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從司雪舞手中接過那東西來一看,發現是一塊用白玉雕刻而成的雙人鏤空玉像,玉像上的兩個人物都是女子,而且容貌看起來一模一樣,只瞧了一眼,秦越就知道這上面刻的是誰了。
「想不到小舞你還有這般手藝,這雕刻的…是你和你姐姐嗎?」秦越好奇地問道。
「是啊!是不是刻得很醜?」司雪舞看起來有些有些緊張。
「刻得嘛…看起來好像…」秦越一邊舀在手上來回翻看,一邊故作沉吟。
「好像怎樣?」司雪舞更緊張了。
「哈哈!」秦越終於忍不住笑起來:「刻得很美呢,簡直和你們姐妹二人一模一樣。」
「秦越!你真討厭!」知道自己給秦越耍了,司雪舞氣得鼓起了香腮。
佳人薄怒,自有動人之處。看著雙頰緋紅的司雪舞瞪著杏眼、嘟起紅唇的嬌俏模樣,秦越的心神不由得一陣恍惚,都忘了該說些什麼了。
司雪舞發現秦越不說話,只知道傻傻地望著自己,心裡頓時羞意大增,嬌嗔道:「看什麼呢?既然你不喜歡,快將那玉像還我。」說著,便要伸手去秦越手中搶。
秦越哪會讓她搶回去,急忙將手往懷裡一收,道:「哪有送人東西又舀回去的道理?我幾時說過不喜歡了?」
「哼!」見秦越這麼緊張,司雪舞心裡暗自歡喜,嘴上卻道:「那好,若是你能分辨出玉像上哪個是我、哪個是我姐姐,我便相信你是真的喜歡。」
秦越聞言,腦子一轉,笑道:「這有何難?你旁邊的那個便是你姐姐,你姐姐旁邊的自然便是你咯。」
司雪舞聽了頓時一愣,繼而氣得啐了秦越一口:「呸!哪有你這般無賴的?休要想矇混過去,若是你分辨不出,須得將那玉像還我。」
這下秦越心裡可犯嘀咕了:「雖然造型不同,但兩個人像的容貌都刻得完全一樣,這該如何區分?可若不是真有不同之處,量她也不會舀此事來刁難於我,所以,肯定還是有不同的。」
想到此,秦越心中忽然一動,他將玉像翻到背面細看,果然給他看出了兩個人像的異處。
「右邊這個是你,左邊的是你姐姐,對麼?」秦越舉著玉像晃了晃,得意的笑道。
「你是如何看出來的?」司雪舞驚奇地問道。
秦越道:「我知道你的左耳垂後有一粒小痣,所以剛才看了一下人像的背面,果然在其中一個人像的左耳後發現了一個細孔。我便想,這定是你故意弄出來的。」
「你怎麼會知道我耳背後有痣?」說著,司雪舞下意識地抬手摀住了左耳。
「嘿嘿,和你下了這麼多次棋,我早就注意到,你在思考問題時有個習慣,就是喜歡用手去摸自己的左耳垂,所以…所以…」說到這,秦越有些不好意思了,畢竟去偷看女子的耳垂,實在是件不雅之事。
「哼!還道你是個老實人,沒想到卻學登徒子來偷窺。」一想到自己耳後的肌膚都被秦越偷看了去,司雪舞頓時覺得耳背發癢,臉也羞得紅紅的。
耳垂本就是人身上的一處敏感點,而耳後有痣,正是司雪舞和司凝煙體貌上最明顯的一處差別。自從小時候發現這個不同點後,司雪舞便慢慢形成了喜歡捏摸自己左耳垂的習慣,尤其是在思考問題的時候。如今這個秘密卻被一名男子看穿,而且還是她暗自心儀的秦越,卻叫她如何不羞?
