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帝**營的大校場邊上,東與文天祥、蘇劉義,以及道士和吉安在看宋軍士兵晨練。指揮操練的張德跑了過來,立正之後,抬手敬了個禮:「請陛下訓示。」
東先正正經經地給了他一個回禮,然後微笑著說道:「張將軍辛苦了,朕和文相、蘇將軍也就是隨便看看,你去忙,不需要陪著我們。」
在張德離開後,他們幾個人又向遠處的山坡上走去。站在坡頂,俯視著下面的景物,小皇帝沒有說話,文帥哥和蘇劉義也都沉默著。一大早,陛下把他們叫到這裡來,聯繫到幾天前兵部裡的軍議,這肯定不是散心。
「文相,老師曾教導過朕:『馬上得天下,馬下治天下』,您可以告訴朕,它的出處嗎?」帝國君主終於開了口。
「陛下,這出自《史記?酈生陸賈列傳》中所載。」這對咱們的文帥哥,根本就不是菜。
「陸生時時前說稱《詩》《》。高帝罵之曰:『乃公居馬上而得之,安事《詩》《》!』陸生曰:『居馬上得之,寧可以馬上治之乎?且湯武逆取而以順守之,文武並用,長久之術也。』」
「哦,文相認為陸賈他講得對嗎?」小皇帝微笑著問道。
文天祥嚴肅的說道:「陛下,這是千古之至理。」
帝國的小皇帝又看向蘇劉義,蘇黑手也認真地說道:「陛下,這可是先賢名言。」陛下,你可不要亂來哦。
小皇帝望向遠處的海面,停了很長時間之後,才緩緩開口到:「陸賈說得是很對,但朕以為,他說的,並不全面。」
他轉過身來看著這兩個驚疑不定的禁軍總教習:「因為他少講了一個,那就是,還要『馬上保天下』。」
歷史早就用事實表明,「天下」不僅要先「得」,「得」了要「治」,而且「得了、治了」之後,還要「保」。這篇大作,從來就不是上下篇,而是三段文。
儒生們為什麼掐掉了後面的這個「保」?而且一掐就是幾千年。如果開始他們認識不到,還情有可願,但在經歷過了那麼多朝代之後,以他們的聰明,還認識不到?他們才是真正在忽悠咱們後人?
也許有人可以把它解釋為:這個「治」裡面已經含有了「保」的意思,但東不這樣認為。他個人私下裡更相信的是,這是儒生們為了壓制武人,抬高自己的地位,而刻意的忽略。
您也許的確是一個好管家,還是個好裝修工,不僅把一個家管好了,而且還將房子佈置和裝修的很精美。但如果根本沒有這個家和房子,您連佈置和裝修的機會都沒有,更不要說管了。就算房子佈置和裝修好了,家也管好了,那也要防著外人來偷、來搶。什麼道理,就是這道理。您可能是有本事,是很重要,但您把自己抬的太高了。
看著兩個在思索的手下,帝國陛下接著說道:「文相,蘇將軍,朕以為,從歷代的興衰,和我大宋的經歷來看,它們至少表明,在得到天下以後,不僅有治理的重任,還有保衛的職責。而這,正是武人的天職啊。」
文天祥和蘇劉義不笨,他們當然看出來陛下最近的各種行為,明顯的偏向了武人,這大大的背離了帝國的傳統,但他們認為,這是陛下的權宜之計,也是目前必須的舉措。然而現在聽了帝國君主的話,他們已經懂得了小皇帝的意思:我為什麼要文武分開?那是職責的不同,帝國的這輛戰車,它應該是兩個輪子,而決不應當是獨輪車。
「文相,蘇將軍,你們不要以為朕是不重視文臣了,或是故意削弱他們的權力,治理天下的事情,朕會交給他們去做。但是,治天下和保天下,哪是兩回事,它們應當分開。保天下,同樣也需要忠貞之士來做。」。
我的目的就是真正的文武分途,並打造一支這個時代新的軍隊。但要做到這點,就必須先改變你們這倆個總教習的觀念,如果你們依然沉浸在文人高人一等的想法裡面,那麼建立這個武學院,以及你們教出來的人,對帝國的軍隊、帝國的未來,將不會有根本性的改變。因為和利益、地位相比,人的觀念更重要,它的影響更深遠。
在這片東亞的土地上,軍人的利益和地位在需要之時,有時候是能夠得到保障的。可是,一旦事後,他們就多方被打壓,風光不再,甚至沉淪。而這,對帝國的危害之大,已經被歷史所證明。煌煌大宋,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帝國的將來還會遇到很多兇惡的敵人,它依然有可能出現華夏淪喪,而我是決不允許出現這種情況的,因為哪才是咱最大的失敗。我要從現在起,就為帝國的勇士設立一個更大的宗旨,當然這免不了要剽竊後人的思想。
