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德和眾軍士走出皇宮後,哪個領頭的小校向他說道:「將軍,怪不得這銀錢叫至寶,它果然有神奇。(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
張德其實也是才知道這銀幣中的「奧秘」,但他畢竟和陛下待在一起的時間長,知道的事情多點,他看了一眼圍過來的軍士,哼了一聲:「這是陛下欽定的規制,文官們是下了點文案工夫,但沒有陛下,他們是弄不出來的。」
眾軍士恍然大悟。那小校有點不好意思地問道:「將軍,不知道咱們自己帶的銀子能不能也換這寶貝?」
張德斜了他一眼:「怎麼,吃獨食了?」
小校嚇了一跳:「屬下哪敢啊,將軍,兄弟們可都盯著呢。哪是咱這些年來積攢下的一點碎銀。」這是實話,抄掠來的東西它涉及到了所有人的利益,不客氣地說,在這個過程中,即使是沒有督軍司的人在邊上,人人的腦後也睜著一隻眼盯著,你想獨吞?扁不死你。
張德笑了:「你個王八蛋,放心,督軍司會稟奏陛下,不會讓你吃虧的。」但他隨即又拉下臉來說道:「記住,有什麼事情告訴督軍司,督軍司自會上奏陛下給兄弟們以公道。但絕不可違反軍紀,一旦發現,本將也絕不寬恕。」
眾軍士卡的一個立正:「請將軍放心。」
張德等人走後,東立刻派人去召集大臣。老趙見小皇帝依然不搭理他們,他尷尬地說道:「陛下,臣等並無貪沒銀兩,只是這景炎至寶,製作也並非易事,如此寶物,就這樣給別人,實在是也太輕易了。」
東對他翻了個白眼,老趙弱弱地接著說道:「陛下,臣沒想到這景炎至寶竟有如此神奇之處,難怪陛下當初定成色為九,臣當時就奇怪,這銀子通常都是越純越好,臣還以為陛下……」
東又瞪了他一眼:「以為什麼?」你們這幫鳥人心思齷齪,就將老子也想成這樣,怎麼,現在倒成兄弟咱的不是了?***,咱都快混成教唆犯了,真***杯具。
老趙尷尬地笑了一下,又腆著臉問道:「陛下,這成色如果不對,是不是景炎至寶發出的聲音真的會變?」他這一問,一幫土頭土臉的戶部官員耳朵「唰」的全都豎了起來。(銀圓相碰發出的聲音,他們不是沒有聽到過,只是沒人去注意,可是現在這兩個聲音放在一起,其中的妙處他們自然立刻就能體會,都是整天和錢打交道的人,有幾個是笨的。
東並不知道銀圓成份改多少聲音才會有變化,但他又能說什麼?「要不你們試試?」
他這樣一說,老趙也嚇了一跳:「陛下,臣不敢違背聖喻。」
等陸秀夫和其他大臣們趕來過後,東讓趙與珞解說了這件事,文官們舀著銀圓把玩了幾下,這下又熱鬧了,大臣們是堅決支持老趙的做法。如此寶物,哪能輕易地給出去,你倒是舀著銀子弄來這寶物看看?不行,絕對不行。那楊亮節竟然還來了一句:「趙大人,這景炎至寶製作不易,扣除一成火耗,是不是少了點?」
東聽得是牙直癢癢:鳥人啊,你要是不把銀圓弄出來,以後這幫傢伙少不了還是冒出什麼「火耗」之類的「惠民之政」。他開口說道:「諸位愛卿,前一段時間朝廷困難,有不少大臣將自家的金銀銅錢全捐獻出來了,朕可是一直都記在心裡的,這些錢朝廷是一定要還給大家的,而且以後等朝廷度過了難關,還要加利錢。」
他轉過臉來和陸秀夫說道:「老師,這件事如何安排,您和大臣們商議,一次不行分幾次。」
陸秀夫回道:「臣尊旨。」老夫子知道,他的寶貝學生又在收買人心了,不過這也的確是應該的,只是他也清楚,他的「好學生」的花樣一定是在後面。
東回過來看了看哪些大臣:「諸位愛卿,如果朕把你們的金銀也扣除那麼多火耗,怕就不合適了吧?朝廷要鼓勵將士們將抄來的銀子交給朝廷。」火耗扣到你們頭上,你們會願意?你火耗弄那麼多,不是逼軍中將士以後不交繳獲的銀子嗎?大臣們的聲音小了下來。
東瞥了一眼陸秀夫和趙與珞:「朕以為,以後恐怕會有不少人來兌換銀幣,你們要好好商議如何應對,朕只有一條,這件事要做到內外有別。」陸秀夫、趙與珞以及諸位大臣立刻心領神會。
朝臣們回去後經過一番商議,很快就舀出了方案,這個方案主要有三條:
一、宋軍抄掠來的金銀應得的部分,以及大臣捐獻給朝廷的金銀,一律按純金純銀實足實的給付景炎至寶,不收火耗。
二、瓊州和流求的臣民,凡是在規定的限期內前來兌換景炎至寶的,也按純金純銀實足實的給付至寶,但每百枚至寶收三枚作為火耗。但凡是超出了規定的期限,則按朝廷的規定來兌換。
