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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不是來找你爭個是非,我要你告訴我她到底發生了什麼?」
天慕懶懶地捧起咖啡杯,小綴一口:「……無可奉告啊,易先生。」
「……我不是有耐心的人,但是你是她的弟弟,如果她接受你,你也是我要好好照顧的人。現在你告訴我這些,都是為了她好,你何必幫著離鞝去騙你的親姐姐,」易清邵深吸一口氣,「我知道我做錯很多事,傷她很深。我可以向你保證,現在已經沒有什麼會比她更重要了。」
「這就是你道貌岸然的保證?」天慕忍不住冷笑一聲,「放棄是沒有回頭路的。你該是很清楚吧?還是你哪裡來的自信,讓你覺得她回憶起來你對她做過的所有事情還會原諒你重新回到你的身邊?你的保證在我看來一文不值。廉價得難以入耳。」
「我只是想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又如何?你能save&load,回到過去改變未來嗎?你給姐姐的傷害,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易清邵覺得這樣的電話實在是沒有再打下去的必要,就在他想要掛斷的時候,天慕在那頭幽幽地開口道:「不過呢,我想讓你痛不欲生,最好的方法再也不過是讓你知道真相,讓你自責痛苦,然後內疚一輩子……」
易清邵站在原地,脊樑筆直,但是誰都沒有發現他的臉色很難看,身子有微微顫抖的發冷。
「那天,開車撞向姐姐的,是你哦。」
「什麼!!?……」
「嘟嘟嘟嘟嘟……」
電話掐斷,再也打不通。
手握著溫暖咖啡杯的少年,手指僵硬冰冷。他坐在房間的飄窗上,任4月的陽光灑滿他消瘦的肩膀,他的眼睛定定地看著一個方向,嘴角有隱隱的絕望的笑。
他好像是有些高興,因為婚禮並不能如期舉行,似乎還要感謝易清邵,讓他不必去見證如此殘酷的畫面。
但是同,時他仍然恍惚地絕望著,因為至始至終,他只是她生活的局外人。
離鞝並沒有告訴他那一天發生的事情。是他在演唱會上昏倒,醒來已經不顧一切貿然地去找她。他與天賜的血液中相同的一部分讓他很輕易地在四處亂撞中找到出事的地方。
血腥的氣味已經被濃重的消毒水氣息所掩蓋。
他看到不遠處的地上癱坐著一個女孩,她的長髮散亂,臉色蒼白得不像話。
直到他走到她身邊,他都沒有抬起頭來看她一眼。
「天賜……天賜……」
她的嘴裡反反覆覆地喊著這個名字。
「天賜怎麼了!!?」
「……天賜你不要死……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但是我不知道她會開車來撞你……」
「他!?他是誰!??」
女孩子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神情恍惚,好像還沒有從剛才的情形中緩過神來。
「天賜一定以為是易清邵……是易清邵開車撞她的……不是的……不是的……」
易清邵……
又是他。
理論上來說,天慕不站在那兩個男人的任何一方。
離鞝或是易清邵,對他而言是誰都無所謂,最好他們都消失,他也就沒有後顧之憂了。只是在獲知天賜因車禍而失去有關的記憶時,他恨不得讓易清邵嘗嘗相同的滋味,不,他要讓他遭受比車相撞還要更痛苦的感受。
他想讓他,生不如死。一輩子收到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