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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五十六章理由 文 / 西南北無家

    文天祥從書案上抬起頭來,就見衛王殿下正歪著個腦袋看著他,他和藹地問道:「殿下有什麼疑問嗎?」

    已經暫時回了朝廷,作為老師,就算再忙,怎麼說也應盡點職責,今天就是他抽空蘀代謝枋得來給殿下授業。

    唐代韓愈在《師說》中就曾寫到,「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既然為師,宋瑞當然也要為他的學生「解惑」。可令他沒想到的是,衛王殿下竟然問的是另一個問題。

    「老師,您能講講您打仗的事嗎?」

    宋瑞一怔:「殿下何以有此一問?」

    趙昺勁頭上來了:「皇帝哥哥曾說過,老師您奪下宜章,咱們才能離開瓊州到廣州。」

    宋瑞再度怔了怔。這個功勞他可不能獨攬,否則傳出去會引起非議。

    他立刻肅然言道:「陛下實在是過譽了,江南西路的張總使他們功勞也很大。」

    趙昺點了點頭,可他仍然期待地問道:「老師,這個宜章是不是很重要,也很難打?您是怎麼將它打下來的?您講講好嗎?」

    宋瑞心裡有了苦笑。

    衛王殿下今年十七歲了,就以眼前所見,怕將來也是一個不太安分之人,真不知道是否被他閒不住的皇帝哥哥給「帶壞」的。

    這點文天祥真沒猜錯。因為某人早就認為,本朝太祖作為一代名將,他的這個基因一定會遺傳給他的後人,關鍵在於如何將它重新激活。而趙昺童鞋由於各方面條件合適,「資質甚佳」,且最容易下手,不幸成為了這個「邪惡」目的的主要目標。

    實際上,就算沒人刻意地熏陶,自太祖、太宗之後,這個越來越偏文的帝國皇家也不是沒出過這樣的憤青。好像就是宋神宗,他曾想極力擺脫帝國在軍事上的屈辱,當年多次在宮裡穿著自己的軍服鎧甲秀神武。只不過這位悲劇色彩很濃的帝王也算是另類的「壯志未酬身先死」,眼睜睜地看著他挽救帝國的大計付之於流水。

    可能趙昺的身上真有太祖的基因,自他被皇帝哥哥一帶,不僅喜歡往校場上跑,在哪裡觀看軍中操練,而且還頗對軍情感興趣。

    有陛下言語上一鉤,他早就迫不及待地想逮住他的老師問個究竟。

    當下,面對殿下仍然充滿稚氣的小臉和期待的眼神,宋瑞也只能稍加解說:

    「殿下,宜章的確很重要,因它是連接廣南和荊湖南路的咽喉之地,只有將它舀下,廣州才變得真正安全。但也正因為它佔有地利,如果強攻,將士的傷亡會很大,所以臣等經陛下核准,用了一個計中計。臣等先明後暗,張總使哪裡先暗後明。等他在江南西路動手,北兵被吸引後,廣南這裡再來個明修棧道、暗渡陳倉,表面上猛攻,暗遣一軍翻山越嶺,偷襲宜章後路,如此兩面一起攻打,舀下它也就不難了。」

    宋瑞已經說的很簡略了,可以他的口才,什麼計中計、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翻山越嶺、月黑風高的偷襲,越簡略越刺激趙昺的想像,這小子看宋瑞的眼神立馬帶了崇敬之色。

    當然,以宋瑞聰明,他在殿下面前也不會不再來個謙虛。

    「殿下,其實能奪下宜章,陳吊眼將軍、卯將軍和下面的將士功勞更大。」

    趙昺的眼中已經有了嚮往:「等學生服兵役時,一定要像老師那樣為國殺敵。」

    宋瑞突然一楞。

    他是不是覺察到,這個帝國的皇家,似乎在某人的影響下,現在也已經開始變了?

    宋瑞的確不知道,朝廷新的兵役之制並非僅在朝堂,同樣在帝國皇室引起了震動,這個震動對整個皇室的未來產生了非常重要的影響。

    實際上,帝國皇室談及兵役一事是在陛下進膳的桌上。

    在國人的傳統上,家人在一起天天吃吃飯,看似普通,其實是一種非常重要的交流和維繫親情方式。

    楊淑妃在瓊州時,她一直非常在意和趙是、趙昺兄弟倆一起進膳這件事,只要沒有特殊,她總是和他們一起進行。

    這並非是說她刻意、或有意識地在維繫這個多災多難的皇室親情,更多的是出自於她本人作為一個母親,或人處於大難中、本能上會產生的相依為命心態。

    趙是、趙昺這兩個孩子,實寄托了帝國太后所有的希望。

    東雖然對楊太后「心存畏懼」,可他在「親政」後,並沒有弄什麼皇上、太后分別進膳。他懶得多事是其一,另外就是,作為這個時代最「孤獨」的人,多年的生活,他已經習慣於和楊淑妃、趙昺在一起的有些生活習性,因為這讓他有親近感。

