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告知她我的身份,她清澈透明的眼神中,閃過感激和一絲驚慌,起身向我道謝,我的心又是一陣不規律的跳動。
我實在是不能相信,有著這種神態的女子,會是出自風塵煙花之地。但當我親自從她口中得到確認時,我的心中秒名奇妙的沒有對她產生反感,那種憐惜多過失望的情緒刺激著我,使我忽然生出要贖她脫離風塵的念頭。
她說她叫白依依,得知我叫金景奕,竟然微笑著稱讚我的名字好聽,我心中暗歎,你的何嘗不好聽?
不知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子,似乎對剛認識不久的陌生人完全沒有生疏感,竟然直呼我的名諱,這是我從來沒有經歷過的。
那略帶嘶啞的聲音,聽在耳中,讓我沒有厭惡,反而,心中暖暖的。
我迷惑了,我怕在這麼下去就會在她面前失態,強裝淡定的與她告別,我想,我是喜歡上她了吧。
晴曦表妹十八歲生辰,父親要求我同去豐城祝賀。這一消息來的忽然,我心中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她,匆忙去告知她。
她依然給人一種淡然安心的感覺,讓我放心的去辦事,不用擔心她,可是她不知道,從她出現的那一刻開始,我的心幾乎已經全部都被她佔滿。
誰知晴曦表妹的賀宴上,父親和姑丈竟然一起提出,讓我與晴曦成親的事。
雖然,我對金喬兩家向來聯姻的事情心知肚明,可是這突然而來的親事,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的心中一直把晴曦當作表妹,從未想過要娶她為妻。我當場斷然的拒絕,惹得父親和姑丈都火冒三仗。但是礙於顏面,當時都並未發作。
賀宴剛剛結束,便接到家中管家派來的小廝稟報,她竟然又陷入昏迷,而且,家中的幾個大夫都束手無策。我的心中一陣緊張,不管父親母親的勸阻,連夜快馬加鞭回到家中。
果然她再次昏迷,昏迷中的她彷彿很悲傷,很絕望,偶爾還會流下幾行淚水。我的心也跟著她揪痛不止。
還好第二天傍晚十分她終於甦醒。甦醒後的她,精神看起來和原來沒有什麼差別,只是氣色看起來差了些。
父親也提前回府,並且對我大番斥責,不允許大夫再來為她診治。我氣匆匆的找父親理論,沒想到父親第二天竟然命人去趕她走。
當我趕到地方的時候,兩個婆子正在瘋狂的毆打她,而她竟然還護著懷裡的小丫頭,我從來沒有如此氣急敗壞,一手掂起一個婆子狠狠的甩出去。
我心疼的抱起她放在床上,手忙腳亂的要給她檢查傷情,完全忘記男女受授不親。
也許她正在氣頭上,對我言語激烈,我的心忽然疼的差點抽搐,不斷自責,是我的錯,沒有保護好她。
她堅持要走,我心裡一陣慌亂,大膽向她表白,她彷彿不相信我,我一再努力,可是她還是斷然的拒絕了我。
我的心中一陣失落,但是也僅僅是一陣,因為我對自己說,我不會放棄的,如果說我要對誰任性一次,那一定是她。
她傷痕纍纍的走了,我沒有留住她,也沒有診治好她病弱的身體,反而給了她一身的傷痕纍纍。
臨走時,我對她說自己不會放棄,而她卻無所謂的說隨便。
她讓我好好照顧伺候過她的小丫頭,她可以去在乎一個才認識幾天的小丫頭,為了一個下人流淚傷心,用身體為她擋打,替毆打的兩個婆子求情,她的心該是多麼的善良?
她走的那麼淡然瀟灑,令我不禁讚歎,自己這個堂堂男兒竟不如一個風塵女子活得隨性。
她的離開沒有令我心灰意冷,因為當時我篤定的認為自己能找到她。
於是,以後的半月裡,我每天都流連於芙蓉巷的各個煙花之所,可是始終都沒有遇見她。
父親母親為我的轉變大動肝火,對我的不思悔改由氣急敗壞變成失望。可是他們怎麼知道,我心中的失望遠遠超過了心死。我錯過了她,這一生還能再遇見麼?
直到丫頭對我說,她說過她不是風塵女子,我才知道,我的不堅定讓我從開始便錯過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