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魔法師嗎?」井笙凝視著費迪南,眼角的餘光注視著貝南,他心中主意已定,全身輕鬆下來,四肢變得異常柔軟,他處在爆發前的最放鬆階段。
貝南神色一頓,臉色有些赫然地說:「我只是四級遊俠,我的導師是中級狙擊師,也屬於您說的魔法師範疇。俠士,我想您應該相信我的話了吧?我們應該成為很好的朋友,桑德森家一定會真誠地感謝您救了我,同時會給您非常豐厚的報酬。」費迪南面如土色,他沒想到貝南連他的等級秘密也說了出來,不能再猶豫了,貝南的話會斷送他們兩人的性命,俠士的殺意已經很明顯了。
「失敬!失敬!沒想到這位老先生居然是中級狙擊師。」井笙嚇了一大跳,魔法師可以比擬擁有綠色魔核的金剛和巨爪熊,中級的意思估計就是青色,差不多和血豹同級,沒想到費迪南真是中級魔法師,井笙的警惕陡升數級,朝費迪南逼近了一步,他不能給他唸咒語的時間,井笙並不知道中級狙擊師咒語的長短。
這一瞬間井笙想了很多,除了拿回金冊外,他對殺死米特拉斯的葛洛丹無所謂好感、惡感,畢竟人在江湖各為為其主,但葛洛丹萬不該想將紗希家滅種,在隧道中的炙熱大火讓井笙記憶猶新,面對絕境時的千焦萬慮又浮上心頭,井笙感覺到一陣恨意瀰漫出來,他要洩憤。
「盲者!」費迪南大吼一聲,念出了咒語的最後兩個字,他的身形快若閃電撲向井笙。在電光火石之間,井笙只看見費迪南左手執著雪白的利刃,以令人目瞪口呆的速度掠近井笙的喉嚨,他雖然能夠看清楚費迪南揮舞過來的左臂,但他根本不能移動自己的身體分毫。
貝南一陣狂喜,他的配合可以說是天衣無縫,要不是中級狙擊師這個字眼讓威達德失神了一會,費迪南默念完咒語也沒有這樣輕鬆,看來對面這位俠士並不是那麼謹慎,難道他不知道咒語是可以預讀和默念的嗎?
「月神在上,大哲不迷。」一道白光爆閃,貝南猶如木樁一樣呆立地上,一團肉眼不可見的空氣流動漸漸遠去。
遠處的山巒薄霧繚繞,太陽已經下山,天空泛出魚肚一樣的青白。
井笙的形勢斗轉直下,迅速逼近千鈞一髮的地步,白亮的刀鋒眼睜睜地掠向他的頸部動脈,井笙沒有任何辦法躲避,他的所有力量都在,但卻沒有這樣光激電閃般的速度,甚至連稍微偏一下頸項都不能做到,也許萌神和老天爺吵架了,憤懣之氣降臨到老天爺的寵兒身上。
費迪南的嘴角慢慢彎起,要說陰謀詭計,誰能夠玩得過他們這一對老奸巨猾的師徒呢?費迪南甚至在這幾毫秒時間裡露出嘲諷的笑容,又一位狂勃多話的神選士倒在他的匕首下。他說這片森林屬於他的他說他們私闖了他的領地……
鋒利的匕首靠近了頸部皮膚,井笙已經感覺到了匕首的冰冷,他甚至來不及在心裡慌亂,井笙突然想起曾經讓他恐懼的往事,魔法的施展是有失敗的幾率。
在這事危累卵之際,一道黃色眩光從井笙身上暴起,費迪南虎口猛震,含有四種稀有金屬的鋒利匕首被崩碎,四散的金屬碎屑漫天飛濺,費迪南的手上鮮血長流。
淡定的井笙伸出一隻手,輕輕彈去衣領上鐵屑,他看向費迪南的眼神帶著憐憫般的嘲諷,他成功了。
「天毓聖光?」目瞪口呆的費迪南終於喊出這四個字,四濺的匕首碎屑擊中他的頭、他的臉,鮮血流了出來。
井笙輕笑一聲,說:「你還算識貨。」
費迪南驚恐地指著井笙,結結巴巴地吼叫道:「難道我真是愚蠢你居然是魔導士。」
井笙沒有多說,右手迅若驚雷,藍焰燃燒的長劍徑直刺入費迪南的左胸,再迅捷地收劍、閃身。
這是致命的一擊!
