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
「為什麼這麼執拗？連我都是不可以依靠的嗎？」
天慕餵她喝下了醒酒的茶水，讓她重新躺回沙發。
天賜沉默地看向天花板，眼睛空洞洞的，像是有什麼從生命中掙脫開來，完全遺失掉了：「……因為我下定決心要去依靠的人，最後都會離開我。一開始，從來都是，這樣子。」
身邊的少年目光複雜，坐在地毯上頭，靠著沙發，與她看著同一片天花板：「……是嗎？所以，那天那個男人，也離開你了嗎？」
她苦笑了一下：「……是的。杳無音訊。」
「那麼，昨天站在走廊上看到你喝成這樣，也沒有來扶你一下走遠的女孩子，是你的朋友，也離開你了嗎？」
他仰著頭，毫無顧忌的說著別人的痛處。這些又算是什麼呢？他知道姐姐心裡都明白，也不覺得這是有多麼令人苦澀的事情。因為再殘忍，再痛苦的事情他就在很小的時候經歷過了，被人遺棄什麼的，一個人沉浸在黑暗中什麼的，對他們姐弟而言不是人生第一門的必修課。
不可怕，真的一點都不可怕。
可怕的是你誤以為別人對你好是不求回報，是真心愛你的。
但是回過頭才發現，不是，一直以來自己的世界觀從來就沒有錯過。
「是的，大概。」她閉上眼睛，要是什麼也看不見多好啊。奇怪的是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做錯了什麼，桃樂絲也不願意告訴她。
「果然，愛情或者友情什麼的，全都靠不住，」他笑起來，異常魅惑的笑容。
她也笑：「那親情呢？不也一樣靠不住嗎？我的父親我的母親，你的父親你的母親，哪一個現在在我們身邊？哪一個在過我們身邊？」
「那不如什麼都不要了！」
天慕忽然轉過身，眼睛閃亮，像是晝行閃耀的流星，「你，你和我，我們都是一樣的。姐姐，我們不要那些東西了，什麼愛情友情親情，全都不要！就剩下我們兩個，我做我的歌手，你當你的設計師，我們在一起，就這樣過一輩子好了！」
天賜忍不住失笑出聲：「你是小孩子嘛？這麼天真。不行啊，我不允許你這樣想，你要好好讀書考個好大學，然後找份正常人的工作，找個你喜歡的最重要是喜歡你的好女孩然後好好過一輩子，這樣才會幸福……大概，因為別人都是這麼想的。」
「不……不是這樣的，因為我們跟別人不一樣。
「你的父親沒有跟你說起過嗎？你和我，我們都是政治婚姻的犧牲品。你的母親在當時是和他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為了繼承家業，也就是那條酒街的生意，他不得已與她結婚，其實那個時候他和我的母親已經在一起很久了，婚後仍保持著持續的聯繫，並在兩年以後有了我。但是不幸的是，我的母親在生我的時候難產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