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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孝莊薨 文 / 悅婷雪

    瓜爾佳墨雲在紙上小心地落筆,畫出蘭花的一片葉子,抬頭瞧站在她身邊的章佳氏,「姐姐,您看我這麼畫對嗎?」網不跳字。

    章佳氏笑了笑,「畫蘭最重意境,你這樣畫一筆抬頭看我一眼,問我一句,怕我都是要說不對的,你只管寧神靜氣,當我不在這屋裡,你是在空谷之中,瞧見這蘭花,你心裡想著那蘭花是什麼樣的,就把那蘭花落在紙上,這就是對了。」

    瓜爾佳墨雲聽她如此說,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兒提筆再畫蘭,不過三五筆,就勾勒出蘭花的影子來,章佳氏剛想再說些什麼,忽然聽見外面雲板響,墨雲手一抖,一大坨的墨點掉到了宣紙上,兩人卻也顧不得許多,對視一眼站起來到了門邊上。

    這個時候洗墨進了屋,「小主,瓜爾佳小主,太皇太后薨了。」

    章佳氏愣了一下,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痛哭失聲,「太皇太后您怎麼就去了啊……」一邊哭一邊跪倒在地,好一似去逝的是自己的至親骨肉一般。

    瓜爾佳墨雲被她這一哭弄得有些愣,見那些個平素裡總掛著職業笑容的宮女子竟也面露哀淒哭了起來,拚命揉了揉眼睛,也哭了起來,「太皇太后……嗚嗚嗚……」她哭了兩聲之後,想到自己穿越到了清朝,先是在苦寒的寧古塔熬了多年,好不容易入了宮,卻只是常在的名份,雖得了聖寵卻也是平平,全無穿越小說中的女主風生水起一路順遂,收穫帝王、皇子癡心一片的好運道,還要每日提心吊膽,生怕被比自己早一步穿越過來卻混得更好的前輩滅口。討好比自己份位高的章佳氏,穿越前的那些個原則自尊什麼的通通都沒有了,只為了能活下去……越想越是傷心難過,最後竟真得哭了起來,一直到枚果和紅花扶她回去換喪服,仍然難收啼聲。倒讓章佳氏瞧了她許久。

    秀兒一臉哀淒地親自給額爾珠、胤祥和胤禵、換了孝服。抬頭問海棠,「老四和老六呢?」

    「四阿哥和六阿哥隨著在乾西五所的皇子們,一起往慈寧宮去了。」

    「章佳貴人和瓜爾佳常在呢?」

    「都已然換了孝服在外面候著呢。」

    「既是如此,咱們也去吧。」兩個孩子身邊的嬤嬤們都是懂規矩的。想是不會出錯,秀兒用帕子抹了抹眼淚站了起來,「全嬤嬤。你留下看家,要緊守門戶。」

    「庶。」

    秀兒揮退步攆,安步當車往慈寧宮而去。太皇太后於她是有恩的,當初她懷了老四,宮裡多少人暗地裡都打著主意,是太皇太后伸手幫了她,後來對她又幾番的照應,她自是念著太皇太后的好。

    章佳氏和

    她帶著一隊的人緩步前行,容色沉重哀淒。路上遇見的宮女太監也都換上了素服,瞧見了這一隊人來了。都退到了牆角低頭屏息等著他們過去。

    秀兒想到自己第一次慈仁宮的門就是去慈寧宮,替皇太后送東西,遇見了人也是避到牆根下,如今想一想竟跟一場夢一般。

    自己從宮女到常在、貴人、嬪、妃,外人看著平步青雲,自己卻知其中險惡,若非自己應對得當又有貴人相助,怕是早就是化人廠那堆成山的骨灰中的一堆了,再想想太皇太后,十幾歲嫁給皇太極,歷經夫君早喪,為保兒子皇位改嫁多爾袞,多爾袞又早逝,兒子順治帝二十四歲亡故,她又收起傷心撫育孫子,這些事聽起來都驚心動魄,偏偏她都撐了過來。

    康熙最後與她似有什麼芥蒂,可也卻恪盡孝道,提起她時臉上的表情雖暖昧,可卻難掩傷心擔憂,想到此處,也唯有一聲長歎了。

    海棠扶住了她,「小主不必難過,當以保重身子為要。」

    「太皇太后與我恩義甚重,她去時我卻不能在一旁伺候……」秀兒說到此處哭了起來。

    海棠也抹了兩滴淚,「小主,您要保重……」

    她們正說著,後面忽然來了另一隊人,為首的那個卻是乘著步攆的,見秀兒這一行是步行,停了下來,秀兒這個時候也瞧見來人是宜妃了,向路的一側退了半步,讓出路來。

    宜妃見她是走著的,就覺得自己乘步攆去顯得尷尬了,示意太監們落了步攆,扶著宮女的肩膀,晃了一下才做站穩狀,有氣無力地說道,「原來是德妹妹……我聽聞太皇太后去了,竟驚得暈了過去,腳軟得走不了路了……」

    「姐姐身子不好,千萬要保重。」秀兒親自扶了她的另一隻虛空的手,用帕子擦了擦淚,「我也是強自撐著呢,一路上瞧見一草一木,都想起當日太皇太后在時的種種,更是傷心。」

    宜妃也是擦了擦淚,「是啊,這一路上啊,我一閉上眼睛就是太皇太后的音容笑貌……」她哽咽了一下,握著秀兒的手道,「妹妹可知太皇太后是如何去的?怎麼頭前連一星半點的風聲都不知道?」

