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間土屋的門窗都是大開的,到處拋棄著被慘殺紅軍傷員的屍體。有的被大刀劈開了頭顱,有的被砍去四肢,有的被石頭砸碎腦袋,有的則被剝光了凍死在屋外,水井裡也浸泡著五六具死屍,滿目血跡斑斑,一副屠城後地獄般恐怖景象。
寨子中央一塊空地上架堆篝火,一股濃煙盤旋而起,躥騰的火苗吞噬著人的遺骸,空氣中傳來**燒焦的刺鼻怪味。
八名馬家軍兵站立在一間大屋前大聲的說笑,腳下橫陳著兩具**的女屍。女屍頭顱歪掉在肩膀旁,脖頸連接處張裂猩紅的血口,潔白的胸前濺滿鮮血。左前方有被撕成兩半的孩童屍體,黃土地面上淤積著一灘黑紅的血跡。
看從屋子裡又出來一個馬家兵,手拿幾根截短的木棍走近女屍正要禍害。劍鳴等人衝上去一頓亂槍打死了這幾個敗類,又從其他房屋內搜出殘餘的五名馬家軍兵,都給跪在空地。
「紅軍饒命,紅軍饒命!」幾名馬家軍兵連連求饒道。
「你們在殺害我們紅軍戰士時可有饒過他們的命?啊?」三名紅軍戰士瞪著猩紅的眼睛,緊把長槍悲憤地喝道。
「呸!我們馬家軍咋能是低頭求饒的?死就死逑了,怕啥?頭掉了不過是個碗大的疤。做人要硬氣!」一名額短腮寬、倒八字雙眉的馬家兵梗著脖子,滿不在乎的說道。
「操你大爺,就你這雜種還配談人麼?你不是人,禽獸不如。」孫盛邦撲上前一腳給踹翻過去。
「啊!」一聲慘叫,許久,倒八字眉費力從地上慢慢爬起,用手抹了一把口角流出的鮮血,拿一雙白多黑少的死魚眼緊緊看向眾人,狠狠的說道:「我們是安拉忠實的子民。你們這些異教徒、伊卜利斯的幫兇,要來搶走我們的財產、霸佔我們的女人、殺光我們的子弟,我們與你們勢不兩立。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接著又急促地吐出一連串古怪的咒語。
「你放屁!他們都是傷病員,還有女人和孩子。你們,太狠毒、殘忍了。」一名年輕的紅軍戰士大聲喊道,眼睛裡湧出一串淚水。
「哈哈哈!人是我殺的,女人也是我操過的。你們能咋的?這裡是我們馬家軍的天下,你們全都跑不掉。哈哈哈…」這倒八字眉伸長著胳膊連聲大笑道,神色亢奮而癲狂。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們逆天而為,欺凌婦女、濫殺無辜,那我就替天行道,先除去你這豬狗不如的雜碎。」孫盛邦冷笑幾聲,拔出馬刀,走過去一個回風斬,從上往下給劈成了兩半。
看橫死在地、身斷腸碎的同夥,另四名馬家軍兵早已嚇得魂飛魄散,磕頭如搗蒜地哀求著。
「你們幾時到這裡的?是什麼任務?」劍鳴問道。
「老實回答,說!」賊猴持槍怒喝道。
「我們是馬家軍第一○○騎兵師第二九八旅的,今日凌晨兩點到的這裡,是要去圍剿沙河堡的**。不,是紅軍。」一名馬家軍小頭目樣的兵士慌亂地說道,渾身抖若篩糠。
「啊!這麼說你們欺負我們紅軍已七八個小時了。」年輕的紅軍戰士又是一頓拳腳。
「去沙河堡有多少人馬?」待紅軍戰士停住了手,劍鳴追問道。
「騎五師、騎一○○師和一些地方民團的,共五千來人。」馬家軍兵低聲啜喏著說道。
「昨天下午是你們截殺了一支紅軍的騎兵部隊吧?」劍鳴想起昨日雪地中的那場馬戰。
「是。他們是要去解救高台的。」
「哦?你怎麼知道我們的騎兵隊是要去高台的?」旁邊的一名紅軍戰士吃驚的問。
「是我們早就佈置好的。我們先圍住你們在沙河堡和倪家營子的主力部隊,再派重兵解決掉高台、臨澤兩個據點。你們沒有馬隊,根本就來不及相互救援。我們的長官說這叫『掐頭去尾』的戰法。所以,當你們從沙河堡和倪家營子派出四百名騎兵,我們就知道是要去高台的援兵。但你們救援的部隊人太少,還趕不上我們在外圍打援的一個零頭。」小頭目幾分得意地說道。
「高台現在是什麼情況?」孫盛邦焦急地問。
「今天將發起總攻。說你們守城的部隊已經沒有彈藥了。」
「那臨澤方面呢?」劍鳴追問道。
「有我們的一個旅在牽制著,待佔領了高台,下一個就會是它。」小頭目低聲說道。
劍鳴暗暗心驚,昨天剿滅紅軍騎兵的那支馬家軍隊應就是圍堵打援的部隊。馬家軍這種戰法端是精明而狠辣,紅軍真是凶險了。紅軍總部已經獲悉高台被圍的訊息,再去沙河堡尋求援兵已無太大意義。記得董振堂軍長曾提到在臨澤還駐有紅五軍兩個團近一千七百來人,高台情形危急,但能趕去救援的,唯有這支最近的紅軍隊伍。只是時間緊迫,救援還能來得及嗎?
「沒有說假話吧!」劍鳴冷冷地問。
小頭目急促地說道:「當真句句屬實啊!我們只是奉令行事的。」
「呸!殺害傷員、屠戮兒童、欺負女人也都是奉令行事?你們比日本人還壞。」賊猴恨恨地說。
「我們…我們長官命令對紅軍一律是格殺勿論。我們也沒辦法。」小頭目垂頭說道。
「草菅人命?那你們就不怕遭天譴嗎?」趙勝柱著槍,憤恨地說。
「我們不是人。你們紅軍是不殺俘虜的。紅軍饒命!紅軍饒命,紅軍大爺饒命。」另一名馬家軍兵急忙挪過身大聲討饒。
「你們……你們太壞了。」紅軍戰士咬牙切齒地說道,用槍戳住馬家軍兵的頭頂,緊扣扳機的手指卻顫抖個不停。
驀地刮起一陣怪風,捲起地面上的塵土、雜物,打著旋、拉著呼哨,穿過幾條巷道後翻過牆頭,消逝在遠處。
「看那兒,那屋後是什麼?」賊猴指著一處房角驚恐地叫道。
被怪風掀起的布簾下是些白花花的東西。幾人走過去查看,頓時伏身嘔吐不止。這裡全是些女人赤條條的屍體,遍體鱗傷,房有被割掉的,下體給塞進長短木條,景象恐怖而猙獰。
劍鳴一時也愣在當地,腦中一片空白,腿上像灌滿了鉛挪不動步。他不敢去檢視犧牲這裡的女戰士,只暗暗祈禱沒有那熟悉的面容。
紅軍戰士全都離奇的憤怒了,瘋狂地扑打向馬家軍士兵,憤恨地大罵,卻泣不成聲。
「你們煞氣太重、作孽多端,已天怒人怨、人神共憤了。天理昭昭,已很難再可留活,你們償命吧!」劍鳴緩緩舉起了馬刀。
焚燬了這座悲痛的小土寨子,牽過寨門前留存的馬匹,安排張武護送受傷的趙勝先行返回張掖,劍鳴、賊猴、孫盛邦和三名紅軍戰士一起趕向西北方的臨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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