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
下飛機的時候,許天賜覺得這似乎並不是自己第一次來到香港。
街道是那麼熟悉。她坐在車子上,清楚地可以知道這條街道下一家茶餐廳的名字,甚至連它的招牌鴛鴦奶茶的口感都能回憶的清清楚楚。長著參天大樹的街心公園,正在做著促銷折扣的莎莎店,那家一直光顧的甜品店……為什麼,像是有過很長時間的生活痕跡。
她看著向後倒退的街景,和身邊坐著的陰森如帝王的男人。
仍然沒有完整的回憶。
他冷峻的樣貌依稀殘存在記憶深處,像是在鐵盒裡牢牢鎖上的舊照片,和他有關的回憶連觸碰都會覺得疼痛。
他在那家佈滿陽光的婚紗店幾乎是把她挾持了。
沒過多久在他的指派下來了許多樣貌冷酷的人,像是組織一樣服從而尊敬,他們在他身邊一字排開,包圍的嚴嚴實實,一旁三番兩次想要來解救出天賜的婚紗店店員根本無可奈何,她看到有人臉色蒼白地在角落裡打電話,她知道應該是告訴離鞝去的。
可是……眼前這個冷傲的男人根本好像就無所謂。
他不介意讓任何人知道他帶走她的事情,倒像是樂於將這件事情傳播出去。
在沒有任何告知和說明的情況下,他把她押上車子,一路疾馳到了機場,然後不知道安排了什麼專機在短短一個小時之內就把她運到了香港。期間他一直冷著那張俊美的臉龐,一句話也沒說,看也沒有看她一眼,但是卻一刻都不離開她。
「夠了。」
天賜再也忍不住,轉頭直視著他的雙眼,言語間有警告,「你給我適可而止點。」
易清邵像是聽不懂她的話似的,英氣的眉毛擰起,眼神由上而下地看著她。
「不管發生過什麼,」她一字一句慢慢的說,生怕他漏聽一個字,「你打算做什麼對我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如果你想回憶我可以陪你,但是活在回憶裡的人是沒有未來的。」
未來?
他笑著瞇起眼睛:「你以為我沒有你了還會有什麼樣子的未來?」
天賜對這樣鋒利的反駁毫無應對。
「……天賜。」他側過頭,靠近,作勢要吻她。
「不要!……」
她下意識推開他,瞥向一邊不看他。
她知道此時他的眼神一定是震驚且寂寞的,她不敢看,怕是那雙深邃的棕黑色眼睛裡包含太多她沒辦法承擔的感情。
過了很久。她感覺他的氣息離開。
「我……我要結婚了。」她輕輕地說,但是她知道他在聽,「就在下個禮拜舉辦婚禮,現在這一身的婚紗是為他挑選的。我知道我失去了記憶,一部分刻骨銘心,重要得怎樣都不想遺失的那段記憶我不是不想找回來,但是腦海裡總是有聲音在提醒我千萬不要這麼做。我相信離鞝,不管他騙我或是什麼,我覺得心甘情願,我願意死在他的謊言裡,即使那樣我也覺得安全。我愛離……」
「你愛的是我!!!」易清邵幾乎是咆哮著打斷她的話。
她錯愕地抬起頭,他的臉色甚至可以用猙獰來形容:「許天賜,你到底被他洗腦了還是發生了什麼,你倒是告訴我!一個人憑空消失了將近三個多月,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有時候我真的很想在你還在的時候打斷你的手和腳,這樣你就不會離開我了……」
這麼驚悚的對白還是讓天賜身子微微一顫,她低下頭,猶豫了很久,緩緩道:「我,我在三個月前出了車禍……」
車禍?
他的戾氣一下子消散,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