    「我也不知情,正想要問姐姐呢。」兩人頓了一下,心裡都清楚對方說得是實話,也都不再言語了。

    宜妃晃了晃做頭暈狀,「我實在是支撐不住了,才與你說了這幾句話就頭暈得厲害。」

    「姐姐且上步攆吧,我緩步慢行既可。」

    宜妃點了點頭,虛弱已極地上了步攆,半側著身靠在攆上,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宜妃一行人這才向慈寧宮先行而去。

    瓜爾佳墨雲瞧著這一幕,心道宮裡的這些女人真的是會做又會演,她若非低頭做人這兩年,學著那些個前輩的低調,仔細瞧著宮裡這些人的作為,真得是被人陰死了都不知道,那些反瓊瑤穿越文說得真沒錯,小燕子若真得遇上了歷史上的這些個人,怕是分分鐘就要被亂棍打死。

    她想到這裡更警醒了一些。卻也想到了許多的爭寵之術,那些個文裡主角都是身上套著光環,未曾怎麼樣「刻意」爭寵,已經寵愛在身,除了左右搖擺不定不知誰更好之外,根本沒使過什麼手段。倒是那些個配角「手段」層出不窮。可要說更實用,還是那些個配角的手段更實用一些,宮裡的女人這麼多,除非你像德妃那樣天時地利人合全佔盡了。又有一個能生兒子的肚子,若不使盡心機手段,怕是再難出頭。

    可那些文裡的哪些個手段能用上。又不會招人的眼,又能得康熙的寵呢?她攪盡了腦汁,卻也是實在想不出。她又瞧了瞧低頭不說話的章佳氏,依著她對宮裡女人的瞭解,不止她在想著用什麼手段,怕是連德妃、宜妃、章佳氏在內都在想。

    比如這兩個人的一個誠心誠意步行而去,一個虛弱不已只能乘攆,有一半都是演給旁人(康熙)看的,這個時候她若是搶了康熙後宮四巨頭中任意一個的戲。怕是要屍骨無存。

    可若不搶戲,又如何能讓康熙注意到自己?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已經許久沒有點香了,飲食上也極小心在意,又借口無聊找了醫書來讀,怎麼就未曾有孕呢,若是她這個時候來一場有孕暈倒的戲……是何等的引人矚目……

    她想到這裡算了一下,自己的月事竟已經過了十天未來了,雖說眼下她還年輕,月經許是不定時,可萬一要是——萬一不是也沒有什麼損失不是嗎?她暈倒可以說是有孕暈倒,也可以說是傷心過度暈倒,再退一步也可以說是身子虛弱暈倒,她未說自己有孕,誰又能說她欺君?

    她心裡打定了這個主意,緩緩跟著隊伍前行,待到了慈寧宮,德妃帶著她們到正殿哭靈,輪到瓜爾佳墨雲的時候,她跪下哭了兩聲之後便雙腿一軟暈倒在地……靈前一片混亂。

    秀兒使了個眼色,枚果和紅花扶起了瓜爾佳墨雲,「瓜爾佳常在許是傷心過度了,還不快扶到耳室歇著,請太醫為她診脈。」

    「庶。」

    瓜爾佳墨雲不是頭一個靈前暈倒的,也不是最後一個,宮裡預備的都很齊備,宮女太監都是訓練有素的,一會兒靈前就恢復了平靜。

    這個時候海棠到了秀兒耳邊小聲說道,「枚果剛剛偷偷告訴奴婢,瓜爾佳常在的月事晚了十日。」

    秀兒眉毛一挑,「告訴榮太醫,讓他『仔細』替瓜爾佳常在診脈。」

    「庶。」

    胤禛和胤祚隨著皇子們已然給太皇太后磕過頭了,見額娘來了,悄悄的走了過來,「額娘。」

    「嗯。」秀兒仔細打量了兩個兒子,見他們身上並沒有什麼錯處,這才放下心來,這個時候為了枝節小事犯錯,觸到康熙的霉頭,康熙雖說素來寵愛他們,也不是什麼好事,「你們可見著了你們皇阿瑪?」

    「兒子聽說皇阿瑪還在烏庫媽媽的寢殿跪著呢。」胤禛說道。

    秀兒摸了摸胤禛的頭髮,「你們皇阿瑪命苦,自幼失了親生的阿瑪額娘,是你們烏庫媽媽一手將他帶大,情誼不同旁人,不止是他,你們也要記著烏庫媽媽的好,知道嗎?」網不跳字。

    胤禛點了點頭,胤祚道,「我記得烏庫媽媽每次見著我都笑。」他說完揉了揉眼睛,「可我哭不出來。」

    秀兒道,「有的時候人傷心難過時,確是欲哭無淚的,你也不必勉強。」

    胤禛有些奇怪地瞧著額娘,他看見別的兄弟都得了額娘給的抹了生薑的汗巾子,也有在袖口抹辣椒的,怎麼額娘卻……

    「真情流露最是要緊。」秀兒握著兩個兒子的手,輕聲說道。

    胤禛一下子懂了些什麼,胤祚卻依舊懵懂,秀兒瞧著這兩個兒子,又看了看被奶娘抱著不知世事的小十四,心中暗道康熙這人太聰明了,在他跟前做偽除了白費力氣還要招他厭惡,不如以「真」動人,旁人她不管,他們母子在康熙心裡誠心誠意至誠好人的形象,不能破。(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孝莊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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