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命苦問小月和小瑩,試圖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兩人搖頭說不知道,看她們茫然的樣子,也跟他同樣一頭霧水。
小月想起張氏前段時間跟海棠仙子鞠芷薇打架一事來,跟甄命苦說了,甄命苦聽完眉頭緊皺,以前他也聽張氏說起過跟鞠芷薇的恩怨,兩年前,鞠芷薇的一個姓薛的姘頭,見了張氏之後,就經常來找張氏,出手闊綽,還發生過喝醉酒試圖對張氏非禮用強的事,結果被張氏用麻醉針給射暈了過去,讓人抬回鞠芷薇的海棠樓。
之後鞠芷薇便恨上了張氏,認為是張氏是個狐狸精,不但勾引了她的男人,還羞辱了他,任何人對她男人的羞辱,就是對她的羞辱。
那天張氏會跟她打起來,也是因為鞠芷薇在秀女樓練舞的時候,跟那些秀女們口沫橫飛地污蔑摸黑張氏,說她如何如何水性楊花,見男人就勾引,捏造了許多張氏如何不檢點,染了一身花柳暗疾的謠言,剛好被前來跟秀女們一起練舞的張氏給聽見,氣極之下,才上前跟她扭打起來,可惜卻不是那鞠芷薇的對手,被對方咬傷撕傷。
鞠芷薇打贏之後,越發肆無忌憚地四處抹黑張氏,張氏對自己的名節清白一向看得很重,雖然問心無愧,卻受不了其他人都是用那種怪異的目光看她,雖然強裝笑容,但難免會有控制不住的一天。
甄命苦突然有些明白了,張氏之所以悶悶不樂,一定是跟洛陽城裡四處傳得沸沸揚揚的關於她名節的污言穢語給鬧,這些傳謠的始作俑者,無疑就是這個鞠芷薇。
他偷偷從陽台處爬入張氏的房間裡。
見她正半趴在床上,鞋襪也沒脫,沉沉地睡去,眼睛紅腫,神情憔悴,讓他一陣心疼,感歎養個嬌妻可真不容易,每個月總那麼幾天無緣無故的情緒低落,亂發脾氣,他還不明緣由,無從猜測。
他幫她脫去鞋襪,讓她躺好,點燃熏香,幫她驅趕蚊子,親了她額頭一下,看著她嬌美的俏顏,發了好一會呆,見她連夢中都還在流淚,眼中閃過一絲心疼,這才放下床幔,輕手輕腳地離開了房間。
他出了月桂樓,連夜趕往龍門鎮,天亮時分,才從龍門鎮趕回來,手裡拿著大個大包裹,也不知裡面裝著什麼,偷偷藏進了房間裡。
……
幾天後,百花樓裡突然流傳起海棠樓鬧鬼的消息。
說是每到深夜時分,百花樓的周圍就會不時地有綠幽幽的鬼火升起,伴隨著淒厲輕微的尖叫,嚇得海棠樓裡的人夜不能寐。
鞠芷薇一開始還以為是有人在故意捉弄,後來找了十幾護衛在海棠樓的周圍守著,試圖抓住作怪的人,只是卻連人影都看不見,鬼火冉冉,淒厲的尖叫彷彿是從地底飄上來,而且是繞著百花樓轉的,飄忽不定,嚇得那些守衛連刀都不要了,扔了就跑……
後來,鞠芷薇終於害怕了,請了幾個和尚道士前來開壇作法,卻絲毫不起作用,鬼火依舊,鬼叫卻越發淒厲,隱約聽見鬼叫的聲音是「鞠芷薇,你好狠毒啊……」
鞠芷薇被這一嚇,登時病倒在床,渾身發冷,嘴裡喊著「不要過來,挖你們眼睛割你們鼻子的人是薛仁杲,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一定會給你們燒紙錢,給你們上香的,你們去找薛仁杲,都是他做的,跟我沒關係……」
才幾天的時間,鞠芷薇便神情憔悴,臉色蒼白,惶惶不可終日,連一絲聲響動靜都能把她嚇得跳起來,百花樓中都在傳著鞠芷薇平時做多了虧心事,如今半夜鬼敲門,也算是報應,雖感到驚恐,對鞠芷薇卻沒有多少同情。
……
這天半夜裡,身穿一襲黑衣的甄命苦,拿著一把弓弩和一個玻璃瓶從窗戶鑽了進來。
「我就知道是你在搗鬼。」
張氏帶著氣憤的聲音在床邊響起,甄命苦登時被嚇了一跳,手中的玻璃瓶登時掉落在地上打破了。
裡面的水和白色塊狀物灑了出來,黑漆漆的房間裡登時綠幽幽,一個個鬼火冉冉升起,將整個房間照得綠幽幽的。
甄命苦順著床頭的方向望去,見臉色不善的張氏正坐在他的床邊,盯著他,眼中帶著一絲失望和氣苦。
甄命苦走到她身邊坐下,將她的手握在手裡:「終於肯跟我說話了嗎?」
張氏看著他,眼淚突然啪嗒啪嗒掉了下來,甄命苦最怕的就是她哭,一見她落淚,登時沒了主意,急忙為她擦去眼淚,心虛地說:「怎麼了,相公幫你報仇了,你怎麼反而哭了?」
張氏聞言哭得越發難過了,哭道:「你就這點出息嗎?我才不要你幫我報仇,我的相公,是頂天立地,憂國憂民,俠義胸懷,受人敬仰的英雄好漢,才不是你這種偷雞摸狗,自甘墮落,欺負女人為樂的下三濫!」
甄命苦聽她這麼口齒伶俐地罵他,第一次感覺到有些窩火,她口中的什麼俠義胸懷,受人敬仰跟他一毛錢關係都沒有,他什麼時候憂國憂民俠義胸懷了,他只關心她一個人快不快樂,只想讓她高興起來,不要成天生悶氣,氣壞了身子,忍不住分辯了一句:「我這不是為了給你出口氣嗎?」
張氏怒道:「我說過是她惹我了嗎?我要你幫我出氣了嗎?我讓你給我報仇了嗎?誰讓你自作多情了!你以為你是為我好,卻不知道你現在做的這些事,只會讓我瞧不起你!」
甄命苦也變得有些惱火起來,臉色一沉:「你幾天不跟我說一句話,躲在房間裡哭,我問你發生了什麼事,你又不說,你想讓我怎麼辦?還有,你會不會用詞?我這是叫自作多情嗎?我的情你就得受著!你要我不管不問是嗎?那好,從今天開始,你的事我什麼也不問,隨你怎麼樣!我以後要再多問你一句,我就是小……」
說到後來,總算還有些理智,沒把後面的話說出來。
張氏一把甩開他的手,哭著跑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