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伕用一種敬畏的眼神遠遠地看著完全像變了個人似的甄命苦,甄命苦剛剛把那醉漢揍了個鼻青臉腫,臨了還踹上一腳,吐口唾沫,嘴裡罵著「給臉不要臉」,他今年五十歲了,趕了二十幾年的車,閱人無數,可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看似瘦弱文質彬彬,打起人來卻像是混過**的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打人的手法很特別,既不會讓對方有生命危險,又能恰到好處地讓對方痛不欲生,哀嚎求饒。
他表面看起來好像平靜,但卻能感覺到他身體裡正在醞釀著一場可怕暴風,這醉漢好死不死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勒索他,結果連一兩銀子都沒撈著,反而撈了頓暴打。
當甄命苦再次從破屋裡走出來時,手裡揪著另一個被綁得像個粽子似的中年男子的頭髮,將他從屋裡拽了出來,拖到馬車後頭,一腳將他踹進馬車車廂後頭。
……
趕車的車伕忐忑不安地趕著車,在行人稀少的洛陽大街上疾馳。
他身後的車廂裡,甄命苦正在詢問那被綁得像粽子的中年人。
甄命苦折磨人的手法也很獨特,拿著那發著彩色亮光的小物體湊到被拷問的人嘴邊,每當對方刻意隱瞞或者說謊時,那小物體就會發出一陣紫弧電光。
接著那被綁的中年人嘴裡就會發出一聲慘叫,似乎被什麼蟄了一下。
只是花了十幾分鐘的時間,甄命苦掌握了他想知道的所有事情,包括這個叫「燕爺」的老千設局騙宋老頭上當,騙光了宋老頭所有家產,還將他的兒媳婦抵押出去的來龍去脈。
車伕活了大半輩子,見過不少新鮮事,可這樣詭異的刑訊逼供手法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依照甄命苦的指示,他駕著車到了一個豬養殖場的門口。
甄命苦將手機收回來,揣回兜裡,站起身,一腳將那「燕爺」踹進豬圈裡,摔得對方哀號連連。
「今天就委屈你在這裡過一夜了,等我找到回了張老闆娘,再回來放你出去。」
燕三一聽慌了,連聲哀聲討饒。
聽甄命苦的口氣,似乎如果找不回張氏,他就要讓他一輩子呆在這豬圈裡了。
只可惜甄命苦根本不聽他的求饒,隨便從地上找了一塊髒抹布,塞進他的嘴裡,有在他嘴上綁了一根繩索,讓他除了鼻子裡能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外,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做完這一切,甄命苦將他一腳踹進了豬圈裡,這才出了張氏的院子,快步走馬車旁,跟那車伕說:「去城北城隍廟,越快越好。」
……
洛陽城北的城隍廟是一座早已荒廢的破廟,香火已斷,淪為了一些流氓地痞和流浪漢的棲身之所。
每天晚上都會有人在這裡生火焚燒一些東西。
從破廟裡傳出一陣爭吵聲。
「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連一個女人都看不住!好不容易李爺給我們一個活,卻讓你們給辦砸了!知道她值多少銀子嗎!後天李爺就要來取人,若是交不出人,你們都等著被李爺活埋吧!」
「都別吵了,現在李爺要的人跑了,我們都脫不了關係,她是怎麼跑的,不是手腳都綁了嗎?」
破廟裡一陣沉默。
「一定是你們又起了什麼歪念頭,對她做了什麼吧?我可千叮萬囑讓你們別打她注意的!」
「這事可不能怪我們,以前讓我們抓的那些女人哪一個不是兄弟們先行品嚐過才交人?再說這樣的極品美人,可不是隨便遇得上的,任誰看了都會心動。」
「現在說這些這有個屁用,她往哪個方向跑了?」
「我們剛才出去買酒肉了,就讓二蛋一個人看著,這二蛋也是活該,過過手足之慾也就算了,非要解開繩子,說什麼干的過癮,結果讓她給狠狠踢了一腳,還昏死過去,女人也乘機跑了,裴二爺要是追究起來,我們都脫不了罪責!」
「這二蛋現在還躺在那裡打滾呢,這回二蛋變零蛋了。」
「還磨磨蹭蹭幹什麼,快四處找啊!」
在吵鬧聲中,一群人紛紛從破廟裡走出來,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輛馬車飛快地由遠及近,停在了破廟前。
甄命苦從車上走了下來。
「哪個是豹子?」
為首的一人打量了這名臉上有塊古怪疤痕,眼中含帶煞氣的年輕人,「你是誰,找豹子哥有什麼事?」
「你們是鹽幫洛河分舵的?」甄命苦問。
「爺就是,找我們有什麼事?」
甄命苦朝他走了過去,對著這人臉上就是一拳……
……
城隍廟前的橫七豎八地躺著一群被人卸了關節,倒地哀號的鹽幫幫眾。
車伕今晚在這年輕人身上見識過太多神奇的事,以至於對甄命苦一些古怪的舉動不再驚奇。
從城隍廟的那些小流氓口中拷問出了想要的消息之後,甄命苦從懷裡掏出一件女子的貼身衣物,放在那發光小物體上,在上面搗鼓了一陣,就好像那小物體是一頭獵犬,能夠嗅到上面的氣味似,讓它仔細地嗅了內衣上的氣味。
接著,一路拿著那發光的小物體,一邊在空氣中比劃,一邊指示他該往什麼方向去。
好像他手裡那個會發光小盒子能告訴他要找的人往哪個方向去了似的。
車一直出了洛陽城北門,繼續走幾里路,甄命苦突然讓車伕停下車,背起一個行囊,給了他二兩銀子,獨自下了車,方向一折,朝一條崎嶇的山間小道上去了。
車伕本想告訴他所往的方向是邙山,那裡是亂葬崗,時常有一些離奇古怪的事發生,是野獸和盜墓賊出沒的地方,轉念一想,若論離奇古怪,只怕這個年輕人只有過之而無不及,說不定邙山的鬼怪見了他,還得繞道走呢。
想到這,他也沒出言阻止他,掂了掂手中的三兩銀子,臉上帶著滿意地笑容,駕著車離開。
……
甄命苦一路沿著城北的小道,照著屏幕上「電子軍犬」指示的方向,追蹤張氏一路留下的氣味。
幸好是晚上,山路上行人不多,張氏留下的氣味並沒有收到太多的干擾。
終於,他看見了那間熟悉的農舍,農舍裡已沒有了燈光,顯然裡面的人已經睡下。
走到農舍門口,敲了敲房門,好一會,門打開了,是一對老夫婦,儘管光線不佳,兩夫婦還是認出了他,歡喜熱情地請他入屋。
甄命苦向他們說明了緣由,問他們是否見過張氏,兩夫婦連連點頭。
原來兩人在傍晚太陽下山的時候從農田回來,看見失魂落魄的張氏,還以為認錯了人,遠遠地喊她,哪知越喊她越跑,途中還摔了一跤,跌得渾身是泥,狼狽爬起來,又繼續往前跑。
「我們兩個老骨頭年紀也大了,哪追得上她一個年輕的姑娘,只好眼睜睜看著她跑進林子,往邙山的方向跑了……」
甄命苦急忙問:「邙山在哪個方向?走了多久了?」
「今天傍晚的時候過去的,這時候應該進了邙山,她一個女兒家的,也沒個東西防身,這要是到了晚上遇上野獸,那可真是不堪設想,千萬不要出事才好……」
兩夫婦用手指了下大概的方向,甄命苦匆匆道了聲多謝,朝邙山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