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島的小日本的確已經餓的要吃人了。隨著仙人掌航空隊力量的加強,島上的日本兵能夠得到的補給越來越少,而且加上夜戰型魚雷機的增加,即使夜間,使用驅逐艦來運輸物資都有相當的危險。進入十一月以來,已經有好幾艘驅逐艦受損甚至沉沒了。
海軍已經對瓜島作戰不感興趣了,再為它損失寶貴的軍艦實在是太不合算了。為了減少軍艦的損失,11月下旬,日軍第8艦隊發明並實驗了一種所謂的「鐵桶運輸」,也就是把糧食、藥品等物資裝入鐵桶,但只裝一半,以使鐵桶能夠在水中浮起,然後進行密封,用繩索連接,固定在艦艇的甲板上,在指定海域投入水中,利用潮汐漂向瓜島,再由島上的部隊用小艇回收。這樣軍艦就不需要停下來卸貨了,安全性自然大大提高。而為了進一步保障安全,海軍又把運輸貨物的軍艦由驅逐艦改成了潛水艇。這樣一來,基本上就不會再有損失軍艦的危險了。當然,運輸量也隨之下降了不少。但是,陸軍他們在物產豐富的熱帶島嶼上,難道就不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一下嗎?瓜島上有那麼多的椰子樹,就不會爬樹摘椰子吃嗎?
要是現在正在瓜島上挨餓的辻政信參謀聽到了海軍的這種言論,估計直接會被氣暈了過去。俺們陸軍有這麼傻嗎?要是有椰子吃,還能餓死那麼多人?也不看看現在是啥時候,樹上有椰子嗎?就算有,哪裡夠3萬多人天天吃?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皇軍在瓜島上已經一次又一次的證明了人類絕對是食xing最廣,等級最高的,高居於食物鏈頂端的掠食動物,島上的各種動物,先是在地上爬的,水裡游的,接著是天上飛的,全讓皇軍吃絕種了,到後來,就連各色的蟲子,甚至連會飛的蚊子蒼蠅,都快被陸軍吃絕種了。甚至,近海的魚群,都快讓皇軍給釣光了。後來瓜島活下來的那些日本兵基本上都成了夜釣高手。魚餌用什麼?用蚯蚓還是沙蠶?乃們這些沒挨過餓的,怎麼捨得用這樣的好東西,還不趕快吃掉!俺們皇軍用的是從餓死的隊友身上借過來的一些東西。
雖然辦法用盡,可3萬張嘴巴不是那麼好對付的,餓死的大日本皇軍一天比一天多,現在是到了該動用辻政信參謀給他們帶來的特殊糧食儲備的時候了。
這些天來,金淑姬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定,似乎有什麼可怕的事情將要發生。最近一段時間,那些當兵的看她們的眼神都怪怪的,明顯帶著一種貪婪的yu求。類似的眼神金淑姬其實見得多了,以前,每一個到慰安所來的士兵都有著相似的眼神。但這次不同,這次他們的眼神更冷,冷得就像一把刀子。這眼神也讓金淑姬不禁想起她還只有十三四歲的時候在山腳下遇見一隻餓狼的情景。那頭狼永是不近不遠的跟定她,要吃她的肉。她那時嚇得幾乎要死,幸而手裡有一柄斫柴刀,才得仗這壯了膽,支持到村莊;可是她永遠記得那狼眼睛,又凶又怯,閃閃的像兩顆鬼火,似乎遠遠的來穿透了她的皮肉。如今,那些士兵的眼神就和那餓狼一模一樣。
瓜島慰安所接到了一個特別的命令:為了提升士氣,所有的慰安婦分別到各個部隊去上門為士兵們提供服務。金淑姬和另一個比她小兩歲的朝鮮慰安婦一起被派往某部隊。
一大清早,那支部隊派來接他們的人就到了。來接她們的一共有四個人,帶隊的是個中尉——他們都瘦得不成樣子。當然,金淑姬她們也一樣瘦得皮包骨頭了。難道就這樣子的人還需要「慰安」。
依照軍令,金淑姬和他們上路了。一路上,四個人除了領路的那一個之外,其他的三個都落在她們後面,那架勢倒像是要預防她們逃走一樣。而且這幾個日本兵看她們的眼神也格外的特別,似乎又是貪求,又是喜悅。
