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軍在完全攻佔定海之後,很快就輕車熟路地完成了當地守衛的部署,在稍事休整之後,隨著張士傑一聲令下,各部就按計劃行動了。等文天祥、劉師勇、蘇劉義,以及王德、曾淵子、蘇景瞻、夏士林等幾個文官趕到這裡來議事的時候,江淮軍已經熱火朝天干的差不多了。府庫裡的東西搬光了,北元派到這裡的什麼轉運使、宣慰使等等官員,腦袋砍掉了不說,家也被抄了,各種各樣的東西在弟兄的「熱心」下,一個不落地統統搬到港口的船上,立刻就運往翁州,等待轉運。如果不是府衙要留給張老大做臨時指揮所,估計也早被翻了個底朝天。
水師的兄弟們也沒吃虧,港口碼頭上、倉庫裡的貨就都屬於他們。那些貨和港口裡的船有很多都是官宦人家的,歷史上的官和商真的分清過?陛下不是說了嗎,投降北元的官員家都抄了,更不要說其他的什麼亂七糟的官,反正軍情司提供的名單就在手裡呢。真的是商人的?對不起,你也要交陛下所說的保護費,跟在船上的文官,早就算盤珠子一劃拉:交稅你。
其實水師的弟兄們是最忙的,因為他們的劉老大最近火比較大。
劉師勇的水師現在有一萬五千多人,他早已經憂心如焚,因為陛下說了,水師擴軍一直要達到炮船一百艘才能放慢速。而就這一百條炮船,他現在的水師就已經人不足了,可陛下的旨意是,然後放慢擴軍的速,並沒有說停止擴軍,這意思還不明白嗎?
在他的內心裡,這次出動,拉人實際上更是第一位的。臨行之前他在兵部水師衙門裡,**裸地告訴手下將領:陛下是還要擴充水師的,可是現在人已經不足了。步軍盯新軍械一直盯得很緊,如果水師無法擴充,陛下肯定會將新軍械劃給步軍。東西是要搶,但拉人更重要。一旦水師無法擴軍,你們就一直守著你們現在的幾條破船。
下面的水師將領立刻明白了:水師無法擴充,意味著隊伍無法擴充,隊伍無法擴充,這兄弟們的官,怕是將來也就不好升了。再說,這個水陸之間也不是沒有存在相互攀比的意思,新軍械讓給步軍,他們也不捨得。他們馬上得出共識:搶東西是一定要搶的,但有水師在手,沿海什麼時候不能來搶?又有什麼地方咱不敢搶的?不在乎這一時。
不過這搶人,可是很容易違反軍紀的。謝復就吭坑唧唧地說道:「將軍,搶人,弟兄們沒意見,就怕督軍司的人找麻煩。」
好麼,在這個謝南蠻嘴裡,督軍司的人就是找茬的,劉老大的臉沒青也變綠了。你和南蠻講什麼道理,你要是和他再講什麼陛下的開荒保障大軍糧食供應的遠圖大業,那就更是廢話。
他怒氣沖沖地訓斥到:「廢物,死腦子。謝明沒告訴你他綁了多少人來?人要弄來,但不傷了他們。你小子就不會嚇唬嚇唬他們?告訴那些人,來了給地免賦稅,到哪找這樣的好事。上次來的哪些船家不都沒走嗎?」
有了劉老大的指點,水師在這一路上,簡直就是掃蕩。凡是遇到的什麼漁船、商船,統統被他們攔下,直接編入船隊。如果遇見的船隻多了,他們惟恐人家跑了,光、光、光地放三炮,在海上升起三個大大地水柱,先鎮住對方,然後就將對方圍住,再強行編入船隊。他們的目的倒也簡單,只找水手和漁民,咱不傷了他們就沒事。旱鴨子要來幹嗎?對咱們沒用。
劉師勇的水師這明目張膽的一干,張老大這邊又豈能落後,就是文天祥和張應科的部屬也都動作很大。因為他們都知道,擴軍是和他們將來的切身利益緊密相關的。
東在宋瑞離開瓊州之前,授予了他宋軍行動臨機決斷的權力。「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咱還是知道滴,該放權的一定要放權。可是宋瑞就有了壓力,因為所有的問題中,最棘手的還是拉人。
陛下是說了要招無產無業的人,這個規定看起來是很明確,但下面的人已經提出了異議,有間破房子的算不算有產?有兩畝薄田的算不算有地?這樣的人交完賦稅,一年到頭有幾天吃飽的?還不如讓他們跟著咱們走,反正綁一個也是綁,綁兩個還不是一樣,這樣的機會將來還不一定有呢。鄒?就有這樣的想法,漢家道統存亡斷續的使命、王師北定中原的大業,已經讓他身上的血,升溫了好幾,他也變得更激進。
宋瑞和眾人趕到定海和張士傑進一步商議,但在會上,文官們也不安分地參合進來了。