「朕也不喜歡那些光知道打打殺殺的武人,朕以為,武之大者,為國為民。這樣的武人,他們應該有一個更令人尊崇的名字:軍人。軍人的職責,就是保家衛國。文相,蘇將軍,不是什麼樣的武人都能成為軍人的。」咱要的是軍人,而不是你們心目中的粗鄙武人。
文天祥和蘇劉義一起躬身施禮:「陛下思慮深遠,臣所不及。」得,武學院該幹啥已經清楚了。
「二位愛卿,如果朕還像以前那樣,讓文官們來議罪,將來那是會委屈你們的,所以朕一定要設立軍法處,你們明白朕的意思了嗎?」說得像是為別人好,只不過怎麼看,都更像是為自己控制軍隊,找冠冕堂皇的理由。
文天祥和蘇劉義肅然回道:「陛下,臣明白了。」
在皇宮的院子裡,憋了很長時間的道士,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陛下,你的想法總是很怪。」吉安也看著小皇帝,但沒有說話。
這倆個也是需要對付的主,天下就沒有輕鬆的事:「道長,太極它同樣講究是陰陽相合,剛柔互濟。天下任何事,都不能偏廢。大宋的教訓,我們不能不記住啊。」
宋景炎四年,藉著七、、九三個月颱風較多,不適合遠航出動的時機,帝國的軍隊再次進行了整頓。宋軍新的軍法在反覆討論之後,終於制定下來。無論是張士傑,還是劉師勇,包括所有的將校軍士,他們在制定新軍紀時,都異常的上心。沒有人願意將自己的審判權交給外人,岳飛活生生的教訓,並不遠。
雖然新的軍紀與後世相比有所不同,但實質的精神還是一致的。制定出類似的軍紀並不難,因為帝國最天才的將領,岳飛的岳家軍軍紀,至少和三大紀律中的兩條是一樣的。
帝國陛下高低還是做了一點手腳,他把後世的《三大紀律項注意》用這個時代的話重新抄寫了一份,暗中交給了蘇劉義做參考。
當然,這個無恥的穿越者,也不是沒有在這過程當中得到好處。軍中將領私下認為小皇帝不僅維護他們,而且更重視他們,因此他得到了軍方更大的擁戴。
在六月中旬,分別出使占城和爪哇的陳宜中、蘇景瞻,又購回了一些糧食。在哪個時代,這些地方的糧食也並不富裕,但帝國新的錢幣起了很大作用,它們被當作寶貝給留了下來。不僅如此,還換回了一些舊的銅錢。
此次前往占城,陳宜中擺足了天朝上國使臣的氣派。他就像後世魯老夫子所描寫的孔乙己一樣,在占城國主的王宮裡,排出了景炎通寶,徹底唬住了那些被他鄙視的蠻夷,一掃前面吃癟的晦氣,最終滿載而歸。
姚良臣,冉安國、張應科帶部分宋軍,同時也已登陸流求,並通報朝廷,那裡只有一些過去沿海跑過去的遺民,島上有大片的荒地。故此朝議決定,轉移部分官員到那裡,建立更大的基地。
商人們也開始到島上來做生意了,現在海上就是瓊州水師的天下,只要你到了海上,安全還是有保障的。因此,瓊州的物資短缺也得到了大大的緩解。當然,這幫鳥人也不是沒有其它目的,帝國新的錢幣一拿到各地,頓時引起很多人的追捧,他們也玩起了兌換錢幣的把戲,以比十的兌換率兌換新錢。發了大財的趙與珞,現在是天天樂呵呵的。
瓊州過去生產的鐵和鋼,實際上分為民用和軍用兩部分。要鼓勵開荒,沒有農具是不行的,因此,每一個分得土地的人,行朝都同時免費提供了農具。另一方面,生活中所用鐵器,也還是需要的。這也是雖然不斷的有工匠被帶到瓊州,而前一段時間軍械生產一直沒有明顯提高的原因。
現在,經過了這麼長時間之後,農具和生活用品的生產,已經基本上恆定在一個固定的水平上,帝國的軍械生產就得到了更大的提高,水師的炮船又裝備了二十艘。
但同時,受泉州之戰的刺激,不僅軍方,就是行朝上下也強烈要求再次出動水師,以獲得更多的實利。鑒於帝國已經向流求發展,為了應付將來更大的物資需求,參謀院策劃了規模更大的東進行動,他們已經不滿足於廣南東路和福建沿海,目標是更富裕的浙江地區。
帝國的水師於景炎四年秋冬季,按計劃大舉東進。但在他們中間,還有兩個特殊的人,哪就是道士和吉安。這兩個帝國君主的影子,攜手秘密出動,本應無聲無息,但東卻沒想到,他們若出了很多事。
輪迴之帝國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