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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13 靜候時機 文 / 鬼粒子

    長孫貝兒眼中閃動著晶瑩的光芒,從被窩裡伸出一隻手,輕撫他已經有些花白的鬢角,喃喃道:「相公,你說得真好聽……」

    甄命苦親吻她的手掌心,讓她安心,「你要相信我,有了你們母女倆,我一定會好好活著,我還想看著我們的女兒出嫁,看著我們的子孫在家裡滿地亂跑……」

    長孫貝兒原本有些擔憂的眼神漸漸地變成了憧憬,嘴角微微地舒展開來,「你一定要說到做到啊。」

    「為夫至今還沒有對你失信過吧?」

    長孫貝兒點了點頭,眼中帶著感激,問:「那你能再答應我一件事嗎?」

    「你說。」

    「張姐姐已經死了快兩年了,我不想讓你每天都想著給張姐姐報仇的事,弄得自己每天都不快樂,順其自然好嗎,我有時候真的怕你鑽了牛角尖。」

    甄命苦沉默了片刻,「我只要李家父子付出代價,若能兵不血刃,我當然願意為此付出一切努力,我答應你,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輕言開戰,也不會因為憤怒失去理智,讓自己陷入困境。」

    長孫貝兒知道這已經是他的底線,「謝謝相公,你這麼遠趕回來也累了,快去洗個澡,上床睡吧。」

    「等你睡著了,我再去洗,你快睡吧……」

    長孫貝兒知道,他一定是不想在這個時候讓她看見他離開時的背影吧,看著這個在戰場上叱吒無敵的男人,她心中最帥氣,最體貼,最溫柔的相公,想著這些年來跟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有酸有甜,有痛苦也有快樂,她忐忑過,彷徨過,但她從沒有後悔過,他也從來不讓她有後悔的機會,她嘴角帶著幸福的笑容,漸漸地睡了過去。

    ……

    來年春暖花開的日子,李唐大軍兵臨南下,艦船沿江而下,兵臨淝水。

    合肥城成了兩軍爭奪的據點,僵持不下。

    接下來的兩三個月,唐軍有過多次小規模的試探性進攻,一開始,江淮軍裝備和訓練都遠不如唐軍,江淮軍採取了堅守不出的戰法,並不與唐軍正面交鋒,只是為了盡量將李唐軍拖延在最前線,等待春耕結束,有了收成之後再出城迎擊,不惜冒士氣大減的風險,勉強截斷唐軍南下的勢頭。

    幾個江淮軍的哨探站在合肥城的城頭,用望遠鏡看著城外幾公里處的江邊駐紮的唐軍,時刻警惕著他們的異動。

    「我真不明白,唐軍這些人好像只是先鋒部隊,不到一萬人,而且艦船都是小型的運輸船,比起我們江淮軍的鐵皮船來,根本不值一撞,大王為什麼遲遲不下令出擊?」

    「長官不是說了嗎,等江淮地區的春耕結束之後,將發起一次進攻,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這次唐軍領軍的是誰?」

    「好像是大唐的左屯衛大將軍柴紹,還有軍師劉文靜,左右副將唐儉,馬三寶。」

    「柴紹?沒怎麼聽過。」

    「他你都沒聽過?李家三小姐你總聽說過吧,他是這位名震天下的李家三小姐未婚夫。」

    「難道李家三小姐也要來攻打我們?」

    「這是遲早的事,他這個未婚夫是來替李家三小姐打頭陣的吧。」

    城頭的哨探正在竊竊私語之時,城下傳來一聲大喝:「江淮王駕到!」

    這些哨探立刻噤聲,危襟而立。

    身穿銀色盔甲,腰間佩著一把鎢金佩刀的甄命苦,在李大亮和裴行儼,輔公佑等人陪同下,登上了城樓。

    幾個哨探還是第一次這麼近的距離看見江淮王,見他走上來,無不激動莫名,甄命苦走到他們身邊,一一拍去他們肩膀上的積雪,很普通地問候了幾句,他們語無倫次地回答著,心中湧起一種奇怪的感覺,

    他們一直不相信坊間關於這個江淮王的種種奇怪傳聞,當甄命苦拍著他們的肩膀,叫他們一起到城樓的房間裡吃火鍋燙時,他們才發覺,傳聞不虛。

    他們早就聽說江淮王從來沒有皇上的架子,經常會有人看見他親自揮動鋤頭,跟那些修築防禦工事的人一起,揮汗如雨。

    也會在體力活後,跟著一幫部下,浩浩蕩蕩地去路邊的小攤,大吃大喝,高談闊論,大聲說笑,身邊也很少帶什麼護衛,有時候老百姓見了他們,還會誤以為他們就是一般的食客。

    他們看著甄命苦和幾個將軍坐在一張桌子上,吃著火鍋,聊天說笑,家長裡短,恍如做夢,直到甄命苦讓他們也坐下一起吃,邊吃邊聊,他們才如夢初醒,急忙坐下,卻不敢動筷,受寵若驚地向他報告著他們各自偵察的結果。

