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絲儂?」井笙訝然失聲,他感覺到不詳的預兆。
在影像裡碧絲儂、愛蓮和道芬三人似乎有些驚慌失措,她們頻頻踮著腳尖看向遠方。
然後影像裡出現一幅圖,帶金色尖頂的無數建築,它們修建在一座大山之上,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什麼意思?請回答我。」井笙不清楚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碧絲儂她們要被送到那裡?沒有經過井笙的允許,而將他的人帶走,這無論如何是一種挑釁。
影像熄滅了,無論井笙如何憤怒地責問,大廳內再沒有半點回應。
「卡你先人的!你以為你很了不起啊!搞你媽的神秘,我今天把話撂在這裡,如果碧絲儂三人有什麼好歹,我」井笙突然啞了,他要報復誰?是萌神嗎?穿心利劍的痛楚讓井笙一直心有餘悸,萌神的強大是不可抗拒的。
反正罵也罵了,如今是潑水難收。井笙聳聳肩說:「我希望你不要傷害他們,好說好商量。」
高台上突然亮了起來,一抹圓環陡然出現,四周的光線不停地向內射去。
「走這裡離開嗎?」井笙覺得是,不管怎樣,他還要去找到林思麗。
井笙一隻腳跨進圓環內,他停頓住問道:「我想問的是,擺臂問題我選擇對了嗎?」雖然是無心地拋擲石頭,但總應該有一個答案吧?那個答案井笙本來想去選擇的。
等了一會,四周沒有回應,井笙只好跨進圓環內。
「聽天由命吧!」
四周陷入了黑暗之中,井笙只感覺身體不停地下落,彷彿沒有盡頭,一直要滑落到地心去。
也不知道落了好久,井笙都感覺自己快要瞌睡了,突然身體一震,他的雙腳踩在了堅實的地面上。
井笙抬頭向上看,除了灰色的石壁,他什麼也沒有看到。
「這就奇怪了!」井笙搖搖頭。
這是一條寬闊的巷道,光線非常黯淡,井笙耳朵邊隱隱聽到一些聲音。
他趕緊抽出長劍,靠在洞壁邊預讀咒語,他似乎聽到了人的聲音,實在是太微弱了,他分辨不出聲音的細節。
井笙擎著長劍,靠在牆壁邊慢慢向前進,他走得很慢,盡量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穿過巷道盡頭的門洞,井笙敏銳地躲到一塊巨石後,他看見了兩個人影。
兩隻人影迅快地走過來,爬上井笙藏身的大石上坐下。藏在石頭下的井笙連大氣也不敢出,他很奇怪怎麼會有人存在,這裡應該是地下了吧?但道芬說過,天涯神殿遺跡下面鎮壓著利維坦和她的三千鬼騎士,井笙心裡一陣寒噤掠過。
「珀魯,坐吧。」
「好的,老爹。」
巨石上面突然響起了聲音,聽語氣似乎是倆父子。
「你昨天聽到了什麼?除了你老爹我,可不要給別人講。」珀魯的老爹躺在巨石上,珀魯撐著下巴望向遠方,那裡有十數個洞穴入口。
「我只聽到了馬爾隆和馬達加巫師的部份談話,好像是在說三日後的祭禮,馬達加巫師說今年是百年祭,儀式需要特別準備,馬爾隆向馬達加巫師建議先做甄別,他們聲音越說越低,我怕被他們發現,後來的就沒有聽了。」珀魯搖搖頭說。
老爹突然蹦起來說:「說沒有說什麼甄別儀式?是不是血祭?」
珀魯抓著頭想了想:「好像沒有說,但他們說需要金邊聖盃才能進行甄別儀式,馬達加巫師讓馬爾隆去向羅格斯求取聖盃,似乎馬爾隆不太願意去。」
老爹長歎一氣:「三件聖物讓神聖的鬼族內訌了這麼多年。蒼天啊!苦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頭啊!我們鬼族什麼時候才能真正達到號令一統?太難了。」
老爹悲天憫人的神態感染了珀魯。「老爹,相信我,我會是你最忠實衛士,不論在什麼時候。」
「我只是有點擔心,當格勞斯賢者很固執,他決定了的事情幾乎是無法更改的,你知道的,祭禮的儀程安排那都是有一定規矩。」老爹歎了口氣。
珀魯憤怒了,就像老爹期待的那樣,他的牙關緊要,雙拳似乎要捏出水來。
「我看守生命泉這麼多年,這個秘密就像茸草包住的火苗,遲早會燃燒起來,它會燒死我們所有人。」老爹又歎了口氣。
珀魯說:「現在一點辦法也沒有嗎?」
「有是有,但要下這個決心不容易啊!」老爹說道。
珀魯點點頭說:「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雖然這很難,但總好過大家一起受折磨。」
老爹欣慰地拍著珀魯的肩頭,昔日的小男孩已成長為有擔待的大男人了:「那你對今年的血祭是怎麼想的?」