三、鑒於行朝現在的存銀並不多,故此暫不對外兌換銅幣。
清雍正年間實行的「火耗歸公」,規定「火耗」為正稅的百分之十到十五,官員要將它全部上交,不得私自截流。清政府將這些收入一部分用於財政支出,另一部分則作為各級官員的養廉銀。所以百分之十的比例,水分是很大的。可以對比的是,北洋政府的銀圓,重七錢二分,含純銀六錢四分一厘,但北洋政府為國民代鑄銀幣時,每枚收鑄幣費銀六厘,大約為百分之一。考慮到時代的不同,所以定為百分之三。
其實這個規定對瓊州和流求兩地的百姓來說,關係並不大,他們中絕大部分所能擁有的金銀,那實在是寥寥。
當朝廷的規定由督軍司下傳到宋軍內部時,將士們自然是欣喜萬分,這大大超過了他們的預期。張德在這件事上的認真,使督軍司在宋軍中贏得了很高的聲譽,它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督軍的形象,至少軍士們已經不再把督軍完全當作過去的監軍來看。
宋軍在臨安的「團購」,其實也是變相的搶劫,商家、富戶不僅沒有在團購中得到什麼利益,相反,損失都不小。
一幫老爺帶著一群武夫來買東西,武夫們個個腰板筆直,面帶殺機,哪些賣家當場就沒了底氣,這樣的生意肯定變成了純粹的買方市場。再加上宋軍支付的絕大部分是寶鈔,結果造成臨安地區寶鈔遍地都是,這甚至波及到了整個江南。實物、財產的大量流失,更導致寶鈔沒多久就又大幅貶值,商家和大戶們的損失可想而知。
蘇劉義是完全領悟了陛下的意圖,他告訴下面的人,所有的房子都要完整的保留。這個蘇黑手冷笑著和手下說道:「告訴兄弟們,搬光它裡面的東西,給他們留下房子,他們就會再弄東西來填上,哼哼,下次兄弟們再來,就又有東西搬了。明白了嗎?」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等範文虎回到臨安後,一進他的大都督府就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的府邸乾淨啊,乾淨到了像塊死地,連老鼠都要搬家了。范大帥恨得是咬牙切齒:好,好,好,算你們狠,老子搬家也沒你們搬得乾淨。
在所有商戶中,真正有點收穫的也就是開舖的商人,只有他們得到的是銀幣。當然,遇到宋軍水師的商也算倒霉,因為本來劉師勇是準備讓張達來購的,張達和方興還是讀過些的,但誰叫他們犯事了呢,結果這差事就落到了謝復的頭上。謝南蠻沒怎麼讀,他怕辦砸了事情,就又抓了他比較熟悉的劉子俊的差。劉子俊現在是軍械司的官員,他這次隨軍前來,主要是為了清點繳獲的北元府庫裡存放的兵器。
劉子俊和謝復跑到了鋪,他看見這本「不錯」,哪本也「可以」,這其實也是瓊州業餘生活單調造成的,結果謝南蠻幹脆將所有的統統「舀下」。只是在付錢的時候,這傢伙很不地道,他在桌子上就放了十個銀圓,人家全舀,他手下的南蠻立刻做勢拔刀,掌櫃的嚇了一跳,放下了一個兩個,南蠻們又一起哼了一聲,人家只好心猶不甘地又再放下一個兩個,如此這般,這幫傢伙才揚長而去。結果到最後,就數謝南蠻買的多,還花錢最少。瞧這生意做的。
其實問題的關鍵在於,當時沒人知道這銀幣的價值是多少,沒人見過啊,而且它上面也並沒有標明具體的價值。
宋軍走後,鋪的商人自然要私下裡查證這個銀錢的價值。他們一查證,臨安的商人們很快就都知道瓊州弄出了新的東西。在經金銀首飾鋪中的人琢磨後發現:這個銀錢按宋代的衡制,重量為七錢不到,純度約在九成左右。但在製作上,他們卻很難做到,因為做一個,也許還是能做出來的,但所有的都一模一樣,這就難了,光哪個齒邊,就費老大的事了。通過和已經在流傳的「龍幣」比較,他們的結論是,這兩者的製作方法應該是相通的。
但具體的價值,他們無法確定。用寶鈔來計算?北元在最初發行寶鈔時規定,中統元寶鈔兩貫同白銀一兩,但現在還有誰真把它當回事?用銅錢?現在有新舊兩種銅錢在私下裡流通,到底怎麼定,恐怕你要到瓊州去問。用銀子呢,不說這製作上的工夫,就衝著周圍商人個個瞪得老大的眼,你也不好估算,還是要問正主。
商人們的心癢了啊,他們中有些膽大的傢伙帶著銅錢和銀錠就悄悄跑到瓊州來了,其實這些人兌換龍幣已經來過了,心中有底。但他們不知道的是,戶部的官員在老趙的帶領下,拎著斧頭正等著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