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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園藏屍
秀兒瞧了瞧外面的天色,見金烏西沉,烏鴉歸巢,顯是到了日暮時分,「不知皇上他們可安了營。」
海棠笑道,「小主您可記得咱們上次隨著皇上出京,曉行夜宿皆有規矩,這個時候怕是早就紮下營了。」
「唉……這還是胤禛頭一回自個兒跟著皇阿瑪出京呢。」雖說她自信把胤禛教得極好,還是難免憂心。
「四阿哥乖巧伶俐又會心疼人,皇上素來極喜歡他,想必是無事的。」
「所謂兒行千里母擔憂,雖說明知他無事,還是忍不住惦記。」她轉頭看了眼坐鐘,差不多快申正(五點)了,「六阿哥怎麼還未過來?額林珠、十三和十四還沒醒嗎?」網不跳字。
「回小主的話,嬤嬤跟奴婢說,額林珠格格和十三、十四阿哥晌午的時候玩得久了些,怕是一時半刻醒不了。」
「皇上不在,他們倒是高興,六阿哥呢?」
「這個……奴才便不知了。」
「他是個淘氣的,沒有四阿哥拘著……」她話剛說了一半,隔著窗戶就見張嬤嬤轉過永和宮的影璧,腳步匆匆地來了。
待到她進了屋,被宮女子引到了西梢間,未等說話便撲通一聲地跪下了,秀兒嚇得渾身一激靈,「張嬤嬤,可是六阿哥出了什麼事?」
張嬤嬤未語淚先流,「奴才……奴才……找不見六阿哥了。」
「怎會找不見的?」
「六阿哥用過晚膳,說要去找張諳達練武,奴才剛才瞧著時候不早了,想找他回乾西五所換衣裳,再來永和宮給您請安,誰知張諳達說六阿哥根本就沒去。」
「跟著他的人呢?」
「年羹堯和額爾赫還有小虎子跟著他去的。」
「有年羹堯在就出不了大褶子,那孩子穩當得很……你先別急……」秀兒雖安慰著張嬤嬤,自己也是有些著急,「來人,叫孫國安來。」
「庶。」
孫國安一聽說六阿哥丟了,也急了,叫了十幾個得力的太監,滿紫禁城的找人,他自己想了想六阿哥好像念叨著什麼要上樹要拿彈子打野兔子玩,便招了招手找人過來問,「你可知這宮裡哪兒有野兔子?」
紫禁城從前明建宮多少年了,哪有兔子,要打兔子木蘭獵場裡倒是有得是,「回孫總管的話,奴才沒聽說過哪兒有野兔子,野貓倒是到處都有……」
「六阿哥沒事兒打野貓去了?」孫國安想了想,自己也沒了主意,也只得往宮裡人少僻靜處尋。
他在這裡犯難,卻沒想到年羹堯比他還要愁上七八分,他眉頭緊皺地坐在太湖石上,瞧著六阿哥帶著小虎子跟額爾赫蹲在地上,拿著樹枝亂鑽,想要玩什麼學燧人氏鑽木取火的伎倆,這幾個人裡就小虎子出身貧寒,嘴又快,聽六阿哥教額林珠讀書的時候講什麼燧人士鑽木取火,就多了一句嘴,「小的在家時曾見過叔叔鑽木取火,卻沒想到有這樣的來歷。」
六阿哥便上了心,這宮裡因怕走水不許隨意用火,冬天取暖也是要有人時時地看著,再加上時時的有四阿哥看著,哪有什麼地方讓他們玩鑽木取火,今日四阿哥隨皇上離了宮,六阿哥難過了好一陣子,連晚膳都用得極少,小虎子為了哄他開心,就想起了玩鑽木取火,六阿哥到底是個孩子,打著去找張諳達練武的旗號就帶著他們三個出來了,遍尋紫禁城,偷偷鑽到了御花園的僻靜處,找了木頭和木削紙團什麼的,非要學古人鑽木取火不成,他本以為真把火點著了,六阿哥也就膩了,便是點不著,有半個時辰六阿哥也放棄了,誰知玩了足足有一個時辰,六阿哥還是興趣不減,甚至拿出了書來查,可不管怎麼樣,這樹枝還是樹枝,四個人輪流轉,還是沒升起火。
年羹堯心裡暗暗咒罵出主意的小虎子,心道回去了非告訴了張嬤嬤打他一頓板子不可,也曉得今天不升起所謂的火來,六阿哥定不會甘休,也只得仔細回憶哥哥跟自己說的古人講鑽木取火的決竅。
「六阿哥,奴才剛剛憶起小的時候也曾經聽兄長說過如何鑽木取火,據說要用硬底子,最好是用楊木,再拿乾草做引子,拿柳樹做木棒……」
胤祚聽著他說得頭頭是道,不由得有些疑惑,「你既曉得這麼多,為何不早些說?」
早些時候奴才也不曉得你是真得要生出火來才能罷休啊?「奴才剛才沒想起來。」
胤祚翻了翻白眼,年羹堯人不錯,就是聰明過份了,頗有些心計,倒似是四哥的性子一般,不似額爾赫一般的能跟他一塊傻玩,可做個狗頭軍師還是不錯的,這不想出主意了嗎?「小虎子,額爾赫,你們倆個快去重新找齊東西。」
年羹堯見他的手都因為鑽木磨得通紅,不由得皺了皺眉,四阿哥走之前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一定要看住六阿哥,誰想四阿哥剛走不到一天,六阿哥就偷溜出來玩了,但願張嬤嬤還沒發覺不對,若是整個宮裡的人都出來找他們,可就真真罪過了。
