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鳳仙看著身前的狄傲,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支吾了半天,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狄傲見她懦懦的模樣,心中愈發無奈,只得搖了搖頭:「如果是害怕被報復,你就放心好了,高遠他不敢的…」說的斬釘截鐵,根本沒有一點懷疑。
唯唯諾諾的點了點頭,呂鳳仙半天沒有說話,好像犯錯的小孩子面對嚴厲的長輩一樣。
「嗯,你也看到了,我和別人合夥開了一家醫館,你如果有事,可以過來找我。」狄傲完全沒有介意當年的恩怨,隨意的說著。
作為一個男人,作為曾經站在世界顛峰的男人,必然有著廣闊的胸襟。對上一個年輕的小女孩子,雖然完全沒有什麼特殊感覺,但也絕對不會斤斤計較什麼。一邊說,他一邊從口袋中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恩…謝謝你…」呂鳳仙終於說出話來,可惜聲音小的好像蚊子叫一樣,如果不是四周安靜盟主聽力又十分敏銳,幾乎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
點頭,狄傲把手機放回口袋:「嗯,謝是應該的,不過也不用一直說。如果沒事的話,你就先回去吧。什麼時候有空,再一起出來好了。」
呂鳳仙又不是傻瓜,當然聽得出這話只是客套而已。
現在的她,心中相當後悔——如果狄傲對她大罵,或者是把她趕走,她可能還不會有這樣的情緒。可惜,盟主所做,根本一點看不出當年存在的怨恨,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本來勢力的心,似乎有了一些變化,可惜一切已經太晚。站在原地,看著自己的鞋子,呂鳳仙轉身,慢慢離開。
見她沒有糾纏什麼,狄傲欣慰的點了點頭。不管哪個世界,女人都是很麻煩的。這句話,一直被他奉為圭臬,等閒不會忘記。
走回醫館院子裡,看著天空中獵獵飛舞的大旗,十分滿意這旗子的氣勢。看了一會,剛想回到房間,汽車轟鳴的引擎聲,已經遠遠傳來,停在了他的院子裡。
何勇從他那破舊的皮卡上跳了下來,看著狄傲十分興奮道:「傲哥,診所的執照已經辦下來了,如果有客人上門,已經可以營業了。」一雙眼睛,因為最近忙碌少有睡覺時間變的通紅。
盟主把那幾本複雜的文件執照拿過來隨便看了一眼,發現自己並不太懂這些東西,也就沒有繼續研究,
滿意的點頭,拍了拍何勇的肩膀:「你辦事我放心,幹的不錯,效率很高,想要什麼獎勵?」
何勇滿足的笑著:「嘿嘿,我怎麼說也是個偵探嘛,還是玫瑰十字偵探社經理,這些都是很正常的…」
狄傲沒有興趣聽他吹噓,直接問道:「你知道一個叫做高遠的人的底細嗎?」
雖然一次把高遠壓服,但他也沒有直接放下的意思,而是打算好好問問關於他的情況,見何勇有些驚訝疑惑的樣子,便把中午聚會時發生的事情完整的說了一遍。
何勇越聽越驚,到了最後關頭,看著狄傲的目光已經全是崇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過激動,沉默三四分鐘後,這才開口把自己關於高遠的情報全部說了出來。
一邊說,兩人一邊走到了一樓診廳內。顯然那高遠在陽尋橫行不是一天兩天了,關於他跋扈的佚事,流傳出來許多。何勇說的興起,一直講了快半個小時。
清脆的敲門聲,好像配合好的一樣,在他才剛說完時,從正門處傳了過來。
何勇很有小弟的自覺,根本不用盟主吩咐,大步跑到門後,把門飛快打開。
一位六十來歲滿頭銀髮老人,出現在了兩人眼中。
老人穿的十分隨意,一身灰色的外衣外褲,一點不顯高貴奢華。皺紋不少的臉上,戴著一副茶se眼睛,整個人顯得十分儒雅,讓人很容易心生好感,一見便想和他交往。
「兩位新鄰居,我是你們旁邊樓房的鄰居,今天看你們搬過來,上門拜訪一下。」
老人的聲音有些沙啞,但一點都不難聽,有股說不出來的韻味在其中。雖然盡量掩飾,一股積年發號施令累積出來的威嚴,也蘊在了話中。
何勇楞住,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還是狄傲反應更快,一點都沒疑惑老人曾經的身份,哈哈一下迎上前去:「老先生上門拜訪,在下十分歡迎啊!」一邊說,一邊把老人請了進來。
老人名叫黃蓋,和三國時著名歷史人物同名,讓人印象深刻。
