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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二十八章暗算 文 / 西南北無家

    不同於東在下半年的跑來跑去,至元二十二年的忽必烈,這段時間一直守在大都。他就像一隻蹲在原地的獵豹,靜靜地等待著獵物的出現。

    當然,老忽在此期間也並非僅是等待,他同時還不動聲色地以屯田的名義,分期分批調集了更多的漢軍到邊地開荒。

    忽必烈此舉的目的有兩個,一是施行屯田,解決部分養兵費用,減輕朝廷的負擔。二則,先期囤集必要的軍力,以應付乃顏等人的叛亂。

    屯田這個政策起於秦、漢,但真正將它作為主要國策大用的,是三國時的曹操。曹操採用此策之後,不僅解決了當時因戰亂所帶來的饑荒、軍糧等問題,在經濟上為他平定整個北方地區打下了非常堅實的基礎,由此還奠定了魏在三國中最強大的地位。從另一個方面來說,這也是以後司馬氏的晉、能統一天下的真正原因之一。

    但屯田的最大特點之一是,無論民屯還是軍屯,它的土地均屬朝廷所有。所以,它在歷史上多被用於邊境或邊疆地區。歷代都基本上實施過屯田這個做法,包括後世的共和國。

    可以肯定地說,如果它能恰當的使用,對朝廷有著莫大的功用。

    元代沒少採用屯田舉措,尤其是忽必烈當政時期。北元的樞密院就曾奏報老忽:前些年派遣軍士赴邊屯田,不僅得到了大批的糧食,甚至有些地方「所獲除歲費之外可糶鈔三千錠」,老忽得報「大悅」。

    現在,如此一舉兩得之事,忽必烈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老忽的另一個動作,則是對北元的體制進行了改動,並對朝中官員的官職進行了整理和劃分。

    中國古代在國家體制的演變上,隋朝扮演的角色其實很重要。簡單地說,隋以前,帝國中央政府主要實行的是三公九卿制。自隋代開始,改為三省六部制。

    三省即尚書省、內史省和門下省。六部為吏部、禮部、兵部、都官、度支、工部。

    「三省」中的中書省掌制令決策,門下省對中書所定進行審議封駁,尚書省管六部,為國家主要的行政執行機關。其中的六部,一直延續到明、清。

    如果僅從形式來看,其實中國古代早就有了所謂的「三權分立」。所以,有些問題的實質,關鍵並不在形式上。

    元代真正的國家體制,是在忽必烈時期最終定下來的,這個體制借鑒了隋、唐、宋等以前歷代的做法。它最重要的特點,是設立了行省這個地方行政劃分。而在中央政府的部門上,只保留了中書省,另外兩個重要的政府部門是樞密院和御使台。

    元代的中書省其實就相當於過去的尚書省,下面同樣設有六部。樞密院管軍事,御使台則負責監察事務。

    忽必烈之所以要對朝廷的體制進行改動和整理,一是他對中書省的人內心裡有些厭煩,覺得這幫人不夠得心應手;二是他受盧世榮所定的「規措所」影響。因為盧世榮當初定立「規措所」的目的,就是為了加強朝廷的理財能力。

    事實上,還有一個人為了同樣的目的,以前也曾專門設立了一個類似的機構,「制國用使司」,這個人就是阿合馬。但這些機構,隨著這倆人的倒霉,均在後面被撤消了。

    忽必烈覺得,朝廷戰事連綿,用度日見艱難,而現在中書的這幫人,根本就沒哪個本事,必須另找人來做。所以,雖然為了平息眾怒撤了「規措所」,但他內心裡實際上仍然認為這個舉措很有必要。這也是他當初留下盧世榮舉薦之人的原因之一。

    他把整件事交給了桑哥。而他一開口,桑哥立刻就明白,大汗真正要他做的是什麼事了。

    桑哥的確有能力,而且很聰明,但對於朝廷的行政體制,他就「短路」了。因為在管理這樣大的一個帝國問題上,他就屬於「偏門」。於是他就招來了一個「江南遺逸」,葉李。

    葉李是杭州錢塘人,以前是南宋的一個太學生。當年賈似道弄「景定公田」時,他和同捨的太學生八十三人一起上書彈劾賈似道,結果被流放,在賈似道倒台後才被放回。

    葉李彈劾賈似道的文章,曾被忽必烈看到,老忽大為讚歎。「世祖習聞之,每拊掌稱歎。」

    因此,作為大汗心目中的「江南遺逸」,他在後來就被北元「征」到了大都。

    歷史上的葉李,在老忽眼裡的確遠比哪個留夢炎要強的多,而且老忽還當著其他人的面,**裸地表達過他的看法。這也是桑哥找葉李的原因。

    葉李知道,桑哥的性格極「橫」,而他又是國師的弟子,大汗身邊的紅人,這樣的人他是得罪不起的,故此,他同樣不敢推脫。

    在到了桑哥的府上,兩人見過禮落座之後,桑哥直白白地將事情講給了葉李聽,然後問到:「先生大才,何以教本座?」

    桑哥如此「客氣」,自然也是在見識了盧世榮的才華後,稍有改變對某些漢人的看法。當然,假如這個「葉先生」不識相,他照樣還是會「痛扁」。

    葉李聞聽,內心裡原先的忐忑不安不僅一鬆,而且還對面前的這個所謂大師鄙視了一下。

    因為北元在體制上與前代的不同,對像他這樣的人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在他看來,這不過就是北元朝廷「政令不分」。過去中書省著令,尚書省管執行,就這麼回事。

