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師爺和範文虎的推測並沒有錯,宋軍的確是沒想再進臨安,但他們認為只要桑哥和楊璉真加等人不在了,宋軍就會離開,這也是一相情願。(請記住
離開瓊州之前,東曾再次交代劉師勇:「劉將軍,帝國的大業更要緊,眼光一定要放遠點,不要只盯著幾個混蛋,等天下都是王土之時,哼哼,看他們往那跑,朕不急。那事讓杜滸將軍去做,您只要給予協助就可以了。」咱不衝動,衝動是魔鬼。
有了陛下的交代,劉老大到了翁州之後,立刻聚集眾將議事。在會上,他掛出了瓊州參謀院和國學院共同繪製的最新地圖,在介紹了瓊州參謀院關於北兵很有可能兩路水師並進的判斷後,他言道:「陛下已同意我等堅守翁州的意見,對於大戰,參謀院新的謀劃如下,一旦對方前來,步軍不與對方在沿岸硬拚,放棄定海,撤至昌國守禦,吸引對方上島,水師則尋機在海上與敵決戰,徹底滅了對方的船隊。哼哼,沒了船,上島的敵軍,困也困死他們。」
「目前我軍,已有炮船一百一十餘艘,為確保大戰的成功,軍械司會同工部正加緊製作軍械,參謀院估計,年底之時,炮船還能增加四十到六十艘。朝廷已經在流求建水師基地和軍營,故此,陛下決定,除瓊州留守炮船二十艘,用以震懾廣南,其餘全調往翁州和流求。」
下面的眾將眼中全放出了光。
劉師勇緩緩地看了看眾將,繼續言道:「鑒於此次大戰,有可能等待的時間很長,陛下特建議參謀院,翁州前線我軍,實行輪戰制,每月水步兩軍,各有一部,待輪蘀所部到達,回流求休整。」這個穿越者又剽竊了三國孔明的輪戰之法啊。
帥座之上的劉老大站了起來,他望著下面的人:「陛下已經為我等想了很多,有些事情就該咱們自己考慮。本將以為,我們不能光在島上等,島上我軍,除了加緊訓練,協助建築隊搶建新的城池,更要積極出動。」
眾將精神一振。
「雖然前一段時間戰果巨大,陛下極為滿意,但文相、陸相、張總使和我商議均認為,這與我們的復國大業要求相比,還遠遠不夠,我們的人員、糧食、物資依然很緊。本將可以告訴諸位,水軍在擴充,很快步軍也要大舉擴充,但要做到這些,人、財、物三者,缺一不可。故此,本將決定,翁州前線的水步兩軍除部分留守,其餘聯合出動,以一部,兵壓臨安,吸引住範文虎的主力,剩下的繼續抄掠沿海和沿江各地。」
「為了確保堅守翁州和大戰的成功,參謀院曾建議我等物資儲備要按半年到一年來考慮,但本將認為,只有少,沒有多,汝等明白了嗎?」劉老大厲聲說道。
眾將卡的一個立正:「明白了。」
邊上一直沒有吭聲的蘇劉義這才冷冷地說道:「在下提醒諸位,大軍在外,軍紀更要嚴,軍中的混蛋絕不可姑息。瓊州已設立軍事法庭,陛下有旨,如有違抗軍令軍紀者,直接送軍事法庭,各位務必記住。」
「是,將軍。」眾將再度一個立正。
望著離去準備的眾將,劉老大和蘇黑手兩人又相互看了一眼。他們的內心裡,其實一點都不輕鬆。
劉師勇一趕到翁州,馬上就和蘇劉義關門秘議。在向蘇黑手轉達了陛下要他回瓊州的旨意之後,他首先講了陛下對張達、方興違反軍紀的處理經過和有關成立軍事法庭的細節,蘇劉義聽後也露出了震驚之色。
劉師勇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道:「劉義,文相、張世傑和在下私下裡認為,陛下如此所為,他是在讓吾等無後顧之憂啊。」蘇劉義點了點頭。
「陛下的聰慧,在下從不懷疑。但說心裡話,他弄的督軍司,也和咱們所有人以為的監軍,實在是大不一樣。」蘇劉義沒有說話,他更明白,督軍司和過去的監軍差別有多大。
「不僅如此,劉義,臨來之前,陛下曾專門與文相、張總使和在下商議了一下,他認為,不管翁州之戰打不打,到明年底,水師都將會擴充至戰船近三百艘,隨後他就將擴充步軍。」蘇劉義看了看他。
「但陛下的打算遠不止如此,他認為朝廷的國策和軍制還要變。」
蘇黑手楞了楞,總算開了口:「陛下的意思是?」
「陛下並沒有全部細說,但他的擴軍方略應當是以精為主,他認為我禁軍應該全是精兵。他提出了兩條容兵部考慮,一是將來招收的軍士,年齡應在二十五歲以下,一旦軍士到了三十五歲年紀,即應休退,回家安度餘生。」地,也是需要人來種滴。
「但陛下提出的另一條是,」劉師勇盯著蘇黑手。「今後戰場之上,將士
