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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0五章還是心態 文 / 西南北無家

    樹林外的遠處隱隱傳來了嘈雜的人聲,新附軍的人已經向這裡移動了,無論是桑哥還是楊璉真加,他們的動作均略略一滯。:。如果是以前,知道新附軍過來,他們只會心中竊喜,但在看到了新附軍的作為後,他們的腦子想的卻是:這些狡詐的南人會不會串通好了呢?如果僅僅是新附軍的人上來,他們還沒有太放在眼裡,但加上了面前的對手,哪就不妙了。這也是他們這種人常有的心態。

    蘇劉義和杜滸均同樣知道新附軍的人快過來了,這當然對他們來說也不是什麼好事,但這場較量並不是他們想撒手就撒手的,他們的武功畢竟還是差了點距離,在此次搏殺中,他們完全憑得就是一股氣勢,勢一弱,氣一洩,他們的處境就堪憂了。在覺察到了對手細微的變化後,他們更是、也只能是放手一搏。只是他們這樣一來,就更讓桑哥和楊璉真加覺得其中有名堂。

    桑哥的眼中露出了厲色,他突然發出了一聲霹靂般的暴喝,對面的蘇劉義覺得腦袋一暈,手底下禁不住慢了慢,趁此機會,桑哥一拳砸在了他的劍脊上,蘇劉義大震,虎口欲裂,身形一阻,下一刻,桑哥已竄向林外。

    和杜滸對陣的楊璉真加在聽到人聲後,眼角瞟見了一道人影從林子外面快速掠來,他馬上認出此人就是在帝陵偷襲他們的哪個人。這個時候也容不得他細想,他將手腕上的佛珠一抖,十八顆佛珠打了出去,在細碎的刀與珠相撞聲中,他退出了林地。

    杜滸立住了身形,他沒有追,陳子敬掠到了他的身邊:「兄弟們都已撤離。」杜殺手盯著楊璉真加離去的方向,咬了咬牙,再點了點頭,兩人快速離去。

    「佛爺」清修的地方出了這麼大的事,鄭師爺第二天自然又來了,桑哥和楊璉真加死死地看著他:「鄭大人,昨日夜裡賊人都殺到山上來了,你恐怕早知道了吧?」

    鄭師爺陪笑道:「大師,這必是瓊州來的賊寇暗中潛入此地,大帥已再派了一千人馬前來,本官將對山上山下的人等進行徹查。」

    桑哥陰森森地說道:「本座還不懼那些妖孽,但只怕是家賊難防啊。」

    鄭師爺少不得在心裡又將這些佛爺問候一遍:***,你不就是要找茬嗎?怎麼,現在你們急了?以前指手畫腳的時候怎麼沒見你急?咱是不太好對付你,可是有人能對付你啊。

    他淡淡地一笑:「大師此言差矣,臨安乃大城,本就往來人等眾多,不易甄別。如果像以前那樣城牆完好,有十萬人馬在此,瓊州的賊寇再多,吾等又有何可懼哉?即使有宵小欲混入城內,也定可當場緝舀歸案。但現在,這不好辦啊。」

    你們也不想想,這江南的天堂之地如何能像你們那兒一樣,是鳥不拉屎、人影都見不到的地方,這裡的人是要按百萬戶來計算滴,你們以為「妖孽」就那麼好找?要不是你們將城牆給拆了個七七八八,何至於讓那些南蠻猖獗,那些「妖孽」又如何能那麼容易地進來?現在你想攔住別人,人家從哪不可以進城?

    楊璉真加聽得是直咬牙:這些狡詐的南人。他缽大的拳頭已經恨不得輪到這個師爺的胖臉上。

    桑哥和楊璉真加其實已經考慮到了,如果別人串通一氣,他們還待在這裡,這就等於是找死,那樣的話,範文虎加派人手前來,到底是為了保護,還是暗中更好地下藥,就頗為令人思量。更可怕的是,哪些暗中出手的高手,並不容易對付,要是再來幾個,他們真有可能將命留在了此處。

    可是,你要他們貿然離開江南,這也是有問題的。因為在元代的政治中,來自西域的僧人佔了很重要的位置。「元興,崇尚釋氏,而帝師之盛,尤不可與古昔同語。」北元興起之時,它崇尚佛教,尤其是帝師的地位,根本是前代所無法相比的。

    「元起朔方,固已崇尚釋教。及得西域,世祖以其地廣而險遠,民獷而好鬥,思有以因其俗而柔其人,乃郡縣土番之地,設官分職,而領之於帝師。乃立宣政院,其為使位居第二者,必以僧為之,出帝師所辟舉,而總其政於內外者,帥臣以下,亦必僧俗並用,而軍民通攝。於是帝師之命,與詔敕並行於西土。百年之間,朝廷所以敬禮而尊信之者,無所不用其至。雖帝后妃主,皆因受戒而為之膜拜。」

    北元興起於北方,本來就信佛教,在佔據西域之地後,忽必烈認為那些區域地廣而且險峻遙遠,民風粗獷好鬥,於是就想順應其信佛的習俗而柔化那裡的人,他在吐蕃等地分郡縣,設官職,均由帝師統領。朝廷設立的宣政院,其中的二把手必然是由僧人擔當,而且這個人是由帝師所舉薦。總管各級事務的官員,從元帥以下,也都是僧俗並用,軍民通管。於是帝師的命令,和朝廷皇帝的詔,共同作用於西域地區。在百年的時間裡,朝廷對這些帝師的禮敬和寵信,達到了極至。即使是皇帝皇后、

