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舞者護堂
第二天,一直不認為自己是所謂的王,並堅持著普通人的觀念的草雉護堂起了一個大早。
為了等待之後到來的帝督的拜訪,護堂早早得就準備好了接待用的一切,包括點心、茶水,以及其他的什麼。紀香對此表示很不理解,她認為護堂根本不需要做這些,即使需要歡迎另一位王的到來,這些準備交給底下的魔術師不就可以了。
竟然讓王親自動手,對於中國和日本這樣的禮教的國家來說,雖然有親切和隨和的意思,可更多讓人感到的卻是護堂沒有王的威嚴和氣象。
很多時候,面子工程是非常重要的。若是古代的王接待外賓使節的時候不是上一桌滿漢全席,而是親自下桌燒幾碟小菜,使節絕對會認為這個國家沒什麼大不了了。
你看,就連國王都要親自下廚的國家,還能有什麼了不起的呢。所以,即使護堂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身為他內定的女伴的紀香還是認為不該這樣做。
但,王就是王,即使草雉護堂不這麼看其他人卻不能無視他的想法,勸解無效之後將一切希望都賭在護堂身上的委員會也只能放棄了。
「叮咚~」
護堂家的門前響起了門鈴的清脆聲,如期而至的響鈴告訴護堂他們等待的人到了。
「叮咚~」向來耐心缺缺的帝督再次按下了第二次門鈴,似乎被這次的門鈴催促,門背後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真是鬆懈的防備。帝督心裡習慣性的批判了起來,自己的家竟然一點防止聲音外洩的防禦都沒有嗎?
理由帝督當然也一清二楚,對於護堂那種傲嬌一樣的性格極度不感冒的帝督對此唾之以鼻。
「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歡迎光臨,請進吧!」隨著「卡嚓」一聲大門被打開了,接待帝督的是一個十六、七歲黑髮的美少女。
理所當然的,在門開啟的那一刻,帝督就已經向著裡面走去了。
玄關處,草雉護堂似乎很是貼心得換上了一對全新的棉鞋,制式的鞋子讓人一看就知道這是準備給客人專用的。
清洗得乾乾淨淨的木質地板散發著淡淡的清香,腳踩在上面的感覺比起大理石得確實好得多。
「咚,咚,咚。」緩步前進,帝督很快看到了大廳裡端坐等候的草雉護堂。
「再次見面了,草雉護堂。」帝督應該感慨,這位原主角的運道簡直好到讓人嫉妒。在他們忙上忙下辛辛苦苦得搜尋著不從之神的時候,草雉護堂居然什麼也沒做不從之神就主動找上門去了。
對於普通的魔術師來說,不從之神是一種天災,但對於同樣是天災的一員的弒神者來說,不從之神就只快要絕種的稀世獵物。
「啊~作為東道主,我很歡迎國際友人來日本旅行。醜話說在前面,如果你只是來旅遊的話,那麼我很歡迎,如果你是來破壞的,那麼我只能將你驅逐出去。我絕對不會讓你像在印度那樣為所欲為的。」打從心底裡牴觸弒神者這種為所欲為的傢伙的護堂一開始就沒好氣得說道。
帝督默然不語,明明都是弒神者,大家都是一路貨色,誰能比誰高尚到哪去。不來破壞……偶不,說錯了,是不在日本戰鬥的話,來這裡幹什麼?泡溫泉嗎?
「安心吧。我也不是殺人狂,只要達到我的目標的話,我是不會亂來的。」見到情勢有些緊張,帝督聳聳肩隨意得解釋了聲。
可惜,不說還好,一說草雉護堂似乎更生氣了,帝督都能看出他的臉都漲紅了。
「達成目標?你的目標就是將清秋院家的巫女搶走嗎?我聽說你還要脅迫那位可憐的巫女小姐幹些什麼是嗎?」護堂憤怒了,原本想要息事寧人的打算也被拋到了腦後。
原本在委員會的勸說下,草雉護堂本不想這樣觸怒對方的,可事到臨頭的時候,他才發現,他做不到。
比起那些有可能產生威脅的可能,護堂顯然認為也許一吐心中之快更加重要一些。
「哈?你是在指責我嘍?巫女的事情還論不到你來發表評論,這是我與委員會的交易。」帝督冷眼掃視護堂那張正義感過度的臉冷笑連連,巫女可是經過委員會清秋院家族的同意才跟在他的身邊的,帝督為他們解決不從之神,而從日本取走自己需要的代價。
這是公平的交易,即使鬧到國際法院也是一樣的。
「交易?你是說你們居然用人來交易嗎?你們就沒有想過那位巫女的決定嗎?她希望這樣做嗎?她同意你們這樣做嗎?」護堂越說越氣,說話的語氣也越來越急促,當聽到「交易」這兩個字的時候護堂的眼中幾乎可以噴出火來。