路不是很遠,但因為大家都沒什麼力氣了,所以走了差不多一個半小時才到。四個人帶著她們穿過營地,一直走到一個角落裡。一路上,所有的日本士兵:能走路的,不能走路的,還站的起來的,已經站不起來帶還能坐著的,甚至連坐都坐不起來了,只能睜開眼睛的都在用那種狼一樣的眼睛盯著她們,這情形讓金淑姬渾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營地的東北角是廚房的所在,鐵鍋等東西就堆在這裡,只是這些東西已經有很久沒派上用場了。不過現在,那口大鐵鍋又被架了起來,鍋裡的誰都已經燒開了,冒著騰騰的熱氣。
「姐姐,他們帶我們來這裡,是要我們幫忙燒飯嗎?」
金淑姬沒有回答,只是那種不安感卻越發的強烈了。她的身體開始瑟瑟的抖動,心臟也似乎要從胸口跳出來了。
那個一直在給他們帶路的軍官轉過身來,他首先向她們每人鞠了個九十度的躬,然後,他用很帶點慌亂的語氣前言不搭後語的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們也不想……可是……大家實在太餓了……所以……只有請你們……謝謝了……真是太感謝了」
「可是,究竟要我們做什麼呢?」那個小一點的還是沒有明白。她轉身去看金淑姬,卻發現她面無人色的呆立在那裡,渾身顫抖得就像暴風雨中的一片樹葉。
現在金淑姬全明白了,那些日本人,就像那隻狼一樣想吃掉她。她想跑,可是恐懼卻讓她邁不開腿,她想大聲的喊叫,但她的嘴卻怎麼也張不開。她費盡了全身的力氣,終於向那個叫她姐姐的半大孩子喊出了一句:
「快跑!,他們要吃了你!」
喊出這一句幾乎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金淑姬感到腿一軟,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金淑姬慢慢的醒了過來。四周很黑,什麼都看不見,也許是已經到了陰間了吧。但她立刻感到自己似乎被綁在一棵大樹上,嘴巴也被堵住了,除了頭還可以轉動,全身都動不了。難道到了陰間,自己還要遭受什麼可怕的事情?
這個時候,月亮從雲層中鑽了出來,她那淒冷的光線透過了樹林,把林間的這篇小空地照亮了。也讓金淑姬知道自己還沒有死去。
首先映入金淑姬眼中的還是那口大鍋,鍋蓋敞開著,但已經沒有熱氣冒起來了。那口黑漆漆大鍋看起來就像一個無底的深淵,彷彿要把她一口吞下去。
「我怎麼還沒死?」發現自己還沒有死亡這一點並不能帶給金淑姬任何安慰,甚至,這發現讓她更加的恐懼。她拚命地掙扎,但他們捆得很緊,她根本掙扎不開。
就在她努力地扭動身體的時候,她看到了自己之所以還沒有死的原因:
一雙蒼白的胳臂正掛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在叢林中那種帶著惡臭的晚風中晃悠。她認得那雙胳膊。就在今天早上,那雙胳膊還再來這裡的路上攙扶過她,那雙胳膊的主人還甜甜的喊她姐姐……
除了胳膊,還有很多其他的東西:大腿、肋骨……都被日本人抹上了鹽,懸掛了起來。看來,或許是一次吃不完這麼多,又或許是皇軍已經學會了如何節約糧食。
第二天,金淑姬還是被綁在這裡,她親眼看到,那些士兵,是如何把那些懸掛著的胳膊剁成小塊,放入那口大鍋。她想向那些人大喊,但她的嘴被堵住了,那些人也沒有誰轉過臉來看她一眼。有時候也會有人來,拿掉堵住她的嘴的破布,給她灌點水喝。但一旦灌水完畢,他們就會立刻堵上她的嘴,轉身離開。絕不和她交談,甚至連她的眼睛都絕不去看。
第三天……第四天……隨著那個半大的女孩子剩下的部件越來越少,金淑姬明白,死亡正在距離她越來越近。而金淑姬自己也在不斷地期盼甚至是渴盼著那個日子的到來。
時候近了,半大的女孩子剩下的最後一點肉也被吃掉了。這天傍晚,幾個人來到了她的身邊,帶著刀子和木盆——那是用來接她的血的——血也是寶貴的食物,絕對不能浪費。因為血裡面有生命,生命在血裡面,血象徵著生命,血就是生命!