何勇聽到這個名字,似乎想到什麼,面上思索表情一閃而過。狄傲呢,根本沒有探詢這些東西的興趣,倒了一杯便宜但味道不錯的茉莉花茶,放在了黃蓋身前。
「黃老先生,這次真是我們失禮了。按規矩,應該我們上門拜訪才對。不過我等最近要忙的事情比較多,一時抽不出時間,請不要介意哦。」何勇終於反應過來,少有的熱情說道。
顯然,看起來一點都不簡單的老人身份,當然不會普通,如果可能,最好打好關係。
黃蓋聽了這話,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有些失望:「看來,那個人肯定不是你了。」說著,拿起那杯茉莉花茶小小喝了一口。
何勇心中疑惑,不知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剛想發問,狄傲卻已經開口:「老先生,你上門,是想問寫下落懷堂三個字的主人?」雖然是問句,但卻十分肯定。
老人有些意外,但也沒有否認,反而痛快點頭:「嗯,我剛退下來,正打算好好修身養性一番,看到那三個字,實在很欣賞。不瞞兩位,我一生沒多少愛好,書法正是其中一個。」
狄傲輕笑,不知想到什麼:「老人家,難道那三個字就不可能是我寫的嗎?」臉上的表情,變的有些玩味,並不為老人的氣勢所阻。
黃蓋聽到這話呆了一下,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滿頭銀髮:「小先生,你這話可就是拿我開玩笑了。老朽自己書法的水平雖然不高,但也欣賞過很多名家真跡拓本的。恕我直言,你這麼年輕,想寫出那金戈鐵馬之字,應該是沒有可能的。」說得雖然委婉,話中卻十分肯定。
恩,看起來這個世界的人,本身在書法方面,也有許多研究。不過呢,事情總是有意外的。他可怎麼都想不到,本盟主來自另一個武道發展迅猛的世界。狄傲輕笑,心中飛快想著。
接著,也不再和老人多說什麼,而是取出自己剛剛用過的紙筆,打開墨瓶,直接在紙上寫下了黃蓋兩個大字。
筆走龍蛇迅如電光,簡直是一眨眼的工夫,兩個大字已經寫好。
黃蓋看著自己的名字,呼吸都變的急促起來——他對自己書法鑒賞眼光極有信心,才一看到這兩字,便立刻感覺到了字中每一筆畫內蘊涵的鋒銳氣息。
筆畫組成兩字後,每一字內,甚至有了一種兵器的感覺,真個是妙到了顛峰。
更讓他感覺詫異無比也是上門最大原因的是,這種書寫方法,他人生六十五年來,別說見了,就連聽都沒有聽過一次!
要知道,以他曾經的地位,就算是明清時書法大家的真跡,也欣賞過百多副。自身見識,絕不淺薄,根本不相信還有自己沒有聽過的書法。
可惜,親眼看到狄傲書寫,他再也不能保持淡然心情。身子不自覺的前傾,腦袋距離宣紙不過三十厘米,茶se眼鏡後的雙眼睜的老大,一眨不眨的仔細欣賞起這還泛著墨點的兩字來。
越看,黃蓋眼中越是驚訝。在這兩字中,他居然沒有看到一點行書、楷書、甚至草書的影子。
就好像,這種書寫手法,是第一次出現在這個世界一樣。他怎麼都想不明白,進到21世紀,居然還有人可以發明一種新字體。
十多分鐘後,察覺到自己很有些失態的他終於回過神來,勉強壓住心內驚訝,萬分艱難的從書法的世界中抽身離開,聲音有些顫抖的道:「小先生,這種書法,莫非是你某個長輩從小教你的?」
狄傲搖頭,渾不在意道:「這種書法呢,我把它稱為武書,乃是我十六歲夜練時偶然得之,研究了幾年,才慢慢構建完成,算是自成一派了吧。」
他這話倒也沒有撒謊,不過那個練武的世界,乃是東華界,和地球和華夏並沒有半分關係。
如果不是一生經歷無數大風大浪,黃蓋幾乎像小孩子一樣驚叫出來:「小先生的意思是,這武書是你自己發明的一種字體?這,這怎麼可能。小先生,你可不要騙我…」
狄傲無奈一笑:「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有什麼好騙你的?」這話聽起來很裝,但卻是他心中真實感覺。
在東華界,武者進入到某一境界時,很容易領悟一些旁門之藝。書法字體,便是其中一種。在當時的世界,盛行的字體無數,光是盟主聽聞過的,就有一百八十多種之多。
看著狄傲滿臉理所當然的表情,黃蓋心中一陣無言,許久後,這才緩緩點頭:「也對,我都沒有見過的字體,只可能是新研究出來的了。」
狄傲聽了,完全不理一旁呆住很久的何勇,趕忙點頭:「嗯,就是這樣了。老先生你要是有興趣,我也可以教你一些的。」話中,根本就不在意兩人之間巨大的年齡差距。
黃蓋呆了一下,如果不是聽的清清楚楚,簡直以為自己出現了錯覺。
如果他沒聽錯,這位年輕人,難道是想做自己的老師?
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