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不喜歡做好事,因為他從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好人,但每次只要他決定做一件事,就絕不會半途而廢。
之前秦越已經從元天正口中得知了聶家和安家各級修士的人數。聶家的修士共有八百餘人,其中高階修士十四人,家主聶謀和其弟聶童為金丹後期修士,其餘十二人中五人為金中修為,七人為金初修為。
安家共有修士二百餘人,家主安北是金丹後期修為,除此之外就只有兩名金中修士和一名金初修士了,如今又死了個安士林,實力比一直不肯臣服於聶家的元家還不如。這樣的狀況足以證明,傍上聶家樹這棵大樹後,安家的發展並不如意。世事就是如此,既然你沒有反抗的意識,別人自然不會介意多壓搾你一些,想靠主坐大?除非你的主子是傻子。
正如那族叔所說,如果僅憑目前元家和安家的這點實力,就算聯合在一起也不足以同聶家對抗,但加上秦越就不同了,至少秦越自己是這麼認為的。他如今好不容易鐵了心要幫忙,居然還被質疑,如何不火大?
「你說我不是元家的人,我承認,老實說,若不是我師父的屍骨埋在這裡,你們元家的事我才懶得理,你當我閒得沒事做麼?」說到這,秦越站起身:「你們既然甘願坐以待斃,我無話可說,告辭!」
見到秦越轉身欲走,一直不敢出聲的元千鳳急了,她趕忙站起來道:「秦師兄請留步!」
秦越猶疑了一下後,停下了腳步,但卻沒有轉身。
「秦師兄,你口中雖然不承認是元家子弟,但我知道,在你心裡一定是把自己當做元家的一份子的,你一樣也不希望元家沒落,對嗎?」不等秦越回答,元千鳳接著道:「和你相處的那些日子,我能感覺得到你對二叔的感情有多深,我相信你並不是一個無情的人。所以,希望你能留下來幫助我們,幫助元家。」
「就是嘛!秦師兄你別走!」元千龍也站了起來。
唉!秦越心裡暗歎,他當然不希望元家出事,但問題現在是『皇上不急太監急』,何必呢?
「越兒莫急,元家的人不是軟骨頭,族叔他這麼說也是出於謹慎考慮。」元天正知道,這會兒他要再不說話,秦越真是要翻臉走人了。
「公子都說了願意幫你們,你們怎麼就不相信他呢?我跟了公子這麼久,就沒見他做事情失敗過。」之前見到秦越被質疑時雪兒就很不高興了,這下終究是忍不住出了聲。
「雪兒姑娘別生氣,我們不是在商量嘛!」安撫了一下小丫頭,元天正又望向秦越:「越兒,我知道這件事你心裡一定是有了謀劃的,不如先坐下,將你的想法說出來聽聽。」
秦越此時氣也差不多平了,轉回身正要說話,忽聞石室外傳來了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
「稟報家主,今天聶家的人突然襲擊了我們在回風谷的靈需!」
「什麼?!」元天正霍然起身:「靈需內的人呢?」
「二十名駐守弟子被殺了十八人,只有兩人負重傷逃了出來。」說到這,報信的弟子一臉的悲憤。
「快帶我去!」元天正一揮手,率先走出了石室。
秘府大廳中已經圍了數十人,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怒火。在他們中間的地上,有兩名元家的年輕弟子渾身是血,一個坐著、一個躺著,顯然受傷不輕。
秦越用神識掃了一下,發現兩人都是煉氣後期修為,看來是駐守靈需修為最高的人了。
見到家主帶人過來,兩名受傷的弟子就要起身施禮,元天正大袖一拂,用真氣壓住了他們:「不必拘禮了,元一鳴,快說是怎麼回事!」
元一鳴是受傷最重躺著的那位,是負責回風谷靈需的師兄,他用嘶啞的聲音艱難地道:「昨夜我們正在整理這月開採的靈石,準備今日送回元家城,不想突然遭到聶家的偷襲,他們帶隊的是五名金丹修士,靈需的護陣就是被這五人合力強行破掉的。在護陣還未破前,我見勢不好,馬上帶著大家避開正面突圍,不料卻中了聶家的埋伏…咳咳咳!」因為說的太急,元一鳴一口氣沒接上來,開始不斷的咳嗽,每一次都咳出一口精血。
旁邊坐著的師弟見到後,悲憤地接著道:「當時師弟們看到生還的希望渺茫,就全都衝到了最前面,師弟們這麼做,是因為我和師兄身上都帶著開採的靈石,他們要擋住攻擊好讓我們能逃出來…全靠師弟們的死拼,我和師兄才能將靈石帶回,但他們卻都…家主,十八位師弟沒有一個逃跑,全都力戰而死,沒有給元家丟臉……」說到這,這名年輕人已經是泣不成聲。
「家主,和聶家拼了!」元千龍瞪著赤紅的眼睛大吼。
「對!和他們拼了!」
「拼了!」……
元千龍的的吼聲點爆了所有元家子弟的怒火!
