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水慕妍毫不客氣地揭了老底,龍登雲又驚又怒,生怕秦越一氣之下將他這個新任護法給殺了,正要為自己辯解時,卻見秦越的目光已經從水慕妍身上移開,轉向了尹田。
「尹田,你還有何話說?」
尹田知道此事再難遮掩,但對死的恐懼仍促使他繼續掙扎:「秦宮主,你當年是一名魔修,而我身為正道中人,彼此間又有些誤會,產生爭鬥也是正常的。」[最新更新盡在
「哈!」秦越氣極反笑:「說謊被揭穿了又來扯正義的大旗,你這老兒也算是夠無恥的,本宮現在就站在這裡,你怎麼不動手?你那除魔衛道的正義感呢?」
尹田面容肅然,不為秦越的嘲諷所動,一本正經地答道:「秦宮主此言差矣!你如今創建升陽宮乃是正道門派,而且又於本門有恩,我怎能再以刀劍相向?」
「嘖嘖嘖嘖…」秦越搖頭感歎:「你的面皮厚,就連我這修煉了魔體訣的人也自愧不如,只可惜任你嘴裡說出花來,今天都得死!」說到這,秦越面色倏地一寒,手臂微晃,縱天劍已經出現在他掌中。
看到劍尖處那攝人心魄的混沌劍芒,尹田再難保持鎮定,急忙閃退,同時祭出了本命法寶耀金法鏡。
「且慢!」丁北辰突然上前數步。
「怎麼?你想護著他?」秦越的聲音泛著寒意。
「非也。」丁北辰解釋道:「秦宮主於七仙門有恩,你的仇家本門自然也容他不得,不過尹田乃是七仙門的弟子,可否交由七仙門按門規來處置?」
「不行!」秦越毫不客氣地否決了。
「秦宮主,你又何必…」
「夠了!」秦越一擺手:「丁北辰,別人不出聲你卻要冒出來,無非是見到燕無極完了,便想在這非常時期重塑威望,以圖日後在爭奪七仙門門主之位時佔得先機。你打的小算盤與本宮無關,但你最好放聰明點,本宮復仇之事可不是你能利用的,走開!」
心裡的算計被當眾點破,丁北辰在尷尬之餘也十分惱火,雖然知道眼下惹不起秦越,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呵斥,總要說句場面話,挽回元後修士的尊嚴才行。
「秦宮主,你如今已是一派之尊,與本門也算是正道盟友,說話行事時還是顧全一下彼此的顏面比較好。」
「若不是給七仙門顏面,本宮要殺尹田還需要和你廢話?丁北辰,如果你再不走開,本宮不介意同你算算當年的舊賬。」秦越話音才落,他身後沙戰天的眼中立時閃過一道寒光。
其實不管是於公還是於私,丁北辰都不可能真心去維護尹田,金宗多死幾個高手他才高興。如秦越所說,他就是想著在此七仙門突遭大變群龍無首之際,自己挺身而出的話,不論結果怎樣,總可因這份擔當而在數萬弟子面前挽回多年前受損的形象,卻不想秦越行事如此霸道,對他這個元後修士竟然半點面子都不給。此時他方醒悟過來為何之前唐烈不願出聲,想來秦越這得理不饒人的名聲只怕是別人早已都知道,唯獨被禁錮於虛空多年的他不明而已。
丁北辰現在是想強硬硬不起,就這麼吃癟服軟一時間又覺得面子上下不來,偏偏身後一眾同門也沒人出聲給個台階讓他下,似乎都在等著看他出醜,想到自己強出頭結果卻淪為屈辱的笑話,他心裡別提多窩火了。
就在丁北辰感覺騎虎難下的時候,眾人頭頂上空中突然出現了劇烈的法力波動,一個亮白的氣旋憑空展開,緊接著一個長髯老者的身影顯現出來,卻是失蹤多時的簡良。
「參見太上護法!」
「參見太上護法!」
……
七仙門所有的元嬰修士立即下跪拜見。
「不用多禮了,全都起來。」說罷,簡良朝沙戰天一拱手,道:「沙道友,今天多謝了!」
「謝我?」沙戰天微微一皺眉:「簡老兒,你是傷得太重眼睛出問題了?」
「啊?」簡良一愣,目光掃到秦越身上時方醒悟過來,於是再拱手道:「此番七仙門遭遇大劫,幸得秦宮主施以援手,簡良在此謝過。」
「免了,本宮只是擔心內子姨母、還有朋友的安危,這才趕來看看,並非是為了替七仙門解危,簡護法無需記掛在心。」
此言一出,七仙門一眾元嬰修士都有些發懵,不少人心裡暗生不忿,心說你秦越也太狂了,對丁北辰囂張些也就罷了,對本門太上護法你也是這種態?
