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野心中一驚,忙收了功。此時陸子捷也輕輕翻身坐起,示意蘇野不要出聲,月光透過車簾照進來,隱隱約約看見三個黑影晃動著接近馬車。
蘇野緊張的手心全是汗,呼吸也急促起來。陸子捷輕輕到他身邊,用手撫了撫他的背,然後把一把匕首塞進蘇野手中,示意他緊貼著車廂靠門的角落坐著。蘇野死死地握住匕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逼近的黑影,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然後陸子捷手握短劍貼著另一側坐好,只等那幾個人上車。
車簾「刷」地一下被撩開了,一個身形精瘦的人竄了上來,陸子捷讓過他的身子,用手在那人後背輕輕一按,那人便「撲通」一聲倒在車內,接著陸子捷從車廂內飛快地掠出,車外的兩人只覺得眼一花,一道黑影閃過眼前,兩人心知不妙,便立刻背靠背站立,用手中的刀護住自己的身體,小心地看著,嘴中還小聲的喝道「什麼人?」
陸子捷面對二人,長身而立,手正按在腰上軟劍的把手之處。「不知兩位朋友深夜造訪,所為何來?」陸子捷朗聲問道。
那二人見只有一人,膽子也大了起來,說道「識相的就把錢財交出來,饒你一命!不識相的,就休怪爺爺不客氣了!」
陸子捷笑道「好說好說!我自然無不同意,只是……」陸子捷拉長了話音。
「只是什麼?」兩人傻不楞登的問。
「只是我的朋友不答應!」說著陸子捷一按崩簧,軟劍「嘩啷啷」一聲彈出,劍尖直指二人,電光火石之間,那二人只覺眼前寒光一閃,「撲通」一聲,一個人就倒在地上。而另一個人則站在原地,拿刀的手不住地哆嗦著,雙腿也不停地抖動。原來是陸子捷的軟劍正點在他的咽喉之處。
「說,你們要幹什麼?」陸子捷低聲喝問。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那被劍直指之人嚇得只顧求饒。
「少廢話,說!誰派你們來的,想幹什麼!」陸子捷沉聲喝道。輕輕把劍尖移開一點。
「英雄!饒命啊!小的上的三歲老母,下有八十孩兒,一家老小全指著我,您千萬別殺小的!小的什麼都招!好漢,您高抬貴手啊!」那人撲通一聲跪下,語無倫次痛哭流涕地哀求著。而陸子捷的劍如長了眼睛一般,始終不離他的咽喉。
「少廢話,說出你們來幹什麼,我自會放了你!」陸子捷冷冷地說。
「英雄!小的不過是這城裡的潑皮無賴,今日在城門見你們的馬車甚是沉重,便覺得你們是肥羊,想來找幾兩銀子花花!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就把小的當個屁!給放了吧!」那地痞不停地說著好話,指望陸子捷一發善心,就把自己給放了。
「真的是這城中的無賴?」陸子捷沉聲問。
「是,絕對是!不信,您可以去問!壽州城裡有誰不知道我黃皮黃大黑!我們是三個人來的,那不,那兩個被您給撂了!他們一個叫劉二黑,一個叫孫三黑!我們三個是壽州城有名的壽州三黑。」黃三黑頗為得意的站起來說,見陸子捷面沉如水,嚇得又趕緊跪下了。
「二弟,拿些繩子下來!」陸子捷朝車上喊。蘇野應了一聲,先把剛才竄上車那人捆了踢下車,然後手中拿了兩條繩子跳下來。
蘇野和陸子捷把大中小三黑捆到離馬車不遠的一棵樹上,然後用不知從那找來的破布把他們三人的嘴給堵了起來。
「今晚先把你們綁在這裡,明天一早就送去衙門!」陸子捷沉聲對三人說。誰知三人聽了陸子捷這話,眼睛裡竟流露出一絲安心的神色。想那陸子捷行走江湖也不是一天兩天,見他們這樣心中自然有數。可是他什麼也不說,只是和蘇野回到車上。
