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無痕,時間過的很快,一眨眼就到了晚上,我一反常態,早早的就到了宴會現場,這一次不是在交泰殿,而是選在了太和殿後面的保和殿,我身邊的隨從也從娑娜變成了芸忻和小延子。
我來的比較早,褚煜,泰達米爾,以及皇后和其他的妃嬪們都沒有到,只有晴妃和我前後腳進了殿。
「姐姐,近日可還好?」
晴妃同我一起落座,她一身素雅的掐絲祥云云錦藕粉色禮服,略施水粉,墨黛柳眉,盈盈柔柔如出水芙蓉,與我落座後,嬌羞著與我談話。
我淡淡的笑了笑,「還好,多謝妹妹掛念,不知妹妹可還好?」
一直以來我都認為,這宮中的妃嬪,除了我是真心愛褚煜之外,就剩下她了,她入宮三個月,沒被臨幸過,一直以來還能溫婉純淨,實屬不易,不自覺得,我總會對她多出不少的憐憫。
晴妃嬌羞的笑了笑,「謝姐姐關懷,臣妾還好,皇上偶爾會去儲秀宮看看臣妾,臣妾已經很滿足了」
咯登,我怔了一跳,不過隨即我又釋懷,這些我早就應該想到,他對她一直還是有點情誼的,即便他不會對她恩愛不離,但至少也與她會相敬如賓。
「妹妹好就好,家中父母也能安心!」,雖說如此,我還是表現出了一點點的失落。
不過晴妃的性格單純,她好像沒看出我的失落,她笑了笑,「若說起父親和母親,前幾天又來了家書呢,說皇上下了旨,待姐姐生產,特賜讓母親來宮中探望姐姐,可以留宿到姐姐滿月呢」
我也與家中通過幾封信,可是回信我都沒看過,竟然還有這樣的好事,我還真的不知道!
我驚喜的笑了笑,「真的麼?我怎麼沒聽說呢?」
「姐姐你沒聽說?」,晴妃疑惑,轉而又笑,「許是皇上要給姐姐個驚喜吧」
「大概是吧」,或許只是褚煜拉攏喬家的小手段吧,不然,這種事最少也要事先和我商量一下啊。
這時,趙常在和胡答應一起來了,「嬪妾給柔妃娘娘,晴妃娘娘請安,兩位娘娘萬福金安!」
我和晴妃同時抬了抬手,「起來吧」
「謝娘娘!」,兩人規矩起立,尋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皇后大賞六宮時,每個宮裡都得了幾匹上好的綢緞布匹,而趙常在和胡答應手腳不是一般麻利,新衣服已經穿在了身上,一個玫紅,一個翠綠,真是應了那句紅配綠,儼然是對眾人眼球極大的摧殘。
趙常在是最不服氣我的妃嬪之一,她一坐下就皮笑肉不笑的給我找話說,她瞅了一眼我身邊的芸忻,眨了眨她那貌似天真的大眼睛,「不知柔妃娘娘身邊這位宮女是誰?嬪妾瞅她乖巧可人極了,不過光是可人還不夠,不知道心思如何,可有娑娜照顧的周全?」
娑娜的事情,不論在誰面前,我都不想提,可是偏偏有人再三的犯忌諱,戴安娜她們也就算了,面對這個挑釁的趙常在,我的怒火瞬間點燃,只是我還沒開口,芸忻先站了出來。
她恭恭敬敬的給趙常在見了個禮,「趙小主吉祥,奴婢名喚芸忻,是皇上欽點伺候柔妃娘娘的,雖然不及娑娜姐姐時間久,好在也有一段時間了,娑娜姐姐如今身子不爽,不能盡了伺候柔妃娘娘的責任,奴婢雖不比她聰慧勤快,但趙小主可放心,奴婢一定會盡職盡責,盡心盡力的伺候娘娘的!」
芸忻很少直接伺候在我的身邊,大部分時間都是做雜活兒,所以我和她接觸的不多,我一直認為她是個膽小的女孩兒,沒想到她也有勇敢果斷的時候。
她的一番話說的好極了,我驚詫之餘,心中的火無疑也給澆滅了一半兒,我笑了笑滿意的點了點頭,「趙常在的心意本宮明白,芸忻是個好丫頭,本宮也很賞識她,至於娑娜,本宮在這裡多謝趙常在掛懷了!」
趙常在吃了癟,皮笑肉不笑的訕笑,「嬪妾不敢當,娘娘這話真是折煞了嬪妾,只是,娘娘身邊能有這麼好的人手,嬪妾真是羨慕不已,加上有娘娘您如此抬愛娑娜,她是個好丫頭,嬪妾如今也是真心希望她早日醒來,重新回到娘娘身邊。」
「嗯,但願吧」,我淡淡笑了笑,也算和她作罷,而她,吃了癟自然也不敢再造次。
又過了一會兒,皇后來了,他身邊花團錦簇,不少妃嬪緊隨左右,一個個都是花枝招展,衣新人艷,其中還包括慧嬪,和往日和她較好的林常在,吳答應,這倒真的出乎我的預料,她怎麼跟在皇后身邊?
