼,「你不要癡心妄想了,三小姐是我大哥的媳婦,這聘禮都已經下了。」
「管他的!」吳俊義丟了這沒頭沒腦的三個字,便自顧自往山中去了。
陳梟然慌忙跟上去:「你去打獵怎麼不叫上我?」
「就你這個小丫頭?當心被野狼吃了去!」吳俊義可沒打算讓陳梟然一起去,要有個三長兩短,他哪負責得起?
陳梟然卻不理會,道:「別忘了,剛才我一掌就把你打趴在地上了。要被野狼吃,也是你先吧?」說話間,陳梟然的手中忽然多出一塊一面黑、一面白,如盤子一般的法器,隨意捏個法訣,在法器上指點幾下,便對吳俊義道,「前方五百米有黃羊一隻,要不要去獵?」
吳俊義狐疑道:「真的假的?」
「你不信我?」陳梟然有些生氣了,道,「我這陰陽輪可是溝通天上地下的無上至寶,拿來與你打獵,也太大材小用了,你若不信,便去獵殺拳頭大小的兔子吧!」
吳俊義老臉一紅,回想自己對唐嫣然說捕獵兔子來吃也實在是太寒酸了,便硬著頭皮道:「小丫頭,我暫且信你,若是一會沒有黃羊,看我不把你屁股打開花!」
「你有那機會打我屁股嗎?」畢竟年紀小,不懂事,比吳俊義小兩歲的陳梟然絲毫不覺得這話有什麼不對,沖吳俊義吐吐舌頭,當先尋找黃羊的蹤跡去了。
碧海溝往南,乃是一片大草原——枉死大草原,是為桃花村周邊人最害怕的神秘地方。相傳枉死大草原深處,是通往地獄的入口,每到盛夏初秋的夜晚,常有百鬼在大草原上跳舞,火把搖曳,很是詭異。
初時也有人不信邪,藝高人膽大,於是便孤身前往枉死大草原深處,但都是有進無出。就連唐門的高手,都非常忌憚枉死大草原。
吳俊義自小給唐門當牧童,自然對枉死大草原早有耳聞。
眼看陳梟然在前面舉著陰陽輪蹦蹦跳跳踏入枉死大草原地界,吳俊義慌忙上前攔住,道:「丫頭,你知道這大草原的名頭嗎?」
陳梟然眨巴著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只覺得這片大草原生機盎然,沒什麼不對,便道:「有什麼不對嗎?」
「不知道就不要亂闖!」吳俊義白了陳梟然一眼,開始長篇大論,「這大草原,喚作『枉死』。三年前的一個冬天,我和鐵老頭到這草原上採集雪花草,鐵老頭自恃神通無法無天,膽敢闖入枉死大草原,在大草原的中心地帶,他的腳底忽然竄起黑色的火焰,將他整個人燒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陳梟然自然不信,道:「那鐵老頭我也是聽過的,鐵無情,乃是天下有名的鑄劍大師。他若是死在了這枉死大草原,你如何會沒事?」見吳俊義只是盯著遠方,根本沒聽自己說話,陳梟然便譏笑道,「吳俊義,你若害怕,大可以現在離開。」說罷,逕自踏入枉死大草原地界。
吳俊義搖搖頭,只得硬著頭皮跟上。
此刻,他回想起三年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仍舊不寒而慄。
當時是在一處窪地裡,那水是黑色的,鐵無情說,那是黑水!
黑者,yin也,暗也!
黑水乃是地獄深處流向人間的,由萬千魂靈液化而成,修魔者稱之為聖水,能吞噬人的心靈,厲害無比。
在黑水中央,長著一群鬥大的雪花草。吳俊義跟隨鐵無情多年,知道這雪花草乃是鍛造水屬性武器的無上材料,難怪鐵無情當時會激動得跪倒在地。
吳俊義勸說鐵無情,這黑水太凶險,還是放棄雪花草為好,鐵無情不信,說他這輩子也是第一次見到雪花草,一定要得到,於是,孤注一擲,往黑水深處的雪花草一步步而去。
吳俊義就這樣眼睜睜看著,鐵無情的腳底竄出一團黑色的火焰,火焰雖小,但見風就漲,僅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鐵無情的下肢就被燒得只剩下灰燼。
吳俊義當時喊得天昏地暗,可惜鐵無情卻似著了魔一般,根本就聽不到吳俊義的呼喊,看他陶醉的表情,似乎還很享受。
直到火焰燒得他只剩下頭顱,他才大呼道:「二龜,這黑水有古怪,快逃啊!」這話剛說完,他就沒了,徹底被拳頭大小的黑色火焰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