    事情的挑起還是他和太后都寵愛的趙昺。

    這個也已經開始長大的小子在進膳期間,突然問道:「皇帝哥哥,昺弟是不是以後也要服兵役?」

    他這一開口,太后、皇后、包括邊上的吉安,全都注意地看向了陛下。

    東看了他的昺弟一眼,反問道:「你願意嗎?」

    趙昺這小子立刻眼裡冒光:「昺弟願意。」

    陛下的臉上露出了似乎有些得意的笑容,可帝國太后卻冷冷地哼了一聲。

    許皇后在看了她一眼後,輕聲地接著問道:「官家,難道皇子將來真的也要服兵役?」

    她的眼中不乏有責怪之意。

    帝國陛下得意之容轉眼變成了苦笑,因為他明白,新兵役之制不同於田賦之制,是真讓太后不樂意了。

    嚴格來講,東為了扭轉帝國風氣,在制度上讓皇子服兵役,實際上借鑒的主要是後世有些歐洲國家的做法。你比如說,大英帝國已故戴安娜王妃的兒子、威廉王子就服了兵役。

    這到底是不是在「作秀」,咱管不了,但就是這個「秀」,卻也表明了某種王室態度。

    東清楚的是,就算**不干政,作為未來皇子母親的皇后、以及祖母的太后,她們對此舉措的態度肯定是牴觸,甚至是強烈反對。尤其是太后。

    因為除了通常的母親心疼孩子,後世還有很多人都知道,這個管教孩子,最好不要當著老人們的面管教。哪怕您的父母對您再嚴厲,奉行的是「棍棒底下出孝子」,可當您教訓孩子的時候,卻少不得會出現他們先教訓了您的場面。甚至您剛作勢要打孩子,您已經被老人們痛扁。最後的結果則是,本來的主角、犯錯的孩子睜著個眼,楞楞地在一邊渀佛是看戲,活生生一幅家庭的杯具。

    這裡面的原因就三個字:「隔代寵」,它甚至要超過了父母的疼愛。

    東這小子不是個東西,他玩別的心思也就算了,現在竟然玩到太后未來的心肝寶貝身上了,讓太后的孫子去當賊配軍,人家太后怎麼能高興?

    東其實還清楚,宮裡這麼快就得到這消息,「告密」的人就是楊亮節。

    老楊現在也是越來越狡猾,他一方面在朝堂上保持沉默,卻鼓動下面的人上書,另一方面又跑到宮裡告狀,說陛下「忘恩負義,要讓娘家人也當賊配軍」。

    東是真的只能苦笑。這當皇帝的,國事、家事一參合,除了頭痛還是頭痛。

    他先在心裡又將老楊痛扁一頓,然後就開始找詞了。只不過他找的詞,讓皇室所有的人、包括吉安徹底震撼。

    東歎了口氣,眼神裡面露出了複雜。

    他先「慈祥」地看了看趙昺,然後又望了望面容陰沉的太后,最後轉向許皇后。

    吉安突然在暗中再度做了一個手勢,其它的宮女、太監立刻全退了出去。

    「皇后,此次帝國大難,母后、朕、昺弟在海上都經歷了很多磨難,就是你和夫人也在山中沒少吃苦。」帝國陛下說道。

    海上顛簸,僅僅一個暈船,想都不用想,肯定早已將太后和趙昺折騰了不知多少回。就是兄弟咱當初也是頭昏腦漲,幸虧俺英明,立馬讓眾人溜到瓊州,否則怕是小命早已完完。至於咱的皇后,就沖時代這條件,她和許夫人在山裡不會好到那裡去。

    「老師曾教過朕一句孟子的話: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朕當時聽了就想,也許這就是孟子所說的降大任之前,咱們應遭的罪。」帝國陛下再度歎了口氣。

    其實咱想來想去,還是古人的話有道理。

    太后、許皇后均無言,趙昺則連連點頭。

    「兵役之苦、之險,世人皆知。也正因為如此,朕才大幅壓縮其期限,使之趨向合理。」

    「可朕也認為,兵役的這個苦、這個險,正是孟子上述所言的一種印證。反過來,不能承受這個已經被大幅壓縮之苦、之險者,怕是也難以堪天下之大任。」

    他深深地看了看屋子裡的眾人,口中淡淡地接著說道:「區區三年的兵役,並不會使一個人從此成為武夫。可皇子的將來,是要承擔天下大任的。」

    聽了陛下所言,太后、許皇后均呆呆地坐在了哪裡,吉安則張大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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