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懊悔有用嗎!?還不快想辦法補救!〞
他的聲音像是穿梭時空而來,和很久以前那個在她最孤立無援的時候指明方向的溫和卻堅定的聲音剎時重疊在一起。
她一下子回到了現實。
現實是,綾欣狼狽地走完了台步,層疊的裙擺仍遺留在t台中央,而她——作為這個事故的負責人,在一個小時前剛剛準備成為第一個史無前例的兼為服裝設計師和壓軸模特的雙重身份上場。
靠,事到如今,豁出去了!
她一咬牙,花了幾秒穩定好情緒,踏出了許天賜小姐的t台第一步。
霎時,吵鬧紛繁的全場突然安靜下來,鎂光燈按照原來的步驟變暗,焦點集中在此時此刻t台上的女孩。
她的神情高傲,高高頷首,像是中世紀的女王一般,以藐視全場的目光看著前方,踏出的每一步都好像神聖不可侵犯。瑰麗的鮮紅的唇色像是浸染了血,睫毛長長地垂下,在明亮冷傲的目光下投下陰影,一切都是為了襯托出她的服飾。
冷黑藍色的哥特風,她如同維多利亞時代的伯爵夫人,以冷艷的目光沒有聚焦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黑色蕾絲材質的拖地長裙蔓延出一個光滑的弧形,裹胸繫著長長的絲帶挽成一個細巧的蝴蝶結微微下傾,銀灰色的襯裙,纖瘦光滑的肩膀在鎂光燈下晶瑩剔透。燈光忽明忽暗,她的神情也忽而落寞忽而期待。
當走到舞台前段,正是綾欣掉下的裙擺的地方。許天賜蹲下身子,細巧的手擺弄了幾下,裙擺霎時變成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她捧著玫瑰優雅轉身,消失在舞台的鏡頭。
燈光暗下,觀眾席間沉默了數十秒,最終發出了雷鳴般的掌聲。
回到後台,許天賜一身冷汗。
她絲毫不記得自己是怎樣被推上舞台又是怎樣失魂落魄地走了回來,唯一讓她虛驚一場的是大家似乎都認為綾欣遺落在t台上的裙擺不是服裝技術問題而是壓軸走秀的一個噱頭,令人稱奇。
〞天賜……放心,你做的很好。〞離鞝走到她身邊,輕輕地安撫般地揉了揉她捲曲蓬鬆的長髮。她真的嚇壞了,幾乎無法站穩,倚靠在他的身上,臉色依然煞白:〞離,我以為我至今的努力要功虧一簣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笨蛋,你不是化解了這個**ug嗎,想那麼多做什麼,走,我帶你回去休息。〞
許天賜順從地點了點頭,卻仍停留了好久才走得動步子。
那段時間,離鞝一直在注意著綾欣,看到她的臉上有不知從何而來的失望與尷尬,以及瞥過天賜時的惱怒與不甘。
他狹長的眼眸微微瞇起,似乎對那時的情況已經瞭解透徹。
與天賜過不去,那麼他也不可能輕易放過她,無論對方是誰。
此時綾欣已經藉故離開了後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