「賢弟,明日還要小心從事,那三人與官府一定有什麼聯繫!」陸子捷告訴蘇野。蘇野點頭應和。
此後一夜太平,再沒有什麼人前來打擾,陸子捷和蘇野兩人也不敢睡實了,只是半睡半醒地瞇了一夜。
清晨,陸子捷和蘇野早早的起來,簡單地洗漱一番,蘇野留下看著在綁在樹上凍了一夜的壽州三黑,陸子捷則到櫃上找掌櫃的前來核實昨晚黃皮的話。
那掌櫃的聽陸子捷說了情況,趕緊來到後院。一看那三人正耷拉著腦袋被捆在樹上。掌櫃的忙把陸子捷拉到一邊小聲對他說「公子,您還是把這三人給放了吧!那個大黑,是本地刺史最寵愛的小妾的弟弟,他仗著姐姐是刺史面前的紅人,平日裡是欺男霸女坑蒙拐騙無惡不作,那二黑和三黑是跟著他一起胡作非為的潑皮無賴,我們壽州城的人見著他們都繞著走,你們是過路的,犯不上跟他們一般見識的。過會你們趕緊走,等你們走得遠了,我再來放了他們,這樣你們也就不會有什麼麻煩。」掌櫃的到是設身處地的為陸子捷他們著想。
「掌櫃的,這樣他們會找你們客棧的麻煩的!這怎麼行!還是我們自己來處理吧,不能連累了你們!」陸子捷壓低聲音說,同時還拉著掌櫃的退回屋內。
「公子,您不必擔心,小老兒自有辦法!您還是帶上同伴快快出城去吧。」那掌櫃的不停的催促著,看上去十分著急。陸子捷掏出一錠銀子遞給掌櫃說「多謝老伯相告,這是飯錢和房錢!您收好!」
掌櫃的手直搖著說「用不了這麼多,只要一百文就行了。公子給得太多了!」
「老伯,若不是你提點,我們怕是要吃大虧,權作是謝禮吧!您不必推辭,在下還得喚弟弟們起來!」陸子捷硬把銀子塞進掌櫃的手中。
「那便謝謝公子的賞!」掌櫃的笑瞇瞇的藏好銀子。轉身去廚房取了些胡餅燒肉還有一些清水,放到馬車上。
陸子捷忙上樓叫醒還睡著的蘇顏他們,只說是要趕路,讓她們快些起來。然後悄悄地到後院讓蘇野把馬車套上帶到大門口,三個被綁在樹上的人見他們要走,神情十分著急,但嘴被堵著,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急得乾瞪眼。
蘇顏他們手腳麻利的洗漱完畢,上了車,打馬直奔城門而去。到了城門口,門還沒開,陸子捷心裡十分著急,忙塞給守城官一錠銀子,才算提前出了城。出城之後陸子捷把馬打的飛快,一會便跑出了十幾里路才讓速度慢了下來。
「大哥,出什麼事了?」蘇顏不解的問,剛才她已經覺得不對勁了,只是來不及問。
「昨晚有三個蟊賊想偷我們的東西,被我抓住了,將他們綁了一夜,早上掌櫃的說那是城裡有名的惡霸,還和官府大有瓜葛,掌櫃的怕我們人生地不熟的要吃虧,所以讓我們及早脫身。」陸子捷簡單的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聽得柳落梅和蘇顏吃驚不小。「他們怎麼會來偷我們的東西?」柳落梅不解的問。
「他們自己說是看到我們的馬車十分沉重,便以為車上有不少好東西,想來找些銀兩花花!」陸子捷轉述了壽州三黑的話。
「怎麼可能?多坐幾個人,車身自然重,這怎麼能和錢財有關係?怕只是借口吧!」蘇顏有些擔憂的說。
「如風賢弟說的是!為兄也以為或許有什麼陰謀,所以我們早早上路,離了壽州地面,他們想加害我們也做不到了!」陸子捷寬慰蘇顏。
「大哥,快看,後面有人追來!」蘇野指向身後,只見遠處一片煙塵揚起,隱約可以聽到「嗒嗒」的馬蹄聲。
「不好,快!二弟我們快走!」陸子捷忙招呼蘇野飛快打馬向前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