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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想要什麼,我都沒興趣聽你說下去。家人對我而言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你千萬別抱著『既然有血緣關係一定不會放任不管這樣的』這樣的念頭,我不是這樣的人。」
她竭盡所能地讓自己的話聽上去更加冷酷無情,是的,她不需要,別用這些來捆綁她,就像當年她一個人在家裡期盼著房間的門能被打開,有個人能陪著她過漫漫長夜——最終她等來的還是只有倒映在地上的孤零零的影子。
許天慕沉默了一會,可以聽到很細微的歎息的聲音,像是思考了很久,才徐徐道來:「姐姐,我跟他們不一樣。我不想要從你這裡拿走什麼,也不想要利用你幫我做些什麼。我跟你是同一類人,我們流著同樣一部分的血液,遭受著同樣的經歷——可能你不相信我,但是至始至終,我都沒有像你想像的那樣拿走原本父親該對你的愛。因為我什麼也沒有得到,從記事開始,我就是我一個人。」
——!!?
怎麼會這樣?
不應該是父親早就在外面有了私生子所以才不回家,對她不管不顧,更是對母親沒了任何感情,最後母親出軌,出於某些原因兩人一直分居,至今仍未離婚,不是應該是這樣的嗎?
可是為什麼他又說自己從來就是一個人?
難道是她的猜測,錯了嗎?
「……總之,家裡的情況非常複雜,如果可以,我們能見個面嗎?」
天賜沉思了一陣,還是猶豫著回答:「可以……」
「是嗎,太好了。」他彷彿如釋重負,「姐姐,知道新年我最想要什麼禮物嗎?」
她完全不知道他在搞什麼,像是被牽著走一樣,只能順著他的話吻問下去:「什麼?」
他笑了,聲音溫和至極:「我想要聽你叫一聲我的名字。」
「……許天慕?」
「不是,要更加親密一些。像是家人那樣地叫我。」
「…………天慕?」
她不知道醫一聲名字就能讓他在電話那頭笑的像個孩童一樣清澈。
天賜的心一柔,她開始覺得他應該也和她一樣是個缺愛長大的人,一些小小的溫暖都能輕易地打動自己,沒有緣故,也不敢肆意索取。
即使如此,一向的不信任感也讓她對這個「弟弟」時時充滿了警惕:「你多大了?」
「17。」
跟那時候迷惘的她處於一個時期呢。
「你的母親……是哪位?我,我只是問問。」
父親出軌這件事,她早就有了預感,只是那一段母親請求原諒跪在地上的畫面太殘忍,她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忘懷,也不知道父親究竟是怎樣一個鐵石心腸的人,明明有錯在先的人是自己,居然能做出這樣的道貌岸然的舉動。
「……」電話那頭陷入深深地沉默,「我的媽媽在生我的時候去世了。爸爸並不知道媽媽當時懷了我,他應該很恨我,連看都不想看我,因為我害死了他最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