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報仇了!」比俄塞斯頹然地扔下長劍。
碧絲儂緊緊地摀住自己的嘴,雙腿死死地夾住樹,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但她緊張過度,一塊樹皮被蹬了下來。
猶如受驚的兔子,比俄塞斯從地上蹦起來,手抓長劍四處掃視,他緊張得渾身發抖,殺死一個貴族可不是小罪,龐大的諾斯特羅達姆家族會把他撕成碎片,甚至會挑起中部大陸的家族大戰,比俄塞斯這時才感到後怕,不過已經晚了,被仇恨蒙蔽的心靈只有鮮血的滌蕩才能使它清明。
渾身顫抖的比俄塞斯很快就發現樹上的碧絲儂。
一個眩暈術射向大樹,碧絲儂連哼都沒有哼一聲就栽了下來,中級金系魔法師的威力不是四級遊俠所能夠抗衡。
跌落地上的碧絲儂感覺靈魂都要飛出體外,渾身酸軟無力。
「哪裡來的女人?」比俄塞斯緊張地四處張望,他知道這個女人是初級神選士,不過魔力低下,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比俄塞斯從懷中掏出一塊魔核,萬分緊張地施展煉化術,他沒有想到渺無人煙的火烽堡遺跡居然還有人類在這裡,恢復魔力戒備危險才是當務之急。
頭暈目眩的碧絲儂連指頭也無法動彈,喘一口大氣都牽連到胸口劇痛,她只能躺在地上。
比俄塞斯向四周觀察了許久,他終於確定這個女人只有一個人,並沒有同夥跟隨過來,這才放下心來。
比俄塞斯一把撕開碧絲儂的面紗,露出她蒼白的臉龐和一雙萬分驚惶的眼睛。
「不要!」碧絲儂緊緊抓住胸前衣襟,酸軟的手劇烈抖動起來,力量幾乎完全消失。
比俄塞斯皺了皺眉頭。「原來是一位遊俠,你的同伴呢?來這裡幹什麼?」
碧絲儂霎那間恢復了冷靜,少爺和小姐的行跡絕對不能暴露,這是她的使命。「我是吟遊詩人,專程來火烽堡采風。對不起,我窺破了你殺人,現在我的命在你手上了。」
比俄塞斯盯著碧絲儂的眼睛看,嘴中突然發出笑聲。「小妞,謊言不要編得這麼拙劣,神選士什麼時候也願意做吟遊詩人了?」
碧絲儂的謊言就這麼輕易被戳穿,她低垂著頭,不敢看比俄塞斯的眼睛,眼前可是一位中級金系魔法師,那些令靈魂倍受煎熬的魔法可不是一位四級遊俠能夠抵擋,碧絲儂刻意不回答比俄塞斯的問題,大不了就是一死,至少這樣可以保全少爺和小姐,也對得起養育她的紗希家族。想到這裡,碧絲儂乾脆閉上了眼睛。
比俄塞斯蹲下身體,拉開碧絲儂頭上的斗篷,一頭散亂的金髮像瀑布一樣落了下來,碧絲儂死死地閉住眼睛,完全不理會比俄塞斯。
「嘖嘖!還真是一位美人,說吧,你的同伴在哪裡?」比俄塞斯嘴裡是這樣說,但他毫不憐香惜玉地撕開碧絲儂外罩的斗篷,露出裡面貼身的勁裝,左胸上方佩帶著一枚精緻的家族胸徽。
「哦?!真是奇怪了,在這裡還能看見紗希家族的人,但好像不對勁啊!」比俄塞斯使勁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他盯著碧絲儂玲瓏凹凸的身體,用力嚥了口唾沫,恍然大悟過來。「不是說獸人帝國的利埃裡已經攻下了夏洛特港,即將進攻無霜城嗎?你佩戴著紗希家族的胸徽,怎麼會出現在火烽堡遺跡?哦!我知道了,你是一個可惡的背盟者,你放棄了自己的天然職責,逃到火烽堡來躲藏了。」
碧絲儂還在頭暈腦脹之中,聽到比俄塞斯說她是背盟者,心裡突然一驚,連忙為自己辯護。「不!我不是背盟者,我是」驚覺失口的碧絲儂趕緊閉上嘴,狠狠地恨了比俄塞斯一眼。
「哈哈!你說說,你來這荒無人煙到處是魔獸的邙山大陸幹什麼?別和我說你是來尋古探幽什麼的,我可不會憐香惜玉。」比俄塞斯伸出大手,捏了捏碧絲儂的臉蛋,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馬上皺起眉頭。「我的天!你有多少天沒有沐浴了?怎麼儘是酸臭味。」比俄塞斯眼睛中帶著戲謔,女人恐怕最不待見有人說她不乾淨,這是比俄塞斯摧毀女性自信的致命一擊。