他一邊感歎,一邊從荷包裡拿出雲南白藥,「六阿哥您得手紅得緊,抹點藥吧。」
胤祚瞧了瞧自己的手,只覺得有些脹疼,卻未當成一回事,「沒事兒,我練騎馬的時候,韁繩勒得比這還緊呢。」
他們倆個正說著話,忽然見小虎子飛快地跑了回來,「六……六阿哥……六……」年羹堯見他臉都嚇得沒有人色了,不由得有些驚訝,「你是怎麼了?」小虎子可不是那些個沒事兒見個死貓爛狗就嚇得半死的人,也是個頗膽大的。
「有……有……有……」他指著自己來得方向,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個時候額爾赫也跑了過來,喘得跟小虎子一樣厲害,「有……有……」
胤祚急了,跺了跺腳,「有什麼!」
「有死人!」
「什麼!」
秀兒摟過胤祚,摸著他的頭,「你這孩子,實實是膽大,只帶著三個人就敢跑去御花園的庇靜處玩,這個時節御花園裡花草少,正是人煙稀少之時,你也不怕遇上歹人。」
「兒子倒沒遇上歹人,可遇上死……」
「死什麼死,不過是只死貓爛狗,倒嚇得小虎子和額爾赫驚叫不休,沒個規矩,我願指望年羹堯能勸一勸你,結果他也是個不成器的。」
「額娘……」胤祚扯著秀兒的手撒嬌,「是兒子讓他們隨兒子去的,與他們無關,哪有奴才不聽主子話的嘛。」
「偏你調皮!你四哥不在,沒人管著你,你怕是要上天了,打今個兒起我就讓冬青跟著你,你稍有行差踏錯,便讓她來回了我,你可要仔細你的皮。」秀兒一邊說一邊狠狠地捏著他的臉頰擰了一下。
「額娘!疼啊!額娘!」
「就是要你知道疼!你只道這紫禁城裡人人都認得你是六阿哥,豈不知這人心險惡,你們真遇上什麼陰司得勾當,人家紅了眼要滅你的口,你們幾個孩子,該如何跑走?」
「兒子知道錯了。」
「千金之子不坐垂堂,這樣的道理都不懂,哪有個皇子的模樣。
「額娘啊!」
「別喊額娘,張嬤嬤快嚇死了,快隨她回乾西五所去,下次再調皮,我真要打死的板子。」
「兒子曉得了,兒子告退……」胤祚見秀兒真生了氣,只得灰溜溜地逃了。
秀兒見胤祚走了,把全嬤嬤叫到了跟前,「你可瞧清楚了?真是個人?」
「奴才瞧得真真的,是個人,胳膊腿還有頭都沒了,隻身下個身子,屍身只是剛有些腐爛,埋得很淺,昨個兒剛下了頭一場雨,又趕上幾個孩子偏往僻靜地方鑽,找什麼乾草,偏被他們給瞧見了。」
「御花園那些個人,一個個的都偷懶得緊,明面兒上的恨不得日日掃,僻靜的十幾日浮皮潦草收拾一回……」
「此事要不要告訴溫僖貴妃與太子?」
「那人穿什麼衣裳?」
「好像是太監的衣裳……」
「還是要稟了溫僖貴妃的,若只是個太監就罷了,交給敬事房徹查就是了,查清楚了再告訴太子也來得及,他也還是個孩子,當心被嚇著了。」秀兒瞧瞧左右,「你們的嘴都嚴些,誰也不許說那是個人,若是被六阿哥知道了,仔細嚇著他。」
「庶。」
溫僖聽說了此事,也是嚇得不輕,「怎麼會有這等事?又怎會讓六阿哥給遇上了?他可是嚇著了?」
「他並沒有瞧見屍身,只是聽說是有個人死在哪兒了,我扯了個謊給遮掩過去了,只是他一日大似一日,他身邊的那幾個孩子也都不小了,總往宮裡跑不是個事,我已然告訴他們,不許再入內宮,只許在乾西五所和南熏殿走動。」
溫僖倒沒想那麼多,那幾個孩子裡最大的年羹堯也不過是九歲,小小孩童能有何壞規矩的?這也是清初時節,規矩沒有那麼森嚴,往後再推幾十年,六阿哥和幾個小孩夠被挨頓板子的。
「他沒被嚇著就好。」溫僖念了句佛,「至於那屍身,我已然讓慎刑司和敬事房去查了,這宮裡雖大,規矩可丁點沒亂,不興有這種人已然身首異處了,卻沒人報說哪個人丟了的事……」
「正是。」死個太監對溫僖來講的確不是什麼大事,大事是竟然有個太監死了,卻無人上報說有人失蹤。
兩人正說著,敬事房的安常樂來了,「奴才安常樂給貴妃娘娘請安,給德妃娘娘請安。」
「起來吧。」溫僖道,「那屍身查得如何了?」
「回溫僖小主的話,奴才查遍了六宮,也未聽說哪兒的太監沒了,只是……毓慶宮的人還未曾問過……」
「你可是查仔細了?」
「奴才已然查了三遍了,不止是名冊上人要齊,奴才還叫人拿著名冊對了人,一個人未少。」
「既是與毓慶宮有關,此事真得去驚動太子了……」溫僖貴妃轉了轉手上的戒指說道。(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御花園藏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