    妃子公主,都因受戒而向他們頂禮膜拜。

    可以說,實際上這些來自西域的僧人,隨著北元帝國的擴張,已經深深地捲入到了元帝國的政治中,他們凌駕於普通官員之上,成為北元帝國統治、奴化各地的一個工具。

    桑哥是現任蒙古國師膽巴的弟子,楊璉真加的師傅是前國師、忽必烈的帝師吐蕃僧人八思巴。八思巴對蒙古帝國最大的功績,是他發明了八思巴文,即蒙古新字,這徹底改變了蒙古帝國沒有自己文字的歷史。從此,這種文字被廣泛地運用到蒙古帝國的各種官方文件上,忽必烈為此特授八思巴大寶法王稱號,賜玉印。

    因這些緣故,這兩人極受老忽的寵信,他們被任命為江南釋教總統,名義上是總管當地的佛教事務,但實際上,他們扮演的是一種控制和監督的角色。一句話,他們都有任務在身。更何況,江南的繁華迷人眼,他們打心眼裡不願離開。

    元史中記載:楊璉真加任江南釋教總統期間,在江南盜帝陵和大臣們的墳墓達一百多所,他不僅殺人、玩女人,掠奪財物計有「金一千七百兩、銀六千八百兩、玉帶九、玉器大小百一十有一、雜寶貝百五十有二、大珠五十兩、鈔一十一萬六千二百錠」,佔地田有二萬三千畝,包庇不交朝廷賦稅的人達二萬三千戶。這些人不教稅給朝廷,把錢給了誰,還不是給了他這個「佛爺」。元史中都說,這些是後來查出的,隱匿的並沒有包括在內。即使是後來他犯事了,但忽必烈仍然對他包庇,並沒有殺他,而是讓他出獄還了原籍。

    桑哥和楊璉真加的真正使命,其實每個人都很明白,這已經讓他們成為不受歡迎的人,而這兩人的私下裡行為,更與許多人形成了衝突。他們大肆掠奪財物,搶佔良田,別人能不怨恨嗎?***,為了錢財,甚至將別人的祖墳都掘了,這也***太過分了。

    鄭師爺實際上是個有心人,如果行朝在?山的獲勝,使他還有疑慮的話,那麼範文虎的水師在杭州灣的覆滅,以及隨後宋軍短暫的佔領臨安,至少使他認識到,瓊州的力量並不可小覷,他早已經不太看好哪個毫無魄力的范大帥。但他同樣也無法在瓊州和北元之間做出一個抉擇,因為以他的眼光,這畢竟是以一島敵全國,前途根本就無法預料。也許為自己考慮,還是趁此機會多弄點錢,回家養老得了,這實在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漩渦,搞不好就將自己給陷進去了。但要想順順利利的撈錢,首先就要搬掉這兩個到處插手、礙手礙腳的禿驢。

    鄭師爺決定再給這兩人施加點壓力,他慎重地言道:「大師,瓊州兵此番來勢洶洶,各地急報,他們已襲擾大江之上,沿岸各地均急需調援,大帥憂心如焚,臨安之兵恐不得不抽調部分前往,但這兵一旦抽調,臨安本地的防禦,實在是堪憂啊。」

    看了看這兩個令他鄙視的佛爺,鄭師爺總算說了點他真實的想法:「本官如此所言,並非虛言恐嚇,只是怕二位大師有所不知,江南水道縱橫,利船不利馬,瓊州水師如此猖獗,觀其所為,只怕將來他們控制了大江,我等就是想要離開,都不容易。」

    桑哥和楊璉真加的眼中,均露出了凶光,但在鄭師爺這個老江湖的眼裡,卻從中看到了他們心裡的疑慮。師爺的本領就在於察言觀色。他再度送上一個梯子。

    「兩位大師,下官以為,眼下江南局勢嚴峻,急需讓朝廷瞭解,而能將此處情形完整告知朝廷之人,非二位莫屬。」桑哥和楊璉真加看著他。

    鄭師爺笑了笑:「吾等均為朝廷新晉之人啊。」咱們說話沒有你們管用。連拍帶捧,這個台階夠直接的了吧?

    桑哥和楊璉真加臉上的表情鬆了下來,鄭師爺乘機又讓下人抬上來一口箱子,裡面自然是金銀珠寶,「望二位大師在朝廷哪裡,為我等多加美言,咱們這裡也難啊。」

    在鄭師爺好說歹說的「勸告」之下,桑哥和楊璉真加終於離開了臨安,範文虎沒有失言,他派了五千兵丁護送「佛爺們」離開江南。在這種情況下,杜滸的軍情司就難以下手,他和蘇劉義只好暫時放棄了追殺。

    桑哥和楊璉真加回到北方後,忽必烈立刻召見了他們。鳥人嘴裡出鳥語,他們自然將範文虎給指責了一番,但老忽可不是那麼好忽悠。江南形勢的大壞,固然令人憂慮,但正因為如此,他更要穩住范大帥。可是桑哥和楊璉真加離開江南,在他看來就不同了,因為這更等於某種程度上北元對江南控制的弱化。他冷冷地看著這兩個佛爺,心裡狠不得殺了這個鳥人,但他高低忍住了。

    老忽真的不用生氣,桑哥和楊璉真加以後的命運,其實早已經定了,因為他們樹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大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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