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文天祥安排撤離惠州時,謝復要求將所有的工匠、礦工全部帶到瓊州,所有的器械工具也全部帶走,百姓願意去的也可。總之,他的要求就等於,只要船能裝的下,可以弄走的通通帶走,而麗江浦並不缺乏船隻。
但文天祥卻認為這是在擾民,他不反對帶走願意跟隨的百姓,但反對不管百姓願不願意全部帶走的做法,他嚴肅地指出,這麼做不利於籠絡帝國百姓的人心。
宋瑞顯然沒有想到謝復竟然十分強硬,這個在他看來只不過是個武夫的傢伙,堅決不同意他的主張。雖然在目的上謝復含含糊糊地僅僅說瓊州需要,但他毫不遲疑地告訴文天祥:這麼做不僅是陸大人認可的,而且是陛下的聖旨。陛下還有言,對於工匠,就是綁也要綁來,只是不要傷了他們。他還暗示文天祥,只要到了瓊州,他會明白這麼做的道理的。
宋瑞手下的陳龍復、趙孟?等人很有點惱怒:一個小小的丘竟然如此跋扈。而謝復不知道的是,其實他已經在懸崖邊上走了一回。僅僅是因為對士大夫的不恭,宋瑞手下忠心耿耿的武官呂武,就死於橫逆。
總算這些人看在帝國君主的面子上,捏著鼻子吃下了謝復這個蒼蠅。但這樣一來,準備的過程就延長了許多。
後世有歷史學家認為,文天祥在景炎三年四月赴瓊州,是帝國在哪個困難時期非常重要的步驟,因為這大大強化了帝國對瓊州的控制力,並最終使瓊州成為帝國海外最重要的基地。
但也有人在研究這段帝國最晦澀難明的景炎年間歷史時注意到,文天祥當時並沒有和距離更近的張士傑聯繫,而是一到惠州就直接和瓊州的行朝聯絡上了。這在雙方長期失去聯繫的狀況下,不符合常理,據此他們認為,這裡面一定有很多不為人知的隱情。
但不管後世是如何認為的,我們的帝國皇帝現在正處在興奮中,因為他終於見到文天祥了。
歲月已使宋瑞有了華髮,在他那張可以說是動人的臉上,還留有的是他所在的這個時代的滄桑。啊,不是有人說男人的魅力就在這滄桑上嗎?放到後世,這位民族的英雄一定是個真正的迷人帥哥。
在這個悲劇的年代,帝國的最後三傑,文天祥、陸秀夫、張士傑,他們每一個人都盡了他們的努力,他們也許做的並不好,但他們不僅做了,而且是粉身碎骨地做了,就這一點,有多少人能比得上他們呢?
東盡量克制著自己激動的心情,緩緩迎向快步行來的宋瑞和陸秀夫。
宋瑞和陸秀夫的心情也很激動,他們看到了陛下熱切的神情,也許陛下的步態還顯得有點做作,但這對於他們來說已經算不得什麼了。人臣的極位,帝王的信任,士大夫一生何求?他們所受的苦難,在這個時候已經變得是那樣的微不足道。
宋瑞後退一步準備施大禮以參見陛下,但帝國的君主突然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阻止了他的行為。東左手拉著陸秀夫,右手拉著文天祥,這一瞬間,歷史的魅力使他眼中也不知不覺的湧出了淚水。在他的心底裡只有一句話:「為了我們這個民族,他們應該活著,不該死去。」
炮聲轟鳴,硝煙激盪,遠處的戰船在海水中掙扎著,慢慢沉了下去。而另一條靶船,已經在海上變成了碎片。炮船上所有的人均陷入震撼,又在震撼中驚醒,在驚醒中狂喜。帝國的君主今天帶著文天祥和他的部下,在海面上觀看了劉師勇水師的試炮過程。
杜滸的眼中露出了精芒,他急不可待地走到陛下面前拜倒:「臣願以區區之身為陛下掃平胡虜,雖肝腦塗地亦在所不辭。」
蘇劉義在邊上輕輕地「哼」了一聲。
東微笑著攙起杜滸,這個冒充的帝國君主今天頗有點得意洋洋的勁頭。他知道歷史上這位忠貞的漢子,雖然由於奉命護海船至?山而沒有和文天祥一起被俘,但「?山兵潰被執」後,眼見復國的希望破滅,他憔悴的不成人形,在獄中與文天祥最後相見數日即離開人世。只是在他的心目中杜滸還合適做另一件事。
在東哪個小小的「皇宮」裡,坐著四個人,陸秀夫、文天祥、杜滸,還有帝國的小皇帝。杜滸有點忐忑不安,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和這三人在一起,會商議的是什麼事呢?