拉人講起來是民政,但動手的肯定是宋軍,文官們多聰明,咱去可不一定拉得動別人哦,這個惡人,還是要讓「賊配軍」來做滴。再說了,帝王和朝廷是離不開百姓的,官就離得開百姓?沒了百姓,你說你是官,誰理你?這道理他們懂,您不見現在好多所謂的行朝官員都閒在那裡,就是堂堂朝廷大員,手下又管著幾個人?官員沒有百姓,也不行。
但他們也知道,現在的兵部可不是他們能擺佈的,因此他們只能勸說,他們的鼓動水平也的確是高。
王德、曾淵子、蘇景瞻、夏士林等人互相看了一眼,由王德開口說道:「文相,陛下的聖諭,招無產無業的人,不動大戶人家,其實是大有深意的。」
宋瑞注意地看著他們:「王大人請講。」對這幫朝廷中的人,他從來都是警惕的,他以前可沒少吃這些人的苦頭。再說了,陛下早就交代過他,兵部的事,文官無權插手。
「文相,大戶人家不願意走很正常,因為他們多有田產,捨不得。但他們田多人少,需要別人來幫忙才不至於良田荒蕪。咱們把那些佃戶拉走,他們就需要再去招人。如此一來,下次咱們來的時候,就又有人可拉了,這等於是讓他們幫咱們招人。陛下聰慧啊。」有這幫丘在,咱把那些佃戶給「遷」了,你奈我何。
好麼,咱的「聖諭」就被這幫鳥人這樣給解釋了。從古到今,朝廷的政策到了下面,總有n多個解釋,聰明人多啊。
宋瑞眼中有光一閃:「王大人言之有理。」
「另外,」那曾淵子接著說道,「文相,陛下一直擔心糧食,臣以為,那些大戶人家都有存糧,咱們還可以派人到他們家買,給他們錢,這並不違反陛下的旨意。」咱帶著這幫武夫殺氣騰騰的跑到你家,你敢不賣糧?給你錢是給你錢,這價錢嗎,哼哼,就不好說了。您瞧瞧,咱們一來,能辦多少事啊。
宋瑞頷首到:「好辦法。」他微微停頓了一下,立刻下令:「城外大戶一律不動,其他的人,統統遷走。城內的,按陛下的旨意,無產無業的也全遷走。」聞言,眾人均無異議。
「蕭資,記得將這些上奏陛下。」他認真地交代到。
宋瑞邊上哪個秀氣的記官躬身回到:「是,文相。」
定海和舟山的百姓為此淒淒慘慘、哭爹叫媽的很是有一段時間。這種事情,根本就做不到心平氣和的進行。也就是宋軍的軍紀還算嚴,打人的不多,但污言穢語那是空氣中到處都是。後世這兩個地方和沿海其它地方的方志,均記載了差不多的內容:景炎四年底,宋文天祥大掠而還,遷民戶若干。
文帥哥也因此倍受一部分後人的指責,什麼不講人權等等都冒出來了。就是事後,也有人為此上彈劾他,說他背叛了聖人的「仁愛」之意。當然,哪個無恥的穿越者是不會這樣認為的,他當時就撇了撇嘴:就算是二十一世紀的米國人,他要是跑到這時候的北美十三州去練拳擊,那他的腦袋,也肯定是被印地安人當夜壺踢。咱哪能幹那事。
掠奪人口的方案最終定下來後,張士傑簡單地介紹了攻克定海的情況,然後向文天祥和眾人建議到:「我們要盡快向明州進軍,掃蕩周圍地區,為下一步行動做準備。」
張老大其實對定海並不太感興趣,他手下的江淮軍也一樣,因為這地方實際上在三年前他們臨走時,已經「掠」過一次了,這次再來,府庫裡的東西是有不少,但錢並不多,有的話也多是些什麼寶鈔之類的,兄弟們又有誰看得上它們呢?它們被扔了一地。
文官們一聽,眼神又變了,蘇景瞻更是帶了綠,他也是被老趙給帶壞了:「張總使,那就是錢啊。」您在看看那幫夫子,個個捶胸頓足,一臉的懊悔,咱正想著怎麼不給錢或少給錢,這麼好的機會竟然放過去了,虧了,這下虧大了。
張老大一楞,啥意思?
「張將軍,陛下要我等就地買東西,陛下寬厚,要給百姓錢,但寶鈔就是他們的錢啊。」
張士傑恍然大悟,這寶鈔在瓊州是沒用,但在這裡有用啊,買東西完全可以用它們。不花朝廷的錢就能買來東西,有名還有利,這多合適。還有,這可是算在他們江淮軍的「戰果」上,裡面是有兩成要分配給兄弟們的。張老大的臉立馬就綠了,他跳了起來:「快,」他身邊的張士虎早一溜煙跑得沒影了。
張士傑懊惱地站在哪裡,文官們的眼裡已經有了鄙夷:你看看,靠武夫們來辦事,哪能有好?幸虧陛下讓咱們來了,不然這要吃多大的虧。
東淚奔啊,咱的貨幣滲透大計,差點也要被你們玩到地裡去。輪迴之帝國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