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一邊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一本書交到司馬問道的手裡,擠眉弄眼道:「好東西,老規矩,二十塊!」
司馬問道翻看了一下,滿意地點點頭道:「老王,你丫的挺會做生意的,祝你早點發財!」司馬問道揮揮手,將書放到自己的單肩包裡,慢吞吞地走著。
他掏出手機,直接撥了周扒皮的電話:「喂,周老濕,請一天假!」
「木有問題,玩得高興一點啊!」周扒皮在電話那邊嬉皮笑臉道。
這一陣子司馬問道經常不去上學,都成了「逃學威龍」了,他的大部分時間都花在找房子的事情上,現在找房子難啊,像樣一點的公寓,一個月的租金都是好幾千,陳舊一點的居民樓也是好幾百,而且電水不包括在內,這讓司馬問道氣得牙癢癢。這附近倒是有一個棚戶區,就是大家經常夾在嘴邊的貧民窟,小偷都不願光顧的地方。
現在也是無計可施,司馬問道決定還是去看看,那個學生公寓肯定是住不下去了呆在裡面也沒有多大的意義,每天被自己曾經的好友冷落並不是一件很好受的事情,還不如離開那個傷心的地方,眼不見為快。司馬問道於是騎著自行車朝那棚戶區駛去。
還沒有到棚戶區一股怪異的味道讓他有點反胃的感覺,雖說自己也是農村子弟,但還真的有點受不了,至少農村的環境好多了,門前流淌著一條清澈的河流,兩岸種著高大的楊柳,還有幾個鴨子在河面上歡快地叫著「嘎嘎嘎」。
一切的一切形成強烈的反差,司馬問道的心情變得沉重起來,「滴滴答答」後面一輛裝滿油乎乎的,散發著怪異味道裝著「豬食」電三輪從自己的身邊駛過。
司馬問道有些尷尬地咧咧嘴,自嘲道:「媽的,我還不知道自己原來是多麼幸福呢!,看偶還是來對了地方!」
司馬問道走到進入棚戶區的入口時,「哞哞哞」一個滿臉髒兮兮的中年壯漢趕著一群待宰的黃牛走了出來,那個漢子用怪異的眼神打量著司馬問道,與他擦肩而過,司馬問道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兒畢竟還是一塊不屬於自己的地盤,他步步驚心的跨著,每一步生怕惹毛了這裡的人。
「老陳,ri你媽的,一斤多兩毛錢行不行?」一個滿頭都是灰,不修邊幅的青年的,斜叼著一根煙衝著揮手老闆嚷嚷道。
廢品回收鋪的老闆是一個光頭漢子,看起來比徐錦江還要凶,紅著眼咆哮道:「媽的,你不賣拉到,你這些東西在別人那兒還賣不出這價位,走走!」回收鋪老闆直接哄人了。
青年眼珠子一轉,立馬笑臉相迎,搖尾乞憐道:「老陳,行行好,收下,你說神馬價位就神馬價位,勞資不爭就行了!」
老陳一把搶過青年手中的蛇皮袋,看了看裡面的東西,皺著眉頭道:「錯,上好的黃銅,一斤三十五快六毛!」
青年湊近了,嘿嘿陪笑道:「為了高這點東西差點被條子抓了!」
老陳伸出食指指著青年道:「你這是犯罪啊,下次不要這麼明目張膽了,要是被人看見了就不好了!」
「放一百二十個心!」媽啊,這不是*裸地銷贓啊,司馬問道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青年察覺到有人在盯著他,凶狠地望了過來,司馬問道,不由地退後了幾步。他推著自行車走了進去,一路上儘是奇怪,警惕,充滿敵意的眼神,司馬問道的背心裡都濕透了,他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越往裡邊走,一幢像樣的的民房映入眼簾,緊繃的神經不覺地有些寬鬆了許多。
一個和藹可親,大約七十餘歲的老奶奶,瞇著昏黃的老眼衝著司馬問道:「年輕人,你是來找人嗎?有神馬話就直接,老婆子這點能耐還是有的!」
司馬問道心頭一顫,微笑道:「老奶奶,我不是來找人的,我是來租房子的!」
司馬問道從包裡取出一張房屋出租的廣告單,老奶奶枯黃的手接過單子,目光在上面停了一會兒,溫馨笑道:「這正是我們家房子出租的消息,想不到這麼快就有人來租了!」老奶奶有些喜出望外,帶著司馬問道向自己的房子走去。
這裡的環境不是一般的惡劣,幾條臭水溝裡散發出的腥臭讓人想吐,溝裡還有些微生物在湧動,地面也是凹凸不平,這座民房大多就已經老化了,市政府曾經決定開發這塊地,但是開發商死都不願意,理由很奇怪,這塊地的風水不好。久而久之,這裡就成了流浪者,還有外地打工者的樂土,天堂,幾個營養不良的小孩子正在嬉戲追逐著。
司馬問道的眼睛不禁有些濕潤了,原來自己是多麼幸福,竟然為一些「無所謂」的事兒而糾結,他覺得自己很幼稚。
「小伙子看你一身打扮應該是理發的?」老奶奶側著頭對司馬問道道。司馬問道尷尬地點點笑道:「嗯,做了一點小生意,養家餬口!」
「你年紀不大啊,為啥不讀書啊?」司馬問道於是瞎編道:「讀不進去啊,木有那個天分啊!」
「小伙子,你這話就說錯了,以後當白領多好啊,多有身份有地位啊!」司馬問道只是嘿嘿地陪笑道。