東看了看陸夫子和文帥哥,只見兩人異常嚴肅,他的頭又痛了。這個無恥的穿越者在如此重要的時刻,竟然首先想到的是:「啊,先有陸夫子,現在又來了個文帥哥,這個,以後會不會咱就被管的更嚴了呢?」
看著陛下又開始有點心不在焉,陸夫子忍不住咳嗽了一聲。東尷尬地笑了笑:「杜將軍,朕聽說你是前帝國重臣杜范的侄子,而且年輕時喜歡遊俠江湖,是嗎?」
杜滸站起來躬身行禮:「臣那時年少無知,讓陛下見笑了。」
東擺了擺手:「哪裡,哪裡,你能夠笑傲江湖,想必武功也是很高的,朕以後想向你學學拳腳。你可不要像蘇將軍那樣,推三阻四的。其實朕也很想走走江湖,啊,那一定是很刺激、很好玩?」帝國天子的眼裡冒出了憧憬和嚮往的神色。縱橫江湖,快意恩仇,那多刺激。放到後世,到那去找啊。
陸夫子和文帥哥都楞了一下,陛下說有事商議,怎麼扯到江湖和玩上去了?唉,陛下還是小孩子的性情,太貪玩啊。
陸夫子更是臉都綠了,陛下哎,你要是講玩,也別在宋瑞面前說啊,你這讓我的老臉往那擱,宋瑞還不把我給笑死:君實,瞧瞧你教出來的好學生。
帝國君主注意到他老師的臉色,已經快和後世的無污染食品差不多了,他趕緊接著說到:「朕有個想法,不知道杜將軍能不能為朕去做?」
杜滸再次站起身來:「陛下但有所命,臣必竭盡所能。」
「這件事有點危險,而且可能更刺激,一般人還真不行。」瞧瞧,還用上激將法了啊。
走過江湖的人怕刺激?沒有激情了、厭倦了還差不多。杜滸精神大振,兩眼放光:「請陛下下旨。」
「嗯,這個,朕想讓你重回江湖。」
那三個人頓時面面相覷,什麼意思?
東臉上的嬉皮笑臉總算少了點:「老師,文相,朕前幾天看孫子兵法,覺得上面有句話很有道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朕覺得我們總是打敗戰,可能真的是不知彼,也不知己。你們認為如何?」
文天祥立時站了起來,躬身施禮:「陛下聖明,臣也認為我們需要加強對北朝的瞭解。」
東心裡暗自佩服:不愧是文帥哥,反應就是快,歷史上所有的大臣裡也就他有這個心思,所以出使元軍,想一睹對方虛實,可惜的是,他碰到了更精明的伯顏。
陸秀夫很快也明白過來了:「陛下的意思是讓貴卿去瞭解北朝的情況?」
東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是他去瞭解,但不是他一個人。我們要瞭解北朝,光靠一個人恐怕是不行的,朕覺得……覺得」
文天祥和陸秀夫已經有點明白了:「陛下是說弄一批人專門做這件事?」
東抓了抓腦袋:「是啊,朕覺得我們應該組織一批人專門探察北兵的情況,那樣,他們無論做什麼,我們也好心中有數。」
文天祥和陸秀夫互相看了一眼,這件事的重要性已經不言而喻了,他們一起回到:「臣等同意。」
東看著杜滸說道:「這件事情有危險,而且做法上好像有不少和江湖上的差不多,人又要可靠、信得過,所以,朕覺得杜將軍你是最合適的。」
杜滸的眼中露出了慎重的神色,他再次躬身行禮:「陛下如此信任,臣感激不已,臣願為陛下效犬馬之勞。」
東擺了擺手:「杜將軍,不必多禮。老師,文相,朕說一些不太全面的看法請你們斟酌,一是我們要瞭解對方在沿海的情況,現在這對我們最重要,其他的,我們以後都可以慢慢來。二是要把沿海的工匠盡可能的都弄到瓊州來,以擴大我們的製作能力,這可以讓謝明幫助杜將軍,他是當地人,熟悉情況。三呢,」
他看了看文天祥和陸秀夫,又望向杜滸:「你探察到的情況,只能讓陸相和文相知道,如果是軍情,也只限於劉師勇將軍和蘇劉義將軍兩人,你明白了嗎?」
沉重的呼吸在屋裡響起,帝國陛下的這番話意味著什麼,在場的人都很清楚。
杜滸的心裡又驚又喜,驚的是,可以想像將來他的責任有多大,喜的是陛下對他如此的信任,這實在讓他感動不已。他猶豫了一下,咬了咬牙,沉聲問到:「張樞密那裡怎麼辦?」
東停頓了一下,看向院子外面,這一瞬間,他的眼中是不是有一些難以表達的東西,而不想讓別人看到呢?他說道:「需要告知張大人的,自然由朕和兩位丞相來告知。張樞密朕是絕對信任的,但他身邊的人……」
所有人臉上的神情都極其慎重,但沒有人說話。帝國已經出現了太多的叛徒,而他們給帝國帶來的傷害已經無法估計,你能夠知道下一個將要出賣你的是誰嗎?
東回過頭來,看著陸秀夫和文天祥:「老師,文相,朕看就設立一個軍情司,由杜將軍來擔任指揮使,你們看如何?」
很粗糙,節日無法靜心推敲,不好意思。輪迴之帝國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