晴妃率先起身,我也收起疑惑給她見禮,「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吉祥!」
而皇后身邊的眾人,也給我們兩個見禮,「兩位娘娘吉祥」
皇后直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才優雅的笑了笑,「起來吧,你們幾個今天倒是趕了個早,皇上馬上就來,都坐下吧」
「謝皇后娘娘」,一番禮罷,各自安寧。
皇后來了也沒故意和我挑起什麼話,只是和一眾人寒暄,從衣服說道首飾,又說道她的花,說起雪靈公主,最後竟然還提起了今天的主角泰達米爾。
一眾妃嬪都沒見過泰達米爾,自是不會對他有什麼興趣,但是對他進貢的羊毛地毯都挺感興趣,一個個都有點垂涎欲滴,想要得到一件。
我一直靜靜的喝茶,她們聊的熱鬧,我是一點也聽不進,因為我對泰達米爾太熟悉,熟悉到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他。
接下來又來了不少的皇親貴賈,文武眾臣以及有品節的家眷,其中幾個親王淡然少不了,褚煊,褚爍,褚燁一起到來,褚煊帶著王妃顧芷淳,她一身藏藍色的朝服,大腹翩翩,儼然已經懷孕四五個月,這讓我很是意外。
皇后與眾妃嬪沒有忘記和她寒暄一通,皆把注意集中在了她的肚子裡的孩子身上,吉祥話,關懷話,不管是真心實意還是虛情假意,著實排山倒海般給了她不少的榮光。
我們兩個的交情說起來,不深也不淺,看她忙著應付皇后和一種妃嬪,我並沒有和她說什麼話,她似乎也明白我的意思,幾經輾轉只和我眼神交匯,通了情誼,也就作罷。
褚煊,褚爍和褚燁,這次沒有多和我說話,後兩人又長大不少,越發英俊,三人則一直忙於和其他親戚和大臣談天。
而顧芷淳這邊還沒安靜下來,我預料到的兩個人出現了,金景奕帶著喬晴曦,喬瀚然帶著安平公主,華服錦衣,徐徐出場。
無疑又把場面帶向了另一個高峰,雖然兩個男人不再官場,可是他們的身份依然不敢令人小覷,所以又是一番禮儀歡樂。
我一直靜靜的坐著,眼睛沒有放過四個人的身上的任何細節,金景奕和喬晴曦的關係依然很疏遠,而且他並沒有刻意去掩蓋這種讓人一目瞭然的彆扭。
而喬瀚然,大病初癒,比我救他醒的那晚看起來好了很多,但依舊有些病態,妖孽般的臉頰,狹長邪魅的眼眸,總會若有若無的投向我,我一直沒有回應,因為我實在是有點生氣他今日的所作所為。
他身邊的安寧,雖然與他一副佳緣天成,幸福和美的姿態,可是臉上總是若有若無的閃過小傷感,我暗自冷歎,喬瀚然留戀青樓,安寧一定很受傷吧……
這麼又熱鬧大概小半盞茶的時間,今天的主角終於入場了。一聲鼓樂齊鳴,張公公站在大殿們中央長吼,「皇上駕到!西北大王加到!」,喊完側身退下,伺候在一邊。
皇后攜我們眾妃嬪,還有下面的皇親貴賈,文武重臣,忙收聲收拾規矩,起立迎接。
褚煜龍袍加身,不怒而威,而泰達米爾一身貉子毛,貴氣十足,兩人並肩進殿,步履穩健,兩股強大的王者之氣瞬間灌滿了整個保和殿。
我們一眾等待的眾人,包括殿裡的伺候的宮人,齊齊躬身迎接,「恭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歡迎西北大王朝賀之禮!」
褚煜和泰達米爾皆一臉的莊肅,隨著洪亮莊重的樂聲,邁著八字步,穩健的通行前進,到了大殿正中寶座前,轉身面向大殿下人。
褚煜抬手,不怒而威,鷹準般深邃的眸子裡泛出王者特有的震懾光華,掃視一圈,王者霸氣由內而發,淡淡開口,「免禮!」
然後他側身,給泰達米爾示意,泰達米爾點點頭,與他並肩坐在正中的兩座寶座上。
泰達米爾進門時,一眼就看見了我,所以那一刻被我很準確的抓住,對他微微笑了一下。
他似乎看見了我無害的笑,略微呈褐藍色的眸子,有那麼一瞬間猛地收縮了一下,明顯是虛心的表現。
我也瞬間想起了蕾歐娜的擔憂,或許,他真的只是應付了她們,心中還是想為了回瓦洛蘭冒次險,不惜與我們為敵。
兩位主角落座,褚煜和泰達米爾邀大家舉杯,前後做了宴會簡單的致辭,無非是些相互美好祝願的話,然後樂聲再次響起,舞姬入場,算是真真正正拉開了宴會帷幕。
泰達米爾也帶了不小的一隊隨行使節,而且還有一隊舞姬,宴會一開始,使節便於大清陪客的官員,相互交談起來。
有有投緣的,也有話不投機的,所以一時間宴會上熱鬧的不行,有樂呵呵相互敬酒的,更不缺舉著酒杯因為意見不同,爭的面紅耳赤的,最好笑的數兩邊的禮儀,西北的人性格比較豪放,喝酒都是用大碗,而大清儀禮之邦,比較儒雅,喝酒用小杯,所以因為這問題,也有爭執起來的,總之,場面雖然有點略微混亂,但大方面還是對的,起碼一片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