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山,張世傑陪著帝國的小皇帝在山上看大海的日出。東在想什麼呢?
已經升起的太陽開始有點刺眼了,帝國的君主轉過身來,看了一眼周圍的海域,笑著對張世傑說:「少傅,上說的形勝之地,怕就是這樣的?」
「陛下,此地是潮汐出入之處,出海之門,?門內為天然良港,可以藏大舟船,進可攻,退可守。臣選此地為基地,正因為如此。」
帝國皇帝到了這裡後,連續幾天接見了鄧光薦和曾淵子,以及各位軍中將領,然後就是到處觀看,還不時去看看軍士們。不說張世傑有點不明所以,就是蘇劉義、道士和吉安也內心極為不安:這樣下去,哪是秘密出行,簡直就是大張旗鼓了嗎,陛下越來越獨斷專行了。
可是東自己認為,秘密只是一種需要,到了這裡,你想不讓別人知道,可能性不大。既然這樣,該收買人心的還是要收買。不和下面的將士稱兄道弟,你也應該混個臉熟,感情是要處出來的。再說現在沒有陸夫子等人在邊上時時敲打,他更隨心所欲。
但二十天以後,張世傑終於明白陛下在做什麼了,他是在等人。這個人他也很熟,因為他見過杜滸。杜滸是在船隊快到?山時和謝復一起離開的,他們由水路趕往廣州,並按陛下的指示,從哪裡秘密直接奔向南粵和中原聯繫的重要關隘-梅嶺關隘。
深夜,帝國少傅張世傑所居的樓船外面全是他的親兵。在樓船的客艙裡面只有六個人,帝國君主拿出了那張他在海上畫的地圖,並把它遞給了張世傑。看著那張圖,隨著蘇劉義輕聲地將他們在海上的推斷講了一遍,張世傑臉上的神情變得越來越凝重。
緊接著,帝國君主又讓杜滸講了他在梅嶺關隘之所見:梅關已經戒嚴了。
張世傑的眼中露出厲色:「北兵要動手了。」
這已經是每個人都能想到的了,但問題就在於,江西的元軍南下,他們只能攻擊廣州,而無論要對付張世傑,還是瓊州,沒有水軍是不可能的。他們是不是並不止這一個後手呢?蒙古人進軍從來都是幾路出動,迂迴包抄,不給你喘息機會的,肯定還有另一個方向的打擊,那應該是來自海上。
帝國的君主沒有說話,但他顯然還在想著什麼。道士和吉安也沒有多言,他們和蘇劉義、杜滸一樣,都看向他們的陛下。帝國的小皇帝突然露出了笑容,他看了看眾人:「讓我們來猜個迷。」說完,也不管眾人如何的大眼瞪小眼,讓吉安取來了一張紙。
「三位將軍,現在請你們將這幾年,每個與你們交戰過的北兵將領名字給寫出來。」
這是一個比較長的名單,他們是:阿術、伯顏、董文炳、塔出、李恆、唆都、阿里海涯、史格、劉整、頁特密實、蒙古岱、張弘范、呂師夔、劉深等等。
看著這份名單,東撓了撓頭:「北兵要對付少傅這裡,或是瓊州,沒有水師怕是不行的?少傅,您看這些人中間,誰最有可能來呢?」說完,他將名單遞給張世傑。
張老大,你可不要讓咱失望,咱可是想了老半天,才想出這麼個法子來提醒你的,咱總不能直接說誰要來?
張世傑看著哪個名單,很快就用手點在了一個人名字上,哪個人的名字就是張弘范。
東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真***不容易。所有人都看著張世傑,等著他的解釋。
「以臣對北兵的瞭解,這些人中間真正懂得水戰的,只有董文炳、劉整、張弘范、劉深、呂師夔這五人。」張世傑說道。
「劉整已經在三年前死去,呂師夔才降,北兵不可能用他為主將。那麼剩下的只有董文炳、張弘范和劉深三人,臣和這三人都交過手。其實他們三人在水戰上都有一個老師,那就是叛將劉整。臣與劉師勇在焦山之戰中和董文炳、張弘范交過鋒,那一戰雖然阿術是北兵主將,但真正在江上指揮他們水軍衝殺的是董文炳和張弘范。」張世傑的眼睛裡出現了一種痛苦的表情。他和劉師勇一樣,始終無法將通紅的江面從記憶中抹去。
「董文炳很厲害,但年紀已大,不太可能深入嶺南。而劉深,臣已和他交過手,他其實並不佔上風。所以如果來的是水軍,雖有可能是蒙古軍為帥,但真正的主將只能是張弘范。」說到這裡,張世傑的眼睛裡精光閃閃。
「臣相信如果劉師勇在這裡,他一定也會這麼認為。」他加重語氣最後說到,並看了道士一眼。
艙房中的所有人互相看了看,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明瞭的神色。現在主要的問題已經解決,剩下的就是如何進行這場大戰了。
「如果北兵的目標是瓊州呢?」蘇劉義問道。
「我認為不可能。張弘范不會那麼莽撞,他不可能視身後的威脅而不見,他若真的如此,只要陛下能守住瓊州,臣將率軍攻其後,水陸夾擊,其必敗。」
「要是他先攻?門呢?」杜滸接著問道。
「若其先攻?門,臣要馬上改變部署,說實話,我們在陸上還不是他們的對手。臣將令全軍收縮海上,在水上與其決戰。趁其初到,立足未穩,一舉擊垮他的水軍。」張世傑信心十足地說道。
東大吃一驚,什麼時候張老大變得這麼敢戰了?歷史上不是他收縮全軍在海上,結船陣水寨,建起一個海上城堡,擺出一副挨打的架勢嗎?這歷史變化的也太大了?