碧絲儂果然中計,她滿臉通紅,羞愧的頭埋得更低,聲音像蚊蟲一樣微弱。「不不是這樣的,只是一些汗」可憐的碧絲儂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明明昨天晚上才把身子洗得乾乾淨淨,又用薰衣草香把週身熏了一遍才進入夢鄉。聽到比俄塞斯的話,一向以體香迷人自傲的碧絲儂恨不得鑽進地縫中,這種羞辱太打擊人了,特別是一位女士,這種攻擊會讓她瞬間失去面對世人的勇氣。
「是嗎?真的是汗嗎?」比俄塞斯驚訝地瞪著眼睛,不相信地伸出手,用手指向碧絲儂滑膩而潔白的頸項摸去。
「別!求您了」碧絲儂驚慌失措,她明白她自己的處境,甚至瞬間也想像過後面的悲憤遭遇,她決定只求一死,以此來保全少爺和小姐,但她還是發自本能地用語言拒絕比俄塞斯污辱她。
「那你說,你的同伴在哪裡?」比俄塞斯得意地笑,他到底看出來了,這個女人起碼在紗希家族待了一輩子,說不定從她祖輩開始就是紗希家族的家臣,不然她不會發自本能地露出貴族女人才擁有的嬌羞姿態,她至少是一名護衛,說不定是某個紗希二世祖的隨從,比俄塞斯很肯定這點。
碧絲儂緊緊地閉上嘴,她知道自己不擅長說謊,乾脆就什麼也不說,大不了屈辱地去死。碧絲儂從懂事之後就明白這個道理,她的性命應該為紗希家族犧牲,一直以來她都有這個覺悟,今天,就是兌現這個莊嚴承諾的時候了。
想通了一切的碧絲儂遙望著遠處的群山,目光中散發出純潔的堅毅,她在嘴裡輕聲念著。「先知先覺、無所不能的萌神,我一直奉獻著自己的虔誠,在邪惡和殘暴面前,我將用始終如一的信仰蕩滌我的靈魂,一直到正義之魂和勇敢之心沉浸全身」
隨著咒語的吟唱,碧絲儂全身開始發亮,額頭的突現出來,中間的螺紋發出紅亮的光芒,四周響起了低沉的嘯叫,空氣似乎向碧絲儂飛快聚攏,額頭徽章上的螺紋越來越亮,片刻之後就會突破臨界。
正在輕薄碧絲儂的比俄塞斯驚恐萬狀,趕緊用手摀住碧絲儂的嘴,片刻又馬上放開,尖叫道。「好了,女人,我不會強迫你說出你的同伴,不要再念元素爆。」用說肯定不夠,驚惶的比俄塞斯一記耳光使勁打在碧絲儂臉上,留下五個通紅的指頭印。
正在吟唱咒語的碧絲儂被耳光打斷,紅亮的螺紋迅速消退,四周的嘯叫聲在霎那間消失。碧絲儂眼睛中充滿了眼淚,她的雙拳緊緊扼住,心中悲憤無比。這是她中了眩暈術後唯一能夠吟唱的咒語,元素爆不受任何限制,只要吟唱完畢,驚天動地的爆炸將會削平這裡的一切。面對比俄塞斯的逼迫,碧絲儂準備以死來抗爭,神選士是高貴的,寧可被劍刺死也不能接受掌搧的侮辱。
比俄塞斯一把抓起碧絲儂,把她靠在一棵大樹邊,他驚魂未定地抱著胳膊,看著這個寧死不屈的女人,頗有些後怕,幸好她在口中念,要是在心中默念,比俄塞斯恐怕死都不會瞑目,中級魔法師被四級遊俠用元素爆活活炸死,這恐怕是魔法大陸上最大的笑話。
比俄塞斯雙手靠近碧絲儂的頭,釋放出一個靈魂枷鎖,紫色光帶完全禁錮了碧絲儂的魔力。
「性子還真是烈,好吧,我本來可以不殺你,但是你看見了不該看見的事情,對不起了!美人,現在為你的主人盡忠吧。」比俄塞斯撿起地上的劍,把劍尖擱在碧絲儂的左胸上,乳-房下面就是砰砰亂跳的心臟。
碧絲儂歎口氣,默默地閉上眼。
「你在歎氣?為你自己不值還是感歎你的家主拋棄了你?」比俄塞斯饒有興趣地看著腳下的碧絲儂,她也許真的是逃難到火烽堡,據比俄塞斯所知,光明護教軍已經從草甸平原緊急出發去救援在無霜城堅守的無霜公爵,現在看來無霜公爵的情況不妙啊!連家族中的女人都逃到荒無人煙的死亡群山來了。
碧絲儂依然閉著眼睛,她緩緩地說:「我為您感到惋惜。」
比俄塞斯有些驚訝。「為我?難道因為你是女人的緣故?你錯了,我並不輕視女人,相反我很重視你們,你應該知道摩絲日皇的故事吧?僅僅因為一個女人做了日皇,整個魔法大陸的風氣都變得讓人驚訝,準確地說是頹靡,所以」比俄塞斯聳聳肩繼續說:「所以女人是無法揣測的,最好的女人是手無寸鐵的女人,但你不在此列。」
碧絲儂睜開眼睛,淡然地看著比俄塞斯,這是一個扭曲了心靈的男人,她不想說什麼,甚至她對死亡有一種莫名的欣快感,碧絲儂低下頭,看著抵在胸脯上雪亮的長劍,一股聖潔的情感油然而生。
「刺進來吧,我將獲得永生。」
抱歉因為過節的原因更新拖沓了,今天一併補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