    甄命苦卻似乎並不擔心敵情,反而更關心他們有沒有吃飽,睡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和,還需要增添一些什麼設施,改善一下軍隊的待遇等等。

    一名哨探終於忍不住鼓足勇氣問了一句:「大王,咱們什麼時候打仗?」

    甄命苦笑著問:「年輕人,你幾歲了?」

    「十八。」

    「訓練滿一年了沒?」

    「剛滿一年,我覺得自己渾身都是勁,我娘說了,要效忠大王,為江淮王建功立業,勇敢殺敵!」

    「想要建功立業,你這訓練可不夠,當年我跟你這麼大的時候,光是訓練就把自己累垮了,要知道,這修築工事,讓城牆更厚更堅固,也是一種訓練,先把肌肉練起來,再娶個妻,生個子,等你明白了什麼是責任,需要保護什麼,我再讓你上戰場殺敵。」

    年輕的哨探一愣:「那不打仗啦?」

    甄命苦笑著問:「你先告訴我為什麼打仗?」

    「建功立業,馬革裹屍,光宗耀祖!」

    甄命苦回頭看了身邊的裴行儼一眼,臉帶不悅:「你們怎麼還在宣傳這些東西?」

    裴行儼訕訕然一笑:「年輕人盡孝,自小接受的觀念,一時半會的很難讓他們扭轉過來。」

    甄命苦眉頭一皺,轉過頭問那些有些不安,以為自己說錯話的哨探,笑了笑說:「別緊張,沒事,就是讓你說心裡話,對了,你們打過仗沒有?」

    有人點頭,有人搖頭,那年輕的哨探說:「打仗多簡單,就是要不怕痛,不怕死,勇敢往前衝,見人就砍,見馬就閃,拼一個保本,殺兩個有賺!」

    甄命苦笑著:「你還一套一套的,後天我要帶人實行一次偷襲,你就跟著我一起,去感受一下什麼是戰場!」

    年輕哨探一臉激動地站起來,行了個軍禮:「是!」

    其他人都一臉羨慕地看著他。

    ……

    幾天後,這個年輕的哨探從戰場再次回來的時候,一隻手沒了,包紮著繃帶,甄命苦帶著三百多個暗衛軍警英第一次出擊,夜襲唐軍後方糧草庫,雖然燒燬了唐軍的數十艘艦船,但所帶的人也死傷了將近一半。

    這名年輕的哨探回到江淮軍後,成了江淮軍的後勤人員和一名戰地記者,成為一名以身示範的教員,向那些不認真訓練成天幻想著上戰場建功立業的年輕士兵講解自己當初是如何在夜襲戰場上由於經驗不足,又不懂理論,給自己的隊伍帶來潛在威脅,更多的是講述當初江淮王是如何在千軍萬馬的包圍中,將嚇得完全挪不動腳步的他從敵陣裡救回來的。

    再後來,他成了一個很有名的戰地史官,如實記載了很多關於立國戰爭中的殘酷史事,這卻是很多年以後的事了。

    ……

    唐軍的艦船被甄命苦帶人夜襲燒燬之後,陷入了恐慌,糧草的輸送無以為續,攻城又因為兵員不夠,城牆被加高加厚的原因,無法攻克,原本是為了給江淮軍造成壓力,如今卻進退兩難,柴紹只能下令後撤三百里,退到唐軍的淝水邊的根據地。

    合肥城的壓力頓減。

    之後在肥水的幾場交戰中,甄命苦利用艦船的優勢,多次利用潛水艇的神出鬼沒,從水底發動攻擊,鑿穿對方的船底。

    終於在一次水戰中,李大亮率領的一千潛艇水軍破穿了一艘敵方軍官的艦船,生擒了對方一員大將。

    經過拷問之後,才知道,這員唐軍大將不是別人,正是唐軍的左屯衛大將軍柴紹,為了積攢軍功,自告奮勇率軍作為先鋒部隊前來探路的。

    當甄命苦走進大牢,被拷打至半死的他抬起頭,發現面前的人竟然是早已被李家宣佈死亡的甄命苦,不由地大吃一驚,如見鬼一般:「是、是你!」

    甄命苦倒是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他目前只知道李家父子是他的仇人,至於唐軍的將軍裡,有多少個跟張氏的死有關,他無從得知。

    所以當他發現這個唐軍的高級將領竟然認識自己,而且似乎知道一些跟他有關的事,急忙讓人將他放了下來,給他準備了酒菜,跟他像朋友一樣閒話家常,想從他口中得知一些關於張氏是否還活在世上的真相,因為根據他的部下幫他回憶,在掉入穎河中撞傷頭之前,他曾經獨自一人返回阜陽城,追查張氏是否還活著的消息真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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