看到陛下疑惑不解的神情,張士傑解說道:「陛下,現在我們有瓊州為後盾,軍中又無牽掛,臣已無後顧之憂,正可放手而為之。」
東恍然大悟。張士傑根本不像某些人說的那樣不知兵,如果是這樣,他不可能會得到不斷地陞遷。作為一個常年征戰的軍人,他早年跟著北方名將張柔,後來到了南方,又經歷了宋蒙交戰的幾十年,就算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怎麼可能沒有點軍事素養呢?
原先歷史上的?山大戰,他的戰法被很多人詬病,但他只所以那麼打,是因為他背上了沉重的「包袱」,這個「包袱」就是東在海上揀到的「弟弟」趙?。張士傑雖然說的隱晦,但東已經猜到,在原來的歷史上,?山大戰與現在最大的區別,除了沒有退路,另外就是張士傑還有行朝這個巨大的負擔。
我們只要想一下二戰中德國的破交艦隊給大英帝國造成的麻煩,就能知道原因。德國的破交艦隊是專門用來襲擊英國海上運輸線的,它對大英帝國海上船隊運輸船隊的威脅,即使是後來英國建立了護航艦隊,可是一旦運輸船隊受到攻擊,以當時世界老牌海上強國的英國海軍,也是手忙腳亂,又何況是現在這個基本上是海上亂戰的時代呢?
跟隨行朝的不是幾百人、幾千人,而是幾萬人,他們都在船上,哪得需要多少船隻?這麼一隻毫無戰鬥力的龐大船隊在那裡,一旦遭到攻擊,你讓張老大如何辦?況且皇帝太后就在其中?而?山海面可是能夠南北兩面進行夾擊的。他只有一萬多可以信賴、有戰鬥力的江淮軍,放到哪?其他的人還不一定靠的住,事實證明就是有靠不住的人在。
歷史真的給我們留下很多的猜測。
可東的震驚還沒有完全過去,他的張少傅又給了他一擊。
張士傑有些不好意思地又接著解釋道:「陛下,劉師勇在臣離開瓊州之前,曾私下和臣見過一面,他把陛下的話告訴了臣。陛下聖明,北兵的確比我們更不適應海戰。臣離島以後,即使到了這裡,也一直督促將士訓練,以熟悉海情。而張弘范雖為名將,但他的人還遠未適應海上風浪,臣有信心一戰敗之。何況即使失利,張弘范也攔不住臣,臣率大軍遠遁大海,再到瓊州匯合也不是太難,請陛下放心。」
這回東聽得真的是汗流滿面,我靠,咱這改變歷史改的也太大了。
「少傅,如果我們還有一隻水軍能夠前來呢?」帝國的陛下弱弱地問道。
張士傑楞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屋裡其他的人,但所有的人都沒有說話,他忽然明白了。慢慢地,他的眼中露出了精光。
黎明的?山,東又到那裡看日出了。他喜歡看日出,當紅日在海上慢慢升起,特別是紅日在離開海面的哪一瞬間的躍動,總使他有種生機盎然的感覺。
他身後的道士在紅日昇起後,說到:「陛下似乎非常喜歡大海和太陽。」
東聞言笑了,他忽然想起黃易黃大俠裡話,於是回過頭來用一種油腔滑調的語氣說道:「那當然,道長,日月星辰,天地萬象,無不暗含玄奧道理,大自然的鳥飛魚落,無不可為我之師,我們可不能死讀哦。」
道士聽了搖了搖頭,只有吉安微微一笑,一聲不吭。
張士傑和蘇劉義走了上來。「陛下,前去瓊州的快船已經出發。」蘇劉義說到。
東點了點頭。杜滸已經連夜走了,去做他該做的事情了,現在是不是也該輪到咱的事了。
他拉著張士傑的手,邊走邊問:「少傅,張弘范是不是很厲害?你可以和朕說說他的事嗎?」那一瞬間,東覺得張士傑的手緊了一下。
草草搶了一章,不好意思。輪迴之帝國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