們殺敵一人,賞田五畝,殺韃子一名,賞田十畝,這些地,均免賦稅二十年。水師則按擊沉對方的戰艦來算,具體如何,陛下要水師舀出方略。」
蘇劉義真的大吃一驚:「這,這,這是大秦朝的軍功授田?」
劉師勇言道:「是啊。我和文相、老張聽了之後均吃驚不小。」
那天小皇帝突然冒出這幾句話時,宋軍的三個大佬都大吃一驚,他們像看怪物一樣看著陛下。但小鬼頭卻「無辜」地說道:「朕看史上寫的好像和這也差不多,這沒什麼吧?只要能用,咱們不用豈不可惜了嗎?」
所有人中只有張北佬的反應正常點,不過後來他說了,陛下曾在他面前偶然提到過一次「軍功授田」,但並沒有細節,他也沒想到陛下這麼快就提了出來。
蘇劉義駭然言:「陛下這麼做,朝臣們會同意?」陛下哎,您在這文風鼎盛的大宋朝竟然這樣幹,這簡直是在「邪惡」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劉老大歎息著說道:「劉義啊,你的擔憂沒錯。軍功授田實為激勵將士的良策,如果實施,對士氣影響極大。但我和老張商議後認為,陛下這怕是過於偏向我等。」不說別的,小皇上竟然要將地全給武人,文官們會沒有意見?他們到現在還沒舀到地呢。
「我與老張擔心朝堂之上非議眾多,對陛下會極為不利,故連夜請文相進宮面見陛下。」蘇劉義眼中光一閃。
「但文相回來之後,告訴老張和在下,陛下旨意,我等無須過問其他,只管舀出軍中意見。他更言,軍中軍紀要嚴,只要將仗打好即可。」
回想到哪個古怪的夜晚,文天祥快去快回後,竟然輕描淡寫的就那麼幾句話,劉老大忍不住微微晃了晃自己的腦袋,他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蘇劉義:「可是劉義啊,文相進宮的時間並不長,我懷疑他根本就沒有進宮。臨行之前,我曾又問過他,陛下的聖意究竟如何,但他說,問你就知道了。」
蘇劉義默默地坐在哪裡,但很快他說道:「將軍有所不知,在設立軍法處時,陛下曾就文武兩道,對文相、劉義講過他的看法。」
蘇黑手將小皇帝在山坡上對他和宋瑞講的話又仔細地講了一遍,這下輪到劉老大吃驚不已。蘇劉義認真地看著他:「在下和文相曾仔細商討過,縱觀陛下所為,他要改的其實是國制,在文武兩道上,他的真正目的是……」
劉師勇眼中的光閃出:「文武分途。」
蘇黑手一字一句地說道:「真正的文武分途。」
劉師勇明白了,小皇帝的兵部改組、立新軍法、設軍事法庭等等,並不是簡單的偏向或眼前暫時的重視,他其實是在建立一個獨立、完整的軍隊系統,而文武雙方職責上明確的劃分,更將兩者徹底分開。這實際上對武將們來說是有利的,因為這將讓他們徹底擺脫過去文官的壓制。
但是,這同樣也是有條件的。蘇劉義緩緩說道:「縱觀歷代典籍,對武人的指責主要有如下幾點,武人干政、亂政;軍紀敗壞;作戰不力。而這武人干政、亂政,實為最致命的一點。文官們現在已不能插手兵部,但我等萬不可讓陛下認為,兵部會干涉朝政,破了他立的文武分途的規矩,這才是吾等之大忌。」
劉師勇心中一凜。蘇劉義和他之間其實有著更多的推心置腹,因為無論如何,他們兩個都算是陛下起家之人,在彼此的心目中,多少是有點近的。
蘇黑手看著劉老大:「在陛下的這個國制下,軍中之人,決不可越過此線,一旦將來有人如此,……」
劉師勇生冷地聲音就像來自地獄:「殺。」
蘇劉義淡淡地接著言道:「文相很有可能如您所料,並沒有去見陛下,因為他明白陛下的真意。他已經告訴我等,幫助陛下的最好方法,除了不要過問朝政外,一是要有嚴格的軍紀,二是仗要打勝,如此,朝中之臣也就對陛下,對我等,沒有什麼可指責的了,其他的不用去管。」你們兩個大佬一起向宋瑞施壓,而目的又是為陛下好,他也只能做此澗態。
「陛下既然提出軍功授田,以他的聰慧,必然認為未必無法在朝廷通過。只要我等能打勝,再像以前把東西拉回去,朝臣們定然難以反對。」
劉師勇終於點了點頭。
蘇劉義看了一眼劉老大:「翁州之戰,吾等實敗不得。」
劉師勇的眼中露出了光:「在下自然知道,你放心,你盡快按陛下的旨意回瓊州吧。」
蘇黑手搖了搖頭:「我想遲些時日再回去。」劉老大一楞。
「陛下待我不薄,」蘇黑手冷冷地說道。「我想會一會那幾個禿驢。」
聞言,劉師勇的眼中也露出了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