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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三十三章算計 文 / 西南北無家

    當大都的消息再度傳到瓊州時,已經是景炎十二年初,也就是北元年號的至元二十四年。這時候行朝上下正忙作一團,因為他們終於要回到岸上了。

    但是,不同於外面其他人的興奮,皇宮裡的帝國五大尚書,以及朝廷的首席大臣陸秀夫,還有楊亮節等人,全都看著手上的幾張紙,臉上只有慎重。

    楊亮節最先抬起頭,肯定地說道:「陛下,臣看了這些消息,覺得北朝是在學我大宋過去的做法。」

    東注意地看了看他:「哦,舅舅有何灼見?」

    「當年我大宋先發行交子,後再發行會子。如今北朝已有舊鈔,卻又要發行新的寶鈔,這豈不是在學我大宋?」

    趙與珞斜了楊亮節一眼,鼻孔裡發出了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哼」的一聲。

    東大失所望,他翻了翻白眼。

    好麼,老楊,咱瞧你已經快與土財主差不多了,整天光知道把心思用到幾畝地上,真正的朝廷大計你就根本沒留意,這讓咱將來怎麼委你以重任?看來不想法讓太后好好收拾你還真不行。

    朝廷的其他幾位尚書大臣、是否臉上有不屑之色隱藏在他們正低著的面容中,東沒看到,可他們全都不吱聲。

    而陸秀夫在看了他的好學生一眼後,總算出來說道:「楊大人,從這上面所說,北元新鈔兩貫同白銀一兩,舊鈔兌新鈔,五貫兌一貫。可我等須知,依杜貴卿過去收集的消息,北元的舊鈔兩貫,也等同白銀一兩。」

    楊亮節一楞,他眨了眨眼,神情變得十分地疑惑:「這個,似乎不對啊。」

    東露出了壞笑:「有何不妥?」

    「舊鈔兩貫白銀一兩,新鈔兩貫也是白銀一兩,到底何者為準?」

    王德冷冷地說道:「新鈔為準。」

    徐宗仁則淡淡地開口:「這上面已經寫的很清楚,北朝新的規制,舊鈔五貫,兌新鈔一貫。」

    楊國舅張大了嘴。

    北元新政最核心的問題,其實就在這裡,因為過去的中統鈔兩貫為白銀一兩,而現在十貫才相當於一兩。這就相當於使天下人手中的白銀,一夜之間縮水了八成。

    從忽必烈的角度來說,桑哥之策既幫他保住了過去的中統鈔,又幫他的大元朝賴掉了天下人八成的銀子,且他還可以用賴掉的銀子再發行新的寶鈔,更順便整治了朝廷鈔法虛弊之病,如此一舉四得的妙法,他怎麼可能放棄?又豈能不因此心情大好?

    只不過當朝廷剝奪了天下人八成的白銀後,別人舀老忽沒有辦法,可為政的桑哥,少不得就會被人恨之入骨。

    歷史上桑哥的敗亡,事實上主要是因為這個緣故。至於《史書》上所記載的、他的其它劣行,怕全都是枝節。

    安童反對桑哥更事出有因,因為他不會不明白其中的玄機,這種「與民爭利」之事,像他這種人,不會不從內心裡就有牴觸。只不過他舀不出更好的辦法來反駁對方、並解決北元的問題罷了。

    至於葉李,在拋出他的「磚」之後,之所以少有言語,未必是有些「玉」他想不到。畢竟北元和大宋所施行的鈔法,有著根本性的不同,以他的腦子,不可能意識不到。但謹慎的他如此所為,很可能更多的是不願意成天下眾矢之的。

    話說回來,在真實的歷史上,他都已經退休了,仍然還有人上書,要追究他是桑哥的同謀,也並非無因。

    忽必烈恐怕就比任何人都清楚其中的關係,這從歷史上他賜葉李數千畝良田、甚至在有人上書後,仍維護葉李就可以看出。

    實際上,這裡面的事情只要讓朝廷的夫子們都瞭解,他們不是看不出其中的問題。

    陳宜中在內心裡就很瞧不上楊亮節的「無知」,他也懶得和這位外戚囉嗦,而是直接和陛下說道:「陛下,依臣所見,北朝此舉,實為在掠天下百姓之財。」

    所有的大臣全都頷首。

    趙樵更冷:「狄夷之輩之舉。」

    東暗地裡是內牛滿面滴。老忽這樣做都被人寫為「聖明」,兄弟我放棄了皇家小金庫,真的是有點虧大了啊。

    他在諸位大臣開過口後,也說道:「陳相所識,不愧為灼見。朕以為,安,禮部要好好琢磨一下北朝之舉,這個……」

    沒等這個邪惡的小子說完,老陳早已心領神會。

    「陛下,臣自會將此事在大宋邸報上予天下之人以揭示,省得有些人還以為狄夷是什麼聖君。」

    咱們的老陳心眼也有點小,對當初史格的話始終耿耿與懷。只不過他一上勁,兄弟我不知怎地,竟然對老忽產生了點同情。老忽,您老這回怕是徹底完完鳥。

    從某種程度上講,東其實並不太看重北元的這個舉措,因為這種事情在以後不要太多。

    您就想想,當初後世的各國政府放棄了貴金屬本位制,包括米國在二十世紀七十年代放棄了它的「雙掛鉤」政策,它們所導致的後果,其實與老忽的賴帳也沒什麼兩樣。

    他要的,實際上是朝廷從中汲取相應的經驗和教訓,並在眼下加以利用。

    因為嚴格來說,紙幣與貴金屬掛鉤的貨幣制度,它有不可克服的缺陷。這個制度的要求是:一、朝廷必須維持發行的紙幣與金、銀之間的兌換率;二、又要兼顧流通中貨幣的需要量。在現實中金、銀不足的情況下,要想同時做到這兩點,是非常難的。