啪!
雙眼血紅的元天正一拳擊出,將旁邊的石壁砸出了個深坑:「聶謀!老夫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命人將受傷的兩人抬下救治,元天正又派出了兩名弟子前往元家剩下的兩處靈需,要他們迅速撤回元家城,然後領著秦越等人重新回到了密室。
以前聶家對元家的打壓,都只是在暗地裡,就算要霸佔元家的靈需也會用其它東西來交換,雖然這樣的交換元家肯定是吃虧的,但起碼面子上不會這麼難看,而且聶家也不會殺人。這次聶家突然以雷霆手段殺人奪需,將雙方的矛盾激化到檯面上來,顯然是打算要大動干戈了。
家裡才死了個兒子,外面又遭受打擊,元天正重重地吐了一口氣,他知道,無論如何這次都必須要反擊了,因為元家已經退無可退。
「越兒,將你的想法說出來吧!」
「聶家突然動手搶需,到底是在試探我們的底線,還是真的打算全面動手,這個問題一下子還很難說,我的想法就是聯合安家徹底剷除聶家,至於具體該怎麼做…還是先見到安家的家主再說吧。」秦越皺眉說道。
……
兩日後,元家的一名弟子秘密進入了安家,帶去了元天正想要約見安北的意願。此時安家的家主安北正在為次子安士林的突然失蹤而焦急不已,而元府弟子話語中隱隱透露出此次會面與安士林有關,這讓安北沒有了選擇。
於是,五日之後,元天正和安北在離合島外一處偏僻的海礁上會面了。此次會面雙方都只帶了一個人,跟著安北來的,是他的長子安士誠,金丹中期修士,而元天正帶去的,自然是秦越。
一見到秦越,安北的臉上頓時出現了驚疑的神色。三年多前的屠蛟大會,安北也是去了的,此時見到當年和魔道元嬰修士站在一起的秦越,心裡不覺緊張起來。
安北臉上神色的變化讓元天正心頭暗喜,他狐假虎威的目的算是達到了。而秦越自然也清楚安家家主為何會緊張,不過秦越只當沒看見,安北願意將他和伍姥姥聯繫起來想,對於此行的目的來說只會是好事。
「安道友,長尾島一別,也有三年多沒見了,一向可好?」元天正首先抱拳打招呼,既然是元家約對方出來的,氣勢上自然不可落了下乘。
「好不好都差不不多,不知道元道友此番約我出來是有何事要談?」兒子失蹤至今沒有消息,一身白衫、體形乾瘦的安北卻是沒什麼好心情,直接進入了主題。
見到安北不願?嗦,元天正也就不再廢話了:「安道友,這些年你們安家與聶家相處是否愉快?」
安北眉頭一皺:「此事不勞元道友操心。」
「不是因為你兒子安士林,你以為我願意操心麼?」元天正的臉沉了下來。
「士林?他怎麼了?」聽到元天正以這種口氣提及兒子,安北的心提了起來。
「安道友,你還打算裝到什麼時候?」
「元道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麻煩你說清楚了。」
「難道不是你讓你兒子來遊說我家四子元盛的麼?」
「遊說?」安北一愣:「遊說什麼?」
元天正仔細盯著安北看了半晌,感覺他不像是在做戲,才緩緩地道:「你家安士林跑來遊說元盛,說要聯合兩家的勢力打擊聶家…」
「不可能!」元天正還沒說完就被安北憤然打斷:「我們安、聶兩家是姻親,士林絕不可能這麼做!」
「姻親?哼!」元天正冷笑著看了安北身後的安士誠一眼:「你覺得你們是姻親,聶謀也會這麼想麼?你家士誠娶了聶家女兒這麼多年,聶謀給了你們安家多少照顧?百年之間,聶家憑借豐富的資源連續有多人進階金丹境界,你們元家呢?」
「不用再說了!」安北一揮手:「元天正,如果你今天叫我到這來就是為了離間安家和聶家的關係,我想可以結束了。」
見到安北轉身欲走,秦越悠然道:「嘿嘿!又是個願作縮頭烏龜的,可惜樹欲靜而風不止,不是你說結束就能結束的。」
「小子,你說什麼?」安士誠上前一步,對秦越怒目而視。
秦越毫不在意安士誠的態度:「我說你們安家的長輩都比不上一個安士林,他至少還知道羞恥、知道反抗,只可惜英年早逝啊!」
「你什麼意思?士林他怎麼了?」本欲離開的安北一聽此言,頓時大驚。
「安士林死了。」秦越面帶遺憾:「他和元盛密謀聯合的事不幸暴露,兩人都被聶家的高階修士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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