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魯盯著馬達加巫師的臉,突然大笑起來。「馬達加你這個混蛋,你又在欺騙我了。你以為我不知道聖女要修習明樸真經嗎?辛希才五歲,連字也認不全,你認為她在祭禮上能念全經文嗎?」
馬達加巫師啞然了,沒想到珀魯這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武士也知道祭禮的細節,這下棘手了。
「我最後問一遍,巫師,摩尼雅在哪裡?」珀魯臉色鐵青,抓住劍的手不停顫抖,要不是只有馬達加巫師知道摩尼雅在哪裡的話,相信珀魯一定毫不猶豫把劍刺進巫師的胸膛。
被揭穿的馬達加巫師反而坦然了。「珀魯,威脅我是沒有用的。我可以告訴你,摩尼雅在祭壇下面,三位隊長和我一共四把鑰匙,聖女自己也有一把在裡面,必須五把鑰匙一起才能打開祭壇,你就是殺了我也沒有用。」
珀魯一愣,隨即狂怒起來:「你開始一直在騙我?」
馬達加巫師搖搖頭,用憐憫的目光看著珀魯:「不是我一直在騙你,一直騙你的人是列斯,他在十三年前就知道摩尼雅是聖女,但他還是鼓勵你去愛慕摩尼雅,造成現今局面的人是列斯。珀魯,你被列斯利用了,聽我的話,放下劍回去睡一覺,我答應你會保全摩尼雅的生命。」這恐怕是巫師最大限度的承諾了。
「你這個騙子!」珀魯眼睛中燃燒起黑色的火焰。
「夠了!珀魯,請不要玷污勇士這個稱號。」井笙抱著劍穩穩地站在珀魯身後,他並不想偷襲,雖然愛情也是井笙想祝福的,但他不想看見這個傻子犯下錯誤,更不想因為他牽連到自己。
珀魯大吃一驚,慌忙轉過身來。「你是誰?你怎麼會在這裡?」說歸說,珀魯趕忙吟唱咒語,好不容易才在長劍上加持了力神術。
井笙搖搖頭。「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需要壓制住自己的脾氣。」在雜物室裡井笙就確定珀魯不是自己的對手,現在看來,珀魯連基本的魔法運用都不是很熟練,居然還是地下城第一勇士。井笙有些疑惑,因為他聽到老爹說珀魯是魔導士,真要是這樣的話,井笙自認為可以做地下城的武神了,這一點他毫不謙虛。
珀魯狂叫一聲:「我怎麼來壓制?他們要把我的愛人獻祭給聖神,換作是你,你怎麼辦?」
「有三個辦法,第一個是殺掉馬達加巫師,使祭禮辦不成,自然你的愛人就不必會參加了。」井笙看見巫師的瞳孔一縮,臉上出現了恐懼的神色。
「當然,這是個愚蠢的辦法,第二個辦法是你帶走摩尼雅離開地下城。」話還沒有說完,井笙就看見珀魯顯出了茫然的神色,井笙的心也悄悄沉了一下,看來,找到出路不是那麼容易的。
「還有第三個辦法,馬達加巫師,請問地下城存在多少年了?」
巫師一瞬間陷入茫然。「大約有數萬年了吧?我是第九百九十八代執杖巫師。」馬達加巫師不知道井笙如此問的意思是什麼。
「很好!這麼多年過去了,一代代的巫師ri復一ri重複上輩人的工作,意義是什麼?」
珀魯跳起來,搶先回答:「當然是為了喚醒聖神,你連這個也不知道?你真是笨。」
井笙在心裡歎口氣,愚昧啊!果然是愚蠢,難道不知道我的問話是在幫你嗎?居然還說我笨,井笙看著自作聰明的珀魯簡直無語了。
馬達加巫師沒有說話,顯然他是贊同珀魯的回答。
「既然這麼多萬年都沒有成功,馬達加巫師你就能肯定這次祭禮能夠喚醒聖神嗎?」井笙臉上掛著微笑,絲毫不為珀魯的話所動。
「這個」馬達加巫師張口結舌,他可是從來沒有想到過這個問題。
井笙說:「既然以前數萬年的祭禮都沒有成功,那麼這次祭禮的可能性應該和以前一樣,巫師你覺得為此再付出一位處女的生命值得嗎?」
珀魯聽完井笙的話,突然高興起來。「是啊!那不是白白犧牲了摩尼雅嗎?地下城本來就不多的人口又少了一位,這是殘酷的犯罪!」
馬達加巫師腦子裡處於一片混亂,說老實話,以生命獻祭聖神他從來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但如井笙所言,漫長的數萬年過來,聖神到底沒有被他們的祭禮所喚醒,這樣做的動機來源一直源於慣性使然,馬達加巫師根本沒有考慮這樣做對不對,畢竟這是沿襲數萬年的祭禮了。井笙的尖銳問題提出後,馬達加巫師一時倒不知該如何來回答了。