這位老奶奶姓謝,是地地道道的本地居民,幾個兒子都出去了,家裡就剩下老人孤零零的一個人,這麼大的房子住著怪可惜的,老人請小廣告公司打了廣告,半年過去了都沒有人回應,老人有些失落。老人帶司馬問道進屋看看,打掃的還是非常乾淨的,謝奶奶有些話想說,就是不好開口。
司馬問道又不是傻子,一眼就瞧出來了,莞爾一笑道:「謝奶奶,您有神馬話就直接說?」
「好,小伙子老婆子也不瞞你,這間房子神馬都好,就是有一點,有點潮濕,特別是下雨的的時候!」謝奶奶面露難色道。
司馬問道環顧四周,覺得還不錯,微笑地怕怕胸脯道:「潮濕一點木有關係,反正我年輕力壯,也不怕神馬風濕!您說個價?」司馬問道目光轉向謝奶奶。
「一個月五十塊?」謝奶奶伸出五個指頭。
司馬問道特意揉搓自己的耳朵,一臉吃驚道:「五十塊?」「貴了,那就四十五塊!」謝奶奶嘿嘿道。
司馬問道差點昏倒,太便宜了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四十五?」司馬問道臉部的肌肉都在抽動,太逆天了。
「年輕人,不能再低了!」謝奶奶還以為自己出的價太高了嚇到了司馬問道。
「不是不是,是您的價太低了,還是一個月五十塊,我一次性付清兩個月的,明年我繼續租!」司馬問道連忙解釋道,生怕謝奶奶產生誤會。
「年輕人,還是蠻豪爽的,老婆子就喜歡和你這種人打交道!」
「嘿嘿,您過獎了,今天我就搬過來!」司馬問道多付了一百元給謝奶奶,老人說神馬都不肯接受,司馬問道只好以不租為由,謝奶奶才勉強地收下了錢。
司馬問道拿了鑰匙,去附近一家超市買了一些日用品,還有些床上用品,以及還有炊具食物,他花錢雇了一輛三菱牌的電三輪托到自己的新居。
棚戶區的人無驚訝地張大了嘴,一個叫冬穎的中年婦女喃喃道:「哇,好大的手筆!」
「一看就是準備在這兒常住的!」「這一車,估計多少錢?」
「那個打火灶一百三十幾,等等好多啊,估計也有一千元錢!」「我們撿破爛不知道要花多少天才能掙到掙足一千元啊!」「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啊!」
「不說了,我們還是死了這條心!」棚戶區的人議論紛紛,司馬問道衝著這些鄰居友好地微笑著打著招呼。
「大哥,抽支煙!」司馬問道掏出一包中華,給幾個熱心為自己搬東西的鄰居發煙。
「小伙子,太客氣了,用不著這麼客氣!」一個叫張大力黑黝漢子憨笑道。
「小伙子,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武老六抽了一口煙道。
司馬問道嘿嘿道:「司馬問道!」「喲,聽起來不錯,好像神馬武打劇的裡面的人!」眾人哄笑成了一片。
安排好了這裡的事兒之後,都到了下午,司馬問道騎著自行車直接返校了,司馬問道跟門衛陳大爺打了一個招呼後哼著小曲徑直進去了。
「司馬問道,你站住?」一輛寶馬在他身邊停下了,車窗裡一個美女伸出頭來衝著司馬問道大叫道。
司馬問道急剎車,極不情願地轉過頭來,有氣無力道:「老師好!我可以走了嗎?」
「你神馬時候有時間的話,去我家一趟?」
司馬問道一臉不耐煩道:「木有興趣,俺很忙!」他騎著揚長而去,將張文蘭一個人晾在那兒。
「臭流氓,為神馬總是和人家作對呢?」張文蘭俏臉氣得漲紅,氣沖沖地開著車「別摸我走了!」司馬問道今天回來也是處理一些事兒,畢竟這塊地方生活了這麼長的時間,或多或少都有些感情。
「咦,神馬味道啊,好臭啊,灰機哥你是不是掉進茅坑了!」方力申一臉噁心的樣子道。
「大家不好意思啊,我今天要搬出去,走之前還是想說幾句話!」司馬問道頓了頓,無奈地咬咬嘴唇道。
范堅強放下了手下的鼠標,目光掃向司馬問道,吃驚地問道:「灰機哥,你是不是心血來潮逗我們玩啊?」
「是啊,你要想清楚啊,有神馬事兒好說啊!」張亮有些激動道。
只有方力申無動於衷,從他的神情就可以知道,他有些動容。
「前一階段對大家不理不睬,是我的錯,向大家表示歉意,那個時候跟自己女朋友鬧彆扭,將情緒轉移到大家身上,非常抱歉!」死啊忙問道的身子都躬成了九十。
平時熱鬧非常的寢室,變得格外安靜,連一顆針落地的聲音都聽得到,大家都沉默了,搬出去意味著割袍斷義,分道揚鑣。
「灰機哥,別走啊,大家木有怪你的意思!」張亮一把拉住了司馬問道的手。
司馬問道莞爾一笑,淡淡道:「是以至此,有些事兒是無法挽回了!」司馬問道將自己幾件衣服裝入行李箱內,低著頭走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回頭說了一句:「胖子,那個上次打賭的九千塊都在桌上的那張卡裡,密碼六個!」
寢室窗簾不知道為神馬飄動了一下,過了好久,方力申說了一句:「我們錯了,這個兄弟永遠不可能原諒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