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窗外偷聽的杏兒終於忍不住大喊了一聲:「張姐姐,你快答應他啊!」
「杏、杏兒姑娘,我們不是在偷聽嗎?好像不應該這麼大聲吧?」褚登善在一旁小聲地提醒著。
「你知道什麼,這都什麼時候了,等張姐姐這呆頭鵝親口答應,黃花菜都涼了!」杏兒氣急敗壞地嚷著,一把推開屋子的窗戶,朝裡喊:「張姐姐,你再不答應,我可要替你答應甄哥哥了!」
對這個一向只會添亂的杏兒,甄命苦這時卻感覺她無比的可愛,轉過頭望著張氏說:「鵝鵝,你也不想得罪杏兒吧?你也不想每天聽她在耳邊嘰嘰喳喳地吵著你吧?」
張氏望著他,卻還是搖了搖頭,就在甄命苦眼中閃過一絲失落時,她才聲如蚊語地說:「我已經有夫家了,怎麼還能嫁給你呢?你要是不嫌棄我,就帶我一起離開這裡吧?我、我一輩子跟著你服侍你……」
說到後來,聲音小得只有她自己一個人能聽見。
甄命苦聞言登時欣喜若狂,急忙從懷裡掏出宋金剛寫的那張休書,遞到張氏的面前:「忘了告訴你了,你現在可沒夫家了。」
張氏不明所以地接過那張休書,仔細地看了一遍,看完,一時間,也不知是喜似憂,只是愣愣地流下淚來。
甄命苦緊緊握著她的手說:「從今天開始,你自由了,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在你面前有兩個選擇,一個是你嫁給我,一個是我娶你。」
窗外的杏兒聞言舉起大拇指,誇讚道:「甄哥哥,你真是好樣的!」
張氏小聲抗議道:「哪有那麼霸道的。」
「我今天就是這麼霸道了,你答不答應吧。」
張氏終於敵不過甄命苦灼熱的目光和杏兒的起哄,紅著臉,微不可察地輕輕點了點頭,屋外登時爆發出一聲歡呼,杏兒激動得連蹦帶跳,竟比她自己嫁出去了還要開心,嚷道:
「定情信物,甄哥哥,快給張姐姐定情信物,她就再跑不掉了!」
甄命苦哪能不會意,急忙站起身,從兜裡掏出手機,遞到張氏面前。
他這一時半會也拿不出什麼有紀念意義的東西,身上有對他最重要的東西,也就是這一台決定了他能不能回去的手機了。
張氏雖然不知道這手機到底是什麼東西,卻知道它對於甄命苦的意義,知道這關係著他能不能回他的家鄉,他把這東西給她,其意義不言自明。
看著甄命苦將手機變成一個充滿科技感的腕表,戴在她的手腕上,她忍著腹部傷口的疼痛,慢慢坐著起身,朝甄命苦微微施了一禮。
甄命苦見她如此謹慎隆重,急忙回了一禮,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兩人反而變得有些生分起來。
窗外的杏兒看得有趣,笑道:「快喊一聲相公!」
張氏聞言大窘,甄命苦笑了,知她臉皮薄,急忙幫她解圍說:「大家都出去吧,鵝鵝身子還很虛弱,需要好好休息。」
說著,將杏兒她們全都轟走,這才回過頭對張氏說:「鵝鵝,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來看你。」
……
在杏兒和環兒的精心護理下,張氏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好轉,腹部的傷口也開始癒合,甄命苦每天都到她跟前說話,說一些讓她臉紅耳赤的肉麻情話,讓她很快忘記了以前的種種不開心,心情漸漸地好了起來,臉上也恢復了往日的光彩。
躺在病榻上,她看著一旁收拾碗筷的杏兒,突然開口問了一句:「杏兒,你看出來了嗎?」
杏兒回過頭,一臉不解:「看出什麼了?」
「那個褚公子好像很喜歡你。」
杏兒聞言小嘴一呶,撇著頭想了想,搖了搖頭說:「我可不喜歡他,沒臉沒皮,長得跟竹竿似的,那麼高,我喜歡甄哥哥那樣的。」
張氏掩嘴笑了起來,眼角餘光發現了一旁吊著的點滴和空血瓶,不由好奇地問:「這是什麼?」
杏兒從桌上端了一杯熱騰騰的豆漿過來,慢慢地扶她起身,一邊用勺子給她喂,一邊說:「哦,你說這個啊,是生理鹽水和甄哥哥的血。」
「血?」張氏登時被嚇了一跳。
也許是為了炫耀自己剛剛學會的有關血型的知識,杏兒滔滔不絕地給張氏普及起血型的常識,添油加醋地說起她的血型是多麼稀有,十幾萬個人中才有那麼一個,又說事情又是多麼巧合,碰巧遇上甄命苦跟她是一模一樣的血型,完了還特地加上一句「你們說不定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聽得張氏又是驚奇又是歡喜。
「你不知道,抽完這麼多血,甄哥哥連嘴唇都白了,走路都搖搖晃晃的,好像隨時都會暈倒過去似的,乾爹說,平常人都是抽一小袋,甄哥哥本來就瘦,說什麼只有他的血能輸給你,其他人的血型怕不能匹配,反而害了你,為了以防萬一,他堅持要多抽一袋血給你備用,我看他就算用他自己的命換你的,他都不會皺一下眉頭的。」
張氏聽完,看著那袋快要全部輸入她體內的鮮紅血漿,有些發呆。
杏兒突然一臉狹促地湊到她耳邊悄聲說:「張姐姐,你現在的身體裡流的甄哥哥的血,以後就是甄哥哥的人了。」
張氏聞言臉上一紅,求饒道:「好杏兒,你饒了我吧……」
杏兒卻絲毫不理會她的羞窘,一臉好奇地問:「你說甄哥哥的血輸進你身體裡,你會不會懷上他的寶寶啊?」
張氏聞言登時敗下陣去,毫無招架之力,抿著嘴,杏兒無論問什麼,她也不答腔,只可惜她越是如此,越是激發了杏兒捉弄她的興趣。
自從月兒跟肥龍走了以後,杏兒已經很久沒跟人說這麼多話了,環兒是個打三下也不見動一下的女孩,就算捉弄她,她也只是笑笑,不會生氣,張氏不同,容易害羞臉紅,是那種讓人第一眼看見就想要欺負的女人。
杏兒眨巴著眼睛:「張姐姐,你知道甄哥哥抱著你的時候說了什麼嗎?」
張氏正閉著眼裝睡不理她,聞言終於忍不住好奇,睜開眼,小聲問:「他說什麼?」
「奇怪了,是我問你還是你問我啊,他可是湊在你耳邊說的,我怎麼知道,我猜一定是要每天抱著你香香軟軟的身子,嘗你甜甜的小嘴,讓你給他暖床生小鵝鵝之類的。」
張氏再也禁不住杏兒露骨的調笑,嗔道:「壞杏兒,等我好了,看我不把你這張嘴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