「老爹,當格勞斯賢者難道非要這麼做嗎?」珀魯頗有些不解。
老爹點點頭說:「當然不僅僅是他的問題,馬達加巫師一樣是在白費力氣而已,但似乎是摩尼雅堅持要獻身的。從聖剛巫師起,每隔五十年都要做這種血祭,但從沒看見任何效果,那不過是巫師的私yu在作怪,他怕失去在鬼族中的威信,幾乎每個巫師臨到頭了都要做血祭,但是都失敗了。」
「那我們怎麼辦?摩尼雅怎麼辦?」珀魯有些緊張。
老爹恨了珀魯一眼:「只有你能勸說摩尼雅,十年前當格勞斯賢者就作出了預言。你也知道,摩尼雅是鬼族聖女,但當時大家都沒有想到僅僅過了十年又是血祭,事已至此,你想怎麼辦?和所有人作對嗎?」
珀魯額頭青筋暴怒,用拳頭猛力錘擊石頭:「不行!我絕對不答應,努比德爾應該會幫助我,實在不行我去找羅格斯,請他勸阻馬達加巫師。」
老爹搖搖頭說:「你傻了呀?聖女肯定是要參加血祭的,這是鬼族的頭等大事,羅格斯絕不會當面拒絕馬達加巫師,再說了,巫師早已確定的事情,你想想努比德爾會拒絕嗎?何況還有馬爾隆支持巫師,努比德爾承擔得起這個後果嗎?你去找她沒有用的。」
「那怎麼辦?老爹!」珀魯傻眼了。
老爹深深地看了珀魯一眼說:「珀魯,作為鬼族的第一勇士,你不應該受到這種侮辱,你和摩尼雅的愛情受到我們所有人的祝福,我是看著你和摩尼雅長大的,珀魯,我的心情也不好受啊!但祭禮是鬼族的大事,這事真的很難辦。」
「第一勇士麼?我算什麼第一勇士?連自己的女人也無法保全。」珀魯憤怒地苦笑。
老爹似乎沒有聽見珀魯的抱怨。「祭禮是整個鬼族的大事,聖女是必須要參加的。但是,血祭並不是每五十年必須要舉行的。」老爹似乎隱晦地在暗示著什麼。
珀魯沉浸在心慌意亂之中。「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摩尼雅去參加血祭?一點辦法也沒有嗎?」珀魯絕望了。
老爹有些驚訝地繼續說:「難道你沒有聽說嗎?今天下午馬達加巫師指定了新的聖女。」
珀魯大吃一驚:「這是真的嗎?辛希才五歲啊!但也不對啊!馬達加巫師有資格指定下一代聖女嗎?」
老爹聳聳肩說:「應該有吧?鑒證聖女本來就是巫師的工作,他當然有權利認為誰才能做聖女。」
老爹放低聲音繼續問向珀魯:「珀魯,你在聖女那裡試驗過了沒有?」
珀魯點點頭說:「這我倒是試過了,有效。」
老爹睜大眼睛,一臉的興奮:「說說看。」
「我是按照老爹的吩咐,在手掌中藏了一枚釘器,然後故意嚇了摩尼雅一下,讓她做好了防禦準備,再用釘器戳穿了她的手臂,看來是有效的,摩尼雅還打了我一耳光。」珀魯一臉難堪。
列斯搖搖頭說:「摩尼雅是愛你才打你,你可別放在心上。」然後喃喃地說:「看來魔導士真能破防聖女啊!」
珀魯點頭說:「當然不會,我怎麼會放在心上。但老爹你要瞭解這些幹什麼呢?」
「沒什麼,我有點擔心聖女的安全是不是周到。」老爹的語言很誠懇。
「哦,原來是這樣啊!老爹你真有心了,摩尼雅一定會感謝你的,不過有我在,聖女怎麼會有危險呢?」珀魯一臉不解。
老爹悲淒地搖頭:「現在就是危險來臨了,不知道馬達加巫師怎麼和摩尼雅說的,我認為摩尼雅不可能同意他的話,去參加血祭,那可是要獻出生命的。」
老爹這麼一說,珀魯也著急了。
「我聽說的是巫師獻出生命血祭啊!怎麼會摩尼雅也一樣要參加?那巫師指定聖女幹什麼?」
老爹面色沉重:「我也認為裡面有蹊蹺,雖然五歲和七歲沒有什麼大分別,但聖女可是神定的,他為什麼要堅持指定聖女呢?據說馬達加巫師現在一門心思只是想做好祭禮,看來問題的關鍵是在巫師身上,只要他停止血祭,或不同意聖女參加,相信摩尼雅也是要聽巫師的。」
珀魯陷入了沉思,他的內心在作複雜的爭鬥,老爹在一旁用眼角淡然地看著他。
「老爹,我要去見見巫師,我要和他好好談談。」珀魯的臉上突然掛上了堅毅的表情。
老爹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微笑,他說:「別怪我沒提醒你,摩尼雅已經搬出了聖女宮,住進了神廟。」
珀魯點點頭說:「我知道分寸,老爹,你多保重!」珀魯跳下巨石,像一陣風一樣離開了這裡。
老爹盯著珀魯匆忙離去的背影,輕聲說道:「珀魯,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鬼族啊!沉寂得太久了,一代代的人已經遺忘了自己的神聖使命,到了該改變的時候了」老爹站起來拍拍屁股,慢悠悠地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