    但葉李也知道,如果現在進行這樣的改動,整個朝廷的體制變化太大,阻力也就大了。可假如恢復尚書省,並將其限為僅管理賦稅之事,也就是相當於過去的戶部的職能,那麼,朝中各方並不難接受。而且這很有根據,因為它就是過去歷代的做法。如此,則上對大汗,下對眾人,全都能交代過去。

    所以,在故作沉思之後,他說道:「大師,此事不難。在在下看來,如此這般,……,這樣,各方均可為安。」

    桑哥大喜,他雙掌合十為禮:「先生大才,本座受教了,日後定當重謝。」

    葉李淡然一笑:「大師過譽了。在下不過一江南草民,承蒙大師看重,力能所及,自當盡力。」

    桑哥心情極爽:「先生如此高才,理應為朝廷重用。本座決不會食言。」

    隨後,他親自送葉李出府。

    在回到自己的廳房之後,桑哥又見到另外一個人,那就是楊璉真加。

    楊璉真加本總管江南釋教事務,但現在他根本就無法返回,而且以目前江南的形勢,你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會回去。

    他知道大汗對他不滿,他現在就很少能見到老忽,所以,他只能依附桑哥這個日見在大汗身邊發紅之人。

    剛才他的「師兄」見客,因需要迴避,他就沒露面。

    見到桑哥回來,他不以為然地說道:「師兄何必如此待見一個南蠻。」

    桑哥搖了搖頭。

    因為楊璉真加不明白,可他是明白的。在經歷了阿合馬和盧世榮的事之後,朝廷任何一個想再設立理財機構之人,均會面臨眾人的非議。而現在葉李給他找了那麼正當的一個理由,這已經解決了他一個大難題。

    楊璉真加不知道的是,桑哥此時考慮的已經不是大汗所要的理財機構問題,而是另一件最重要的事,那就是還要對付一個人。

    這是由於在桑哥的看法裡面,阿合馬和盧世榮死因的背後,其實都有一個人的影子,太子真金。

    哪個死胖子之死,固然是王箸等人所為,但他們打的旗號卻是這位太子。而他的盧先生遭難,同樣也有這位太子的推波助瀾。因為真金對盧世榮的評價,很多人都知道。事實上,也正是由於有這位太子的話,自己才不敢在朝堂上出言。

    桑哥非常懷疑,如果不是自己超然的地位、以及忽必烈的看重,這位太子會不會對自己也下手。畢竟雙方不僅在信奉的理念上不同,而且自己還是盧先生進入這個朝堂的引薦人。

    桑哥有此想法的另一個原因是,整個元代其實對宗教是相對比較寬容的,而且由於蒙古的四方征戰,帶回了各地很多不同的人士,所以在此期間,世界上有多種教派開始進入這個東亞之國。但是,真正在這裡勢力最強大的,仍是儒、釋、道三家。

    如果從教派上來看,道門現已受到打壓,朝堂上能與佛門對抗的,只有儒學,而儒學現在的總後台就是真金。

    在桑哥的觀念當中,假如以後真金上台,佛門的地位必將一落千丈。

    更何況,他即將要做的事,必然會與這位太子出現衝突,可阿合馬和盧世榮的結局就在前面。

    有鑒於此,桑哥在反覆盤算之後,決定先要對付這個未來的「大敵」。

    桑哥肯定不會明目張膽地來做這件事,因為真金不僅是太子,而且他還擔任北元中書省的最高行政長官中書令。但他也知道,真金不是沒有致命的弱點,這就在大汗的身上了。

    他今天找楊璉真加來,就是為了實施他的毒計。

    「江南你還有信的過之人吧?」

    楊璉真加點了點頭。

    桑哥把嘴湊到他的耳邊低語了幾句,楊璉真加眼中出現了吃驚之色。

    桑哥冷冷地說道:「宋陵被掘,只怕將來,哪位不會不追究。」

    楊璉真加瞳孔收縮,隨即陰陰地點了點頭。

    盜墓、而且是盜皇陵,這在儒門眼中,不僅人神共憤,更屬大逆不道。有那位和儒門之士穿一條褲子的人在,他們兩人以後的結局,也並不難猜。

    桑哥的心的確毒,但他卻並不知道,這個結果不僅僅是影響了真金一人,它同樣影響了乃顏的結局,更在歷史上可能改變了蒙古帝國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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