費迪南驚愕地撫住胸口,看著噴湧而出的鮮血,他怎麼也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他的生命被一個魔導士終結了。明白了這點後,費迪南飛快地在嘴中念叨:「先知先覺無所不能的萌神我一直奉獻著自己」聲音越來越低,停頓的時間越來越長,噴湧而去的鮮血帶走了他的靈魂,他重重地摔在地上,雙眼凝視著天空,似乎要追尋遠去的靈魂。
井笙左手指上豎,搖了搖說:「真是愚蠢,總共一百三十一字,你恐怕沒有時間念完元素爆吧?」
然而井笙發現一個問題,貝南一直站在那裡沒有動,似乎身體被僵硬了。
「遊俠的雙身術?貝南小朋友,可不要和叔叔躲貓貓,出來吧。」井笙唸咒語的速度飛快,日月光環很快成功,直徑百米的方圓佈滿了藍綠光圈,籃圈內的樹枝啪啪啪地往下掉,綠圈內一隻隻蚱蜢跳出了近十米的高度,它們在空中驚惶地腳爪亂扭,沒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遠處傳來跌倒的聲音,呆立在溪水中的貝南突然消失,三十米處貝南的身形顯現出來,他躺在藍圈內痛苦地呻吟,他的髖關節被自己的體重壓脫臼了。
「你怎麼能用這種辦法逃跑呢?你可是具有高貴血統的貴族啊!是桑德森族長的侄子嗎?至少應該和我打聲招呼,貴族可不能做縮頭烏龜。」井笙痛心疾首地責備貝南,他三步並著兩步,一把抓住貝南的頭,雙掌貼著貝南的太陽穴,釋放出靈魂枷鎖。
井笙開始責備貝南:「費迪南為什麼要用匕首刺殺我呢?難道是你授意的嗎?貝南大公子?這可真是讓人憤慨啊!」井笙的臉上掛著無辜的憤憤表情,他向良心證明了他是被迫自衛還擊,在道義上井笙享有充分的正義,無論這個所有人是不是只有貝南一個人,井笙都虛偽地佔據了道德上風,因為他是被迫的,是不能被指責的。
髖關節的脫臼讓貝南痛得死去活來,貝南蜷縮在地上,劇烈的疼痛已經讓他脫力了,滿臉都是豆大的汗珠,臉色蒼白得可怕。
「隨便你怎麼說吧,桑德森家族一定會報復的,我以萌神的名義起誓,你將會倒斃在光明騎士團的劍下。」貝南不再掩飾自己,看向井笙的眼光充滿仇恨。
井笙揚起手掌,用力打在貝南的臉上,說:「知道我是誰嗎?」
貝南眼中閃過一陣茫然,但他絲毫沒有減弱他的仇恨,老師費迪南已經被他殺了,下一個當然就是他自己,他已經無所顧忌,只是這個問題問得好,貝南也很想知道答案,至少要死在明處,不會做個糊塗幽魂。
不再陰陽怪氣的井笙緩緩說出口:「我是紗希家族的守護神。」實際上他也是這樣認為的,米特拉斯死後,也只有他有能力保護紗希家族的繼承人,不說責無旁貸,無論如何井笙是無法放棄道芬他們,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兩位花朵一般的孩子倒斃在森林裡,這和他的處事哲學相違背,再說他已經是道芬的老師了,這就更牽涉到了責任和義務。
貝南恍然大悟,怪不得葛洛丹如臨大敵的樣子,貝南原以為只是米特拉斯的魔法強橫無比,這確實需要多人才能制服他,然後生擒紗希家的繼承人。卻沒想到是這個人在幫助紗希家的餘孽逃竄,貝南感到眼前一陣昏暗,看來他的兩個弟弟凶多吉少了,費迪南臨終前的話他也聽到一些,這位獸皮包裹的神選士居然是一位魔導士,這是多麼令人敬畏的存在啊!
貝南咬著牙關,他已經不奢望這位威達德魔導士放過他,但他不希望禍及他的弟弟,在面臨死亡之際,他要竭盡所能努力,讓這位魔導士的怒火發洩到葛洛丹家族去。
「威達德先生,我想你認錯了敵人,紗希家的覆滅並不是桑德森家的本意,這一切都是因為葛洛丹家的貪慾,是他們揭發了無霜公爵和獸人的交易,光明護教軍早就對無霜城虎視眈眈,葛洛丹家已經取走紗希家的五彩石,留在無霜城的是假貨,如果你還想紗希家族延續下去的話,就請相信我的話。」貝南口中噴出一大口鮮血,把井笙嚇了一跳,難道日月光環升級了?具有攻擊性了?
井笙把貝南猛地翻過來,一節鋒利的龜背竹插在貝南的後背上,他的血已經通過竹孔流乾了。
「晦氣!」井笙丟下貝南,後者的雙眼已經翻白,出的氣比進的氣多。
「你有什麼遺願?」井笙很認真地在貝南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
蒼白的貝南緩緩地搖搖頭,慢慢閉上無神的眼睛,他能夠對他的仇人說出什麼遺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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