「哈?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別人的時候就能說得那麼激昂嗎?你自己比起我又能好多少呢。別跟我說你就沒拿過委員會的報酬?還有,我可是聽說過你的偉業的哦,」
「薩丁島,還有前不久的印度……噢,對了!聽說你在我們離開之後還製造了一起災難不是嗎?只有你一個人在場,難道這也要怪到侯爵或者我的身上嗎?」帝督嘲諷得看著護堂的眼睛,那裡深藏了太多太多抹不去的心虛和恐懼。
紀香的神情很是遲疑,幾次想要插嘴進來為自己的王聲援幾句,但是面對這場弒神者之間,魔王之間的談話她終究沒有艾莉卡那麼膽大妄為。
「不是的,不是那樣的!那只是一個誤會,我只是為了消滅那麼襲擊我的不從之濕婆而已,我也沒想過會變成那樣。」在帝督眼神的刺激下,護堂激動得站起身來,大聲的辯解道。
「不從之濕婆?看來這就是你最新弒殺的神靈嘍?沃班辛苦了大半年的成果就這樣歸你了,很慶幸吧。濕婆啊,這可是印度有數的頂級神靈,賺大了呢。」
「不過,不管你怎麼解釋,那次因為你的死的人足足超過了三位數也不假吧!」
先揚後抑,帝督先是讚歎得誇了護堂幾句,隨後又一棒將他打入了地獄之中。
殘陽、鮮血、斷臂、破碎的瓦礫、四散的紙張,絕望般的畫面又一次浮現在護堂的眼前,幾乎讓他暈眩過去。
是的,護堂無法忘記那一天。
在沃班和帝督離開之後,為了救助更多的難民,護堂選擇了延遲離開印度的時間留下來為拯救倖存者獻上一份力。
但,那一天,不從之神濕婆找上了門。
儘管護堂竭盡全力解釋過自己並未那位變身狼人的弒神者,但憤怒的濕婆並未理會護堂的解釋選擇了攻擊,最終斷送了她這次的小命。
「不,不能怪我,我只是自保而已……對,我只是自保而已。」護堂抱頭跪倒在地不斷地自言自語,就像是要說服自己似的。
「護堂,你沒有做錯,你是對的,如果不是你那位不從之神肯定會造成更大的損失和死傷,你只是被迫出手。沒有人會怪你的,沒有人會怪你的!」到了這個時候,站在護堂身側的紀香也顧不上帝督在旁,一把將護堂的腦袋摟到自己的胸前連聲安慰道。
「何等軟弱的心靈,草雉護堂,你真的配不上『王』這個字!」帝督看著護堂一點點奔潰到不可自制的咆哮哀嚎,他的臉上展現出莫名的失望。
「我本來就不是什麼王,我也從來沒認為自己是什麼見鬼的王!」護堂猛地轉過頭來嘶吼道,他的眼睛就像是瘋狂的孤狼一般放射著綠幽幽的詭光。
「哼!從來沒認為自己是王嗎?那麼你此時的作為難道不是站在王的角度上出發的嗎?」帝督真的覺得草雉護堂這個人非常的莫名其妙,儘管他嘴上無數次解釋自己不想成為王,但是每一次、每一次他都會不自覺得站在王的角度去做決定,虛偽得讓人噁心。
「王的角度嗎?我……是這樣的嗎?」護堂愣住了,沒有理會鼻中不斷傳來的芳香回想著自己的每一個決定。
仔細一想,護堂還真發現自己貌似就是那樣的一個人。
當他下定決心之後,無論別人怎麼勸說他都不會改變什麼,一旦遇到戰鬥的時候,雖然有想過要注意無辜的人民,可交戰中卻完全忘記了。
「沒錯,我簡直就是一個混賬呢。對嗎?」護堂自嘲得問了一句。
「當然,畢竟我們都是『愚者之子』呢!怎麼可能會有什麼不同呢?」帝督微笑著攤了攤手,表示大家都是一路貨色。
「呵呵,哈哈哈!那麼就讓我們用王的方式來交談吧!」
拋開了一切束縛的護堂顯得輕鬆了很多,他重新站到了帝督的面前挺直了脊樑,眼中再也沒有閃躲和猶豫矯情了。
「啊。就該這樣,讓我們來大鬧一場吧!」帝督露出了自從來到日本之後,第一個開懷大笑,瘋狂與理性的神色同時浮現在他的眼中。
「不,護堂1你不能這樣,難道道你忘了印度的慘狀了嗎?絕對不能再日本國內開戰啊!」紀香慌張得企圖阻止護堂的決定,但就像前面說的護堂決定的事情從來就不會因為他人而改變。
「那麼,在此宣誓,我乃最強,為抓住所有勝利之人。人和惡魔——全部的敵人,挫敗全部有敵意之人。所以我,將打破所有阻塞在前面之敵!」護堂握緊拳頭高舉過頭頂,一輪金光從他的手上發出。
「踏歌高吟,心緒飛揚,起舞弄清影,舞絕聲不盡。」新的權能出現了,護堂弒神濕婆之後取得的最適合他的權能,能讓他的戰鬥力直線上升的權能——不絕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