「這…」簡良也完全沒想到秦越居然會用這種口氣說話,再次愣了一下後,笑道:「呵呵!秦宮主以不足百年的修煉便踏入元中境界,可謂天縱奇才,老夫本以為能有這等不凡造化之人多半性情倨傲,不想秦宮主卻擁有施恩不圖報的寬廣胸襟,實是令人欽佩啊!」
「簡護法誤會了,本宮的心胸其實狹窄的很,偏偏記性不錯,所以恩仇都記得很清楚。就像這次來隱仙谷,本宮的另一個目的就是為了尋仇,其中因由想必簡護法應該都已知道了?」秦越的口氣仍是很冷淡。
一上來簡良就失了禮數,居然無視他這個正主而跑去謝沙戰天,秦越心裡會舒服才怪,心說你自恃修為看不起我,我眼裡又何須有你?有了這先入為主的看法,簡良再說好話作用也不大了。
見秦越軟硬不吃,簡良乾咳了一聲以掩飾心裡的尷尬,隨即轉頭沉聲道:「尹田,當年你為一己私慾而害人,今日債主已找上門來,老夫雖為你的師門長輩,卻也不能袒護於你,你與秦宮主之間的恩怨自行了斷。」
原本看到簡良現身還抱著一線希望的尹田,一聽此言立時感覺遍體生寒,心說你讓我和他鬥法,不是等於讓我送死麼?急忙下跪求道:「弟子當年是一時糊塗,還請太上護法念在弟子多年修行不易,救弟子一命!」
「求老夫何用?你自己做下的事,便該自己承擔責任。」簡良拂袖轉身,不再言語。
尹田彷徨中又去看其他人,發現一眾同門裡雖然也有人面露淒然之色,但卻無人有援手之意。眼見再無生機,尹田一邊站起身向後退一邊絕望地吼道:「你們都想我死麼?我入門至今數百年,對門派無功也有勞,七仙門怎可對我如此無情?」
見七仙門諸人皆不言語,秦越冷聲道:「惹上麻煩就想到同門之義了,你背靠金宗在隱仙谷裡耀武揚威之時,可曾想過其他宗門的感受?」
「秦越,你不用得意,我未必就鬥不過你!」
「很好,那就讓本宮看看你的底氣從何而來。」說罷,秦越微微一晃,持劍的身體拖出一道殘影朝尹田急衝而去。
「此人真是個狂徒!」見秦越面對元中修士還打得這麼彪悍,饒是早已見識過他肉身的強大,楚蒼雄仍是忍不住驚歎出聲。
修真者雖然神通廣大,但肉身卻是很脆弱的,所以一般修士之間的鬥法,最忌諱將自己的肉身法體置於法寶撞擊的靈力場中,敢像秦越現在這麼蠻幹的,通常只會是妖修和魔修。
「拙!」尹田低喝一聲,抬手將法訣打入耀金法鏡,鏡面立時射出一道金光。隨後他一咬牙,神識引動,整面法鏡竟然尾隨著金光朝秦越撞了過去,他要以本命法寶硬撼秦越的混沌古劍!
旁觀的七仙門修士看到兩人一出手就是如此激烈的打法,俱都大驚,趕忙各自放出了護身氣罩御空飛退。
秦越看到尹田不顧本命法寶損毀也要拚命,眉頭輕輕一皺,隨後露出了一絲冷笑。遁速不減,真元流轉間,十成法力被加持到劍身之上,他的身體此時已經完全被魔氣所包裹。
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鬥法的兩人所吸引,除了兩名出竅期修士外,誰都沒注意到原本的圍觀者中有一個人已經不見了。這兩位出竅期修士中,簡良不見有任何表情,而沙戰天臉上則泛起了一絲幸災樂禍的笑意。
嗤!激射的金光被混沌劍芒破開,消散在空中。
秦越繼續持劍急進,眼看僅差一丈劍尖就要刺到緊隨金光飛至的耀金法鏡,這時法鏡突然爆開——轟!原本平靜的空中如同一池水被投入了一枚石子,水紋一樣的靈力流迅速向四周衝擊擴散。這先天古寶之威果然是驚人,好在七仙門的人已先一步避開,否則只怕修為不到元中境界的多多少少都要受點傷。
處於靈力風暴中心的秦越巋然不動,在十成真元的加持之下,縱天劍已經爆出長達九尺的劍芒,乳白色的混沌劍芒如分水刺一般,將一道道激湧而至的澎湃靈力破開,盡數自秦越身體兩側滑開去。待到衝擊波散盡,秦越的身體從漆黑的魔氣中顯現出來,他看到因本命法寶損毀而受傷吐血的尹田正在急速朝谷外逃遁。
所有七仙門的高階修士都看著,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阻攔尹田。雖然秦越今日拯救了七仙門,但他的霸道讓這些早已習慣了高高在上的元嬰修士感覺到壓抑和憋屈,所以他們雖然不會出頭幫尹田,卻也樂得看到尹田逃走。這之中,也有那腦子反應快的想到了一個問題,既然秦越要殺尹田報仇,為何還不追擊?還有沙戰天看到尹田逃走為何不出手阻攔呢?
當一道綠影突然在尹田遁去的前路上閃現,所有的疑問都有了答案,直到這時七仙門的人才恍然發現,那名一直緊跟著秦越的嬌美女子早已不在原地了。
身負重傷正倉皇逃竄的尹田,完全沒想到虛空中會突然衝出個人來,面對雪兒手中魂匕那一閃而沒的寒光,毫無準備的他根本來不及防禦,更沒有機會閃避,一個錯身就被斬下了頭顱。身子墜落,元嬰趁機破體逃出,不想才剛剛飛出三丈,就被一張銀色絲網兜頭罩了進去,隨著絲網猛然收緊,元嬰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呼後便沒了聲息。
「當年我的雪兒差點被你們害死,如今便叫你們一個個都死在她的手裡!水慕妍,現在到你了。」說著,秦越冰冷的目光落到了水慕妍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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