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剛回到月桂樓,進浴室脫衣梳洗時才發現,身上到處都是他留下的紅色狼吻,不由地發起呆來,努力回想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卻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洗完澡,借說身體不舒服,讓小月和小瑩請來杏兒替她看診。
杏兒到了月桂樓,聽她說了昨天在香凝宮喝酒的事之後,秀美微皺:「不會喝酒幹嘛喝那麼多酒啊,你不知道你喝醉了像個專門勾引男人的狐狸精嗎,真遇上歹人,把你拐帶走了,到時候你就哭吧,看誰來救你。」
「我不是狐狸精。」張氏小聲抗議著。
杏兒沒好氣地說:「又不是我一個人這麼認為的,環兒姐姐也說,千萬不能讓你喝醉,不然一定會出大事的,就算你不勾引男人,男人見了你的媚樣兒,也會想盡辦法把你拐走的,你連昨天晚上做了什麼都不知道,我告訴你吧,你這麼累,十有**是讓甄哥哥給折騰的。
張氏臉紅了起來,其實昨天晚上並不是她第一次喝醉,柳葉兒也曾灌醉過她一次,結果那次之後,柳葉兒也是這樣告誡她,千萬不能在男人面前喝醉,至於為什麼,她自己是不會明白的。
她不敢看杏兒,岔開話題道:「杏兒,我昨晚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杏兒用聽診器在張氏胸口談聽著,漫不經心地問:「什麼夢?」
「我夢見自己在一個草原上騎馬,突然有一條小飛龍從天上飛下來,化作兩股青煙,鑽進我肚子裡,之後我就被嚇醒了。」
杏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一邊低頭給她開起藥方,一邊說道:「有時候人的夢是因為半睡半醒,聽到吵鬧的聲音,或者是睡姿不當,又或是外界的干擾造起的,你確定不是因為某人在你喝醉偷偷對你做靈蛇入洞這種事嗎?也許是兩條大蟒蛇呢。」
張氏刷地臉紅了起來,嗔道:「壞杏兒,你的嘴巴越來越壞了!」
「這有什麼壞不壞的,我是醫生,只是幫你分析病情而已,你要是不想聽,找別的大夫去。」
杏兒說著,將藥方撕下,塞到她手裡,「藥方在這裡了,讓甄哥哥給你抓藥,別疑神疑鬼的,盡發閒愁,記得吃飯,沒事也別找我來,耽誤我時間,我現在正忙得不可開交呢,哪有功夫在這裡聽你傾訴夫妻恩愛。」
說著,拎起藥箱站起身來,就要離開。
張氏急忙拉住她的手,乞求道:「好杏兒,我還有件事要求你幫忙呢,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該找誰說了。」
杏兒笑著停下腳步,「看你這麼可憐,說吧,有什麼事?」
張氏略帶羞澀地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杏兒聽完一臉誇張地嚷道:「哪有這種藥?生孩子這種事情當然是要靠你相公多努力才行啊,吃藥管什麼用?」
張氏羞得簡直要鑽到桌子底下去,大嗔道:「你可以再大點聲嗎?」
「哦,哪有這種藥!找你相公要去!」杏兒的聲音提高了八度。
張氏徹底被她打敗,不敢再跟她糾纏,跟她出了門,上了車,拿出杏兒給她開的那張藥方,只見上面寫著:
「思兒成災,需要精壯男人一個,日夜陪伴撫慰,給此花癡女一兒半女作藥引,用愛煎服,不日即可痊癒!」
「噗嗤——」
……
自從香凝宮回來後,張氏每天無精打采,神情恍惚,練舞也經常出錯,左右不分,讓她領舞,跳得卻比伴舞的還要糟糕,讓柳葉兒又氣又無奈,只好放她回去,讓她治好了心病再來。
她成天將自己關在房間裡,悶悶不樂,想到有可能今生都不能給甄命苦生個一兒半女的,將來人老珠黃,失了他的疼愛,將來沒有個依靠,下場不知道會有多淒涼,便感傷不已。
又想到萬一她真的不能生育,斷了甄家香火,讓甄命苦變成一個不孝的人,實在是她這個做妻子的罪過,哪一天他後悔了,保不定要納個妾室回來,納了一個,就會有第二個,憑他的油嘴滑舌,哄女孩子開心的本領,連堂堂的公主都想要為他生孩子,納一兩個妾室實在不是什麼困難的事。
要是納個性情溫柔賢惠的也倒罷了,萬一納了個劉二妹那樣潑辣善妒的回來,說不定她在這個家裡也就難以安身了。
她娘自小就教她,作為正室,千萬不可善妒,男人三妻四妾分屬平常,可她心裡真的不願意讓他納妾。
她想到了很多,想到如果哪一天對她不好了,嫌她煩了,她就離開他,躲起來,讓他這輩子也找不著。
然後又想到如果他厭煩她了,對她不好了,她離開他的話,豈不是正好遂了他納妾的心。
她不能這麼便宜他,她這一輩子都要纏著他,讓他煩,讓他惱,就是不成全他,事事跟他作對,他要是對她不好,對她說重話,她就跳到洛河裡去,讓他後悔一輩子。
想到這些,她總是忍不住落淚。
這些天,她每天晚上看著躺在她面前的他呼呼大睡的那張沒心沒肺的臉,一隻手摟著她的腰身,連睡夢中都還不忘輕薄她,全然不理會她心裡的難受,一副自私薄情郎的做派。
突然有一天悲從中來,越想越覺得委屈,忍不住抬起手就是一巴掌,啪地一聲打在他的臉上。
甄命苦正睡夢中,突然被她一巴掌給打醒,睜開眼一臉茫然地看著眼前淚眼潸然的美人兒,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怎、怎麼了?是蚊子嗎?」
張氏怔怔地流下淚來,甄命苦登時慌了,以為自己又在睡夢中做了什麼荒唐事弄疼了她,自從上次喝醉了對她做出了那麼粗暴的事,他就已經很少再喝酒了,就算喝也不會超過三杯,對她也從來不敢太過粗暴用力,生怕弄疼了她。
他急忙將手從她柔軟的胸脯上移開,問:「弄疼你了嗎?別哭,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見他忙不迭的道歉,張氏哭得越發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