馬達加巫師看著喜氣洋洋的珀魯,頭腦一下子清醒過來:「不!那只是我們的誠心不夠而已,聖神一定能夠被喚醒,沒有處女的鮮血和生命的祭祀,聖神一定會很不高興,聖女也同意這一點。」井笙雖然打亂了他的思維,但歷史的慣性卻一直深埋在他的血液之中,馬達加巫師斷然拒絕了井笙的指責。
「聖神不高興會如何?」井笙盯著巫師的臉,他敢肯定巫師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但他萬萬不可放棄警惕,反而是面前珀魯令人放心點。
馬達加巫師張口結舌不知該如何回答。是啊!聖神不高興會如何?誰也不知道,如果聖神不高興就醒了過來,那豈不是達到了祭禮的目的,那祭祀聖神還有什麼用?直接做讓聖神不高興的事情就行了,馬達加巫師被自己的聯想弄得哭笑不得。
「不管如何,不能讓聖神生氣,那會降下無邊的災禍,也不再會保佑鬼族。」馬達加巫師無力地說。
「井底之蛙!」井笙在心裡罵了一句。
對於鬼族的秉性,井笙並不清楚,所以他不能做過多的建議,他只需要在這裡找到出路,回到地面上去。至於鬼族的事情,固執也好、愚昧也好,和他井笙何干?「巫師說得有些道理,所有人待在地下城數萬年,難道就沒有人想到地面上去嗎?」
馬達加巫師和珀魯像看見鬼一樣盯著井笙。
「開玩笑吧?天坑的屏障可沒有人能跨越過去。說到底你是誰啊?」巫師終於想起了這個問題。
井笙聳聳肩:「我嗎?我是另外一個地下城的戰士。」
「另外一個地下城?」馬達加和珀魯一頭霧水,這可是大新聞,他們從來沒有聽說還有另外的地下城。
「當然,我的目的是找尋通往地面的路。」井笙面不改色地撒謊。
巫師銳利的目光盯著井笙:「你是從天坑下面上來的嗎?」
井笙搖搖頭:「不是的,我發現了一道地裂縫,我和同伴一直前進到了這裡,後來裂縫坍塌了,我也和同伴失去了聯繫,所以我過來尋求你們的幫助。」
「居然是這樣啊!」馬達加巫師雖然這樣說,但他明顯不相信井笙的說辭,但是不相信也不行,畢竟沒有其它的解釋了,地下城的人數萬年來都在尋找通往地面的通道,卻沒有想到還有另外的地下城,這真是讓人悲喜交加。
馬達加巫師在內心忖道,面前的勇士看起來能力不低,或許兩方聯手真的可能尋找到通往地面的路,鬼族豈不是就可以逃出生天了嗎?再也不用待在食物缺乏的地下,像老鼠那樣生活數萬年。但地下城的人數萬年也沒有找到通往地面的路,難道現在就可以嗎?巫師有些茫然了,心中更多的是悲痛。
珀魯在一旁聽呆了,地下城籠統也不過兩千來人,朝夕相處下來,就算叫不出名字,也絕對不會陌生,他對不認識井笙本就感到萬分奇怪,聽到井笙這樣一解釋,他倒是釋然了。
「歡迎你,來自另外地下城的勇士,我叫珀魯。」珀魯已經忘記了他為什麼來到神廟,反而興奮地招呼井笙。
「你也好,我叫井笙·威達德。」他們的重要問題還沒有解決,但看來珀魯已經不放在心上了。
井笙咳了咳嗓子說:「我的地下城叫綠城,距離這裡有數百公里深。巫師?」
馬達加巫師從茫然和悲歎中回過神來:「我們這裡叫做地下城,你說過你還有同伴也來到了這裡?」
井笙點點頭說:「是的,所以我需要找到她。」
馬達加巫師稍沉吟了一會說:「我可以幫助你。」他的眼角朝珀魯斜了斜了斜,然後不說話了。
井笙感到有些棘手,他不想殺人,更不想為這個巫師殺人,看得出來,珀魯的頭腦比較單純,武力根本不是井笙的對手,井笙自認為可以很輕鬆地擒下珀魯。但井笙不想這麼做,一個是他不想介入鬼族內部的爭端,二個他還是比較欽佩珀魯對愛情的執著。但問題的關鍵是摩尼雅會不會在血祭中獻上生命,這太棘手了,畢竟井笙不過是一個外人。
「珀魯,我單獨和巫師談談,你不介意吧?」
聽到井笙這麼一說,珀魯彷彿恍然回過神來,他堅決地搖搖頭。「不行,除非巫師釋放摩尼雅,不然他不能離開這裡。」珀魯趕忙將劍擱在巫師的脖子上,一雙眼睛死死盯著井笙,生怕他將巫師搶走。
「算了,就在這裡談吧。」珀魯的脾氣很強,井笙只好苦笑著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