    二戰後,美國的黃金儲備最高時,曾一度達到了整個資本主義世界總額的73.4%。可它依然玩不了多久就玩不下去,原因就在於它胃口太大,想滿足整個世界所需,這遠遠超出了它自身的能力。

    這個制度的麻煩還表現在,在關鍵的時候,它與所謂的「擴張性財政政策」存在衝突。

    其它都可以不論,基本上每個人都知道,戰爭期間政府最需要的,恰恰是財政擴張,因為此時,朝廷要大把大把地花錢。

    而多發行貨幣,它必會導致「鈔法虛弊」,也就是後世所謂的「貨幣貶值」。少了,戰爭耗費巨大,朝廷肯定不夠用。

    所以,不管條件是否具備,東是根本不會在這個時候採用這個制度的。

    當然,這小子其實還非常清楚,自己在經濟上連二把刀也算不上,以後的有些事情,他又不可能全說,所以,他更希望的是帝國能對此多加總結。

    當這個小規模的朝會結束後,他又單獨留下了陸秀夫和趙與珞,並和他們說道:「老師,趙愛卿,朝廷對北元的舉措,要多加琢磨。凡事有其弊,必也有其利,這對帝國的將來,未必不是一個教訓。」

    趙與珞回道:「戶部自當謹遵陛下聖喻。」

    隨即他又有些不確定地問道:「陛下,北朝如此舉措,它們是否因缺錢?」

    這點您不必奇怪,大宋過去的經歷,早已使官員遇到類似的事,第一反應就是考慮是否缺錢。

    東點了點頭:「老師,趙愛卿,從北元的國策來看,他們發鈔以銀為本,銀不多,它就不能多發鈔。可眼下是戰時,而與其為敵者,更並非僅我大宋。」

    事實上,中國的白銀在明朝以前,其實也並不多。雖然具體的數字不詳,但歷史的記錄中也不是不可以找到點蛛絲馬跡。

    《新元史》中有條記載:「三十一年八月,詔諸路交鈔庫所貯銀九十三萬六千九百五十兩,除存留十九萬三千四百五十兩為鈔母,余悉運於京師。」

    它告訴我們,當時北元留在各地、作為發行寶鈔準備金的白銀不到一百萬兩。

    我們完全可以推測,當時的朝廷肯定還有存銀,但也不會多到哪裡去,否則它無須僅將不足二十萬兩留在各地,其餘的全運往大都。

    對此可以佐證的另一條,就是以前所說的中統鈔的發行量。銀子真的多了,老忽沒理由發行他的貨幣如此小家子氣。煌煌大宋朝都按「億」來玩錢了,老忽絕對不會沒這點魄力。

    陸秀夫緩緩地點了點頭:「僅憑朝廷戰時耗費之巨大,北朝想必更好不了多少。」

    在看了看趙與珞之後,他接著說道:「如此看來,朝廷更要加大鳳寶兌換的力度,臣以為,此事應提醒泉州的蘇景瞻多加留意。」

    東的臉上露出了邪惡:「為了能將銀兩暫時留住,防止它們落入北朝,朝廷能否考慮,凡將白銀存放在帝國寶行裡一年的,給年利五分?」

    因為帝國寶行現在所定的規矩,主要針對的是銅錢,朝臣們根本捨不得給出銀子的利錢。朝廷給海上眾人的補償還沒著落呢,這就給他人?

    陸秀夫和趙與珞相互看了一眼。這小子就是個壞透了的主。

    老趙艱難地回道:「陛下的提議,可否容臣等回去商議一下?」

    東沒有猶豫:「可以。」

    陸秀夫和趙與珞走後,吉安給陛下送上了一杯新茶。他站在哪裡好一會之後,才輕聲問道:「陛下當初弄出龍寶、鳳寶,是否早已想到要用它們來對付北朝?」

    東看了看他,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這個時代的確還不適合採用銀本位制,兄弟我也是在反覆考慮之後才決定的。只是利用大洋來玩玩損人利己之事,實也很有必要。誰讓咱在爭霸天下呢?

    帝國陛下不言,可吉安已經明白了,而走出皇宮的陸秀夫和趙與珞卻都心思很重,他們都低頭不言。

    趙與珞看了一眼又一眼身旁的陸秀夫,如此反覆幾次後,他終於忍不住問道:「陸相,陛下他當初弄出鳳寶,是否早已有預謀?」

    陸秀夫身子一哆嗦,怔怔地站在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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