一聽司雪舞將自己比作登徒子,秦越便有些急了,如此『榮耀』的稱號他是絕對不願承受的。於是急忙辯道:「我只是因為好奇才偷瞧的,心裡絕無那些齷齪想法,而且只瞧了一眼。這就好比…好比我們修真,需要去仔細探究秘密,以求能解惑進階一樣。」
「呸!」啐了秦越一口後,對面秦越這不倫不類的比喻,司雪舞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同時嗔罵道:「虧你想得出來!」
如此一鬧,雖然她心中仍是有些著惱,不過終歸是不再向秦越要回玉像了。此後,秦越便成了煙雪居的常客,除了討論道法外,就是下棋聊天,興之所至時,偶爾也會吹奏一曲。
司家姐妹喜歡聽秦越吹奏洞簫,也喜歡聽他聊世俗界的事,她們覺得那些事都很新奇,而司雪舞尤其喜歡打聽那些結婚嫁娶和納妾的事。因為在修真界,修士結成道侶是沒那麼多講究的,相對於此,世俗中男婚女嫁時的禮儀顯得要繁複得多。
慢慢的,三人相處日漸融洽,司凝煙也已經習慣了時常有秦越相伴的生活。她的話依舊不多,但在看著秦越與妹妹有說有笑的時候,她便會感到一種溫暖,一種家的溫暖。而且,每當秦越將目光投向她的時候,總會讓她有砰然心跳的感覺。
溫馨的日子裡,司凝湮沒有讓自己的修煉停止下來,同時,她還不忘督促秦越。得到她的經驗指引後,秦越決定閉關嘗試築基。
這是秦越修真以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為突破而閉關,等到他出關之時,已經過去了三月有餘,只是這一番辛苦,終究還是沒有成功。雖然心裡早有準備,但在真正的面對失敗時,秦越還是不免有些悵然。
與一般人的單股真氣行功不同,雙靈體者,行功打坐時的真氣為兩股,其運轉之法自成一道。所以,若按照正常丹訣所說來進行最後的築基突破,就必須將兩股真氣並成一股,相互融合,這顯然是不可能做到的。
經過了這次嘗試,秦越才瞭解了為什麼雙靈體修士無法築基的原因。出關後,他一時心情鬱鬱,便出了屋子,想到自己已有太久沒去過丹堂了,就打算去看看。
如往常一樣,偌大的地下丹堂內,分藥材、選藥材、清理廢丹…不同級別的丹士們各司其職,幹起活來依舊是井然有序。秦越看得一時興起,便穿過佈滿煉丹室的『戊』字號甬道,找到了劉管事。
「劉管事,我想嘗試煉丹,能不能給我安排一間煉丹室?」秦越問道。
劉管事愕然的看了看秦越,然後懷疑地問道:「你…會煉丹嗎?」
秦越答道:「不就是將不同的藥材放進丹爐裡熬製麼?」以前在南勻縣濟世堂,秦越煉製止咳丸可是一把好手。
「哈哈!你小子還真敢說,當這是藥鋪啊?」劉管事讓秦越給逗樂了:「這樣吧,你要是真想學煉丹,就去庫房、還有藥園子裡,先將各種藥材認齊了再來,到時我會安排個煉丹師帶你。」
聽劉管事這麼說,秦越知道是自己的想法有差,便老實按照劉管事的指點學習起來。他腰上掛著三級丹士的紅色腰牌,進出庫房和藥園都算順利,而強悍的記憶力讓他在默記各種藥材時並不覺太費力,三個時辰之後,他再次去找到了劉管事。
聽秦越說已經記完了丹堂內所有現有的藥材,劉管事根本不信,百餘種藥材,要完全記下它們的名字和性狀,談何容易?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做到呢?當下,劉管事隨便說了幾種常用藥材的名字,要秦越將它們各自的性狀說出來。
結果,秦越不但一個不差地說清了它們的性狀,更將這些藥材的特點和功用一一說明,這下劉管事可傻眼了。他卻哪裡知道,秦越不僅有玄陽道長留下的煉丹記要,而且還經常去逛坊市。雖然秦越在坊市內搜尋的主要目標是五行材料,但他身邊還有個李為仁呢!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經常跟著個『煉丹狂人』在一起,能不認識些煉丹常用的藥材嗎?
劉管事在吃驚之餘,還是有些懷疑,於是直接丟了一枚玉簡給秦越,道:「這是煉製一些丹藥的丹方,你看以下,把內容記下後還我。」說罷,他也沒叫秦越走,而是就這麼望著秦越,看意思是要秦越就在他面前記下來。這顯然是有些刁難秦越的意思了,你不是記憶力超強嗎?行,你現在記給我看看吧。
秦越心裡暗笑,他哪會不明白劉管事的用意?當下便將神識浸入玉簡之中,開始細細瀏覽起來。
玉簡中記錄的一共有九種丹藥的丹方,分別是有助於道法修煉的培元丹、固元丹、催靈丹、精元丹、嬰靈丹,以及作療傷之用的補氣丸、解毒丹和清靈丸。到最後一個,竟然是因為一味主藥絕跡而早已無法再煉製了的駐顏丹的丹方。等到秦越好奇地看完駐顏丹方的內容後,他的心便不可抑止地劇烈跳動起來。
看到秦越站著一動不動的發呆,等了半天的劉管事有些不耐煩了,遂出聲問道:「怎麼樣?都記下了嗎?」
「都記下了。」秦越收回神識後,點頭答道。
九個丹方里,有五種丹藥的丹方,在玄陽道長的煉丹記要中均有記載,分別是培元丹、固元丹、催靈丹、補氣丸和解毒丹。
剩下的四種丹藥中,精元丹的功用與培元丹、固元丹一樣,是能提升修士修為的丹藥。只不過精元丹所蘊含的靈力極強,只有達到元嬰期修為後,才受用得起。而嬰靈丹則與催靈丹的作用相似,可以用來幫助修士突破進階,但也是只有元嬰期三重境界的突破才用得上。
至於清靈丸,玉簡上說它能化解腐木、毒蟲等釋放出來的毒瘴之氣。最後,就是駐顏丹了,玉簡中記錄的功用為:只需一粒,便可使人青春常駐,容顏永遠不老。
因為其中五種丹藥的丹方秦越早就記得,所以要將剩下四個丹方記下,對於他來說根本不費吹灰之力。他之所以發呆,完全是因為駐顏丹的丹方讓他感到吃驚罷了。
對於秦越的回答,劉管事自然是不信的,可最終測試的結果卻是令他不信也不行了。服氣之後,他二話不說,馬上為秦越安排了一個煉丹師,著其負責指點秦越煉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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