那幾個人輪流向她鞠躬,然後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但她已經沒力氣去聽了。她被從樹上解了下來,一個人脫去了她的上衣,拉著她的頭髮,把她的脖子盡量的拉長,拉到木盆的上方,另一個人一手拿著一把尖刀,另一隻手在她的脖子上摸索著頸動脈的位置,其他的人則牢牢地按住她。
金淑姬感到,那人的手在自己的脖子的某處停留了一下,然後,一把帶著寒意的尖刀抵在了那裡,金淑姬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但,預料中的劇痛並沒有如期而至,相反,倒是隨著一聲槍響,很多熱熱的東西飛濺到她的身上……
11月底以來,范德格裡夫特的陸戰一師全面轉入反攻,他們不但不斷地壓縮日本人的陣地,還派出不少精銳的小分隊不斷地襲擊日本人。有時,在膽大的隊長的帶領下,他們甚至會穿過戰線,去襲擊戰線後方的日軍。
湯姆和傑瑞就在這樣的一個小隊中,湯姆中士是小分隊的隊長。他的隊伍由8個戰士組成:一個配備了勃朗寧自動步槍的機槍手,一個配備m1卡賓槍的副射手,5個裝備斯普林菲爾德步槍的步兵,再加上帶著芝加哥打字機的自己。
他們深入敵人戰線之後已經有四天了,這是他們攻擊的第二個日軍營地。在偵查中他們發現,這個營地的日軍狀態似乎比先前襲擊的那個營地要好不少,好像他們還有東西吃。靠近的觀察帶給了他們一個令人震驚的發現:日軍正在食人!他們已經吃掉了了一個女人,還有一個女人綁在旁邊,也許下一頓飯就該被吃掉了。
湯姆一向覺得自己不是什麼好人,他混過黑道,買過大麻,也幹過逼良為娼之類的事情,在紐約還用芝加哥打字機和意大利人火拚過。但這樣可怕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有人要告訴他這樣的故事,他一定會一腳把那個傢伙踢到好萊塢去當一個三流的爛編劇。
時間緊迫,湯姆中士和下屬們匆匆的商議了一番,就發起了攻擊,正好救下了金淑姬。然後機槍手斯塔姆扛著她,湯姆和其他人斷後掩護。大批吃飽了的日本人在後面緊追不捨,槍聲,手榴彈的爆炸聲響成一片。在激烈的交火中,一個又一個營養不良,動作緩慢的日本兵被打倒在地,但小分隊深入敵人戰線,也有被包圍的危險。關鍵時刻,湯姆命令傑瑞帶著隊伍回去,自己則搶過了斯塔姆的勃朗寧自動步槍不斷開火,吸引日軍的注意力,把他們引向相反的方向。
在傑瑞的帶領下,帶著他們救出來的那個女人向美軍的方向飛奔。槍聲離他們越來越遠,看來湯姆成功的引開了他們。小分隊在一天後回到了美軍營地,但湯姆並沒有回來。所有的人都在為他感到擔心。第二天,他還是沒回來。一直到四天後,所有的人都認為他已經犧牲了,范德格裡夫特將軍甚至都已經準備好給他的父母寫信了。就在這天傍晚,多處受傷,氣息奄奄的湯姆回到了營地。
由於湯姆在這場戰鬥中表現出的英勇頑強,自我犧牲,臨危不懼的精神,他成為了陸戰一師第一位獲得國會榮譽勳章這一美國最高榮譽的士兵。也是整個戰爭中陸戰隊少有的活著得到這種勳章的戰士。而被救回的金淑姬則成為了日本軍隊此種暴行的活證據,對她的採訪在美國引起了轟動,後來她還作為證人參加了東京軍事法庭對日本戰犯的審判,親眼看著那些發起戰爭的罪犯一個一個的被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