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般這兩人是有分工。開始時,是一個人挖洞,另一個人清土兼望風;再到後,一個進入墓室,另一個人要在上面接取物品。張武和趙勝這次吃了虧,完全是因為兩人同時下到墓室,這對他們而言似乎就有些奇怪了?
「是河南人?」劍鳴問道。
「是,河南洛陽嵩縣人氏。」張武回到。
河南洛陽曾為十三朝古都,文化悠遠,是中國古代政治、文化中心。古時厚葬之風盛行,古人也異常重視陵墓的修建,以致於洛陽古墓多如牛毛。唐代詩人王建曾這樣形容過洛陽墓葬的稠密:
北邙山頭少閒土,儘是洛陽人舊墓。
舊墓人家歸葬多,堆著黃金無買處。
也正因如此,洛陽盜墓之風可謂源遠流長,而且也是能人輩出。最著名的『洛陽鏟』就是洛陽一個叫李鴨子的盜墓者於本世紀二十年代初給發明的。
『洛陽鏟』鏟夾寬僅兩寸,呈u字半圓形,鏟底裝有長柄。用鏟向地鑽插,則可進深三四寸,提出時就能把卡在半圓口內的地下土壤原封不動給帶上來。有經驗的盜墓者根據所取出土層中含帶的陶片、木屑、銅、金等物質,就可以判斷地下墓葬的確切位置,還能推測出墓葬規模、棺室形態等信息,大大地提高了尋穴定位的效率,這是盜墓工具使用上一次大的創新。
老劉頭就是洛陽人,也善使洛陽鏟的。
想起老劉頭,劍鳴心中一凜,沉聲問道:「你們來這裡有多久了?」
「我們上週四才從老家那邊過來的,還不到一星期。今年黃河發大水,鄉里莊稼吃不住,這才到這裡來尋活路的。」張武答道。
劍鳴想了想又問道:「摸金校尉?誰點你們來當相的?」
張武聞言先是一愣,才介紹說:「我倆均是摸金門白雲堂第二十六代傳人,我是榜眼,他是探花。」
劍鳴感覺有些奇怪,這張武怎麼不用春點來應對了?還好,如果他全都是用春點回話,那賊猴可就是聽不懂了。
「你們是怎麼知道這個墓葬的?」劍鳴也就直白來問。
「我們三天前就進過這個墓葬,發現已經被人走過。這是個『龍虎襄和』的合葬墓,前次來的人沒有看清。我們這次是再來倒主斗的。」張武解釋說道。
張武和趙勝已經來過墓葬?這麼說洞口是被重新修飾過的,劍鳴和賊猴白天竟沒有看出任何的破綻。此二人初來乍到就能獲知這座陵墓,真是厲害角色。
「龍虎襄和?」劍鳴奇道。
「哦!這是我們摸金門對主臣合葬陵墓的稱謂。當然,這裡面也是有很多種不同的形制。」張武接著說。
「那你們怎麼發現後室裡還隱藏有一個主墓室的?」賊猴追問。
張武應答說:「中室石棺床上的三個棺木呈品字形排列,並位於棺床的上半部,這在『龍虎襄和』合葬墓裡被稱作『百官朝鳳』。敲擊後室背牆面,有中空聲,我們就知道這裡還有個主墓室的。只是墓室備有『西域毒火』的機關,這需要兩個人一起合力來解。」。
自己一直苦思冥想的秘密就被高手一言兩語間給點破了,也明瞭二人為何一同進到墓室。劍鳴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傷口咋樣?」劍鳴問道。
「沒啥大礙!只穿了個洞,沒傷到啥要命的地方,休息幾日就好了。」張武淡然地笑著說。
還好,身上也沒有留下彈頭。
趙勝向劍鳴拱拳道:「覆斗麼?」
天色開始變亮,劍鳴掃視過四周,遂點了點頭。
趙勝從地上一個黑布包裡取出三聯裝鏵犁葉片,用一個撬槓撐壓著靠住了洞口,四下來回一掃,一會兒工夫竟就將這盜洞給封堵住了。其技藝純熟如斯,看的劍鳴和賊猴驚訝無比,是為歎服!
張武再拱拳拜禮,道:「二位大哥仁義,敢請教尊號麼?」
劍鳴笑著搖了搖頭。
張武見狀一愣,旋即追問道:「我兄弟二人剛到此地,尚未找到一長久落腳之處。不知可去哪裡拜見二位兄長?」
這是二人在說立誓回報的事呢!劍鳴曉知其意,大方地擺了擺手說道:「後會有期吧!」
張武看的有些發愣,稍待片刻,拱拳又問:「兄長有何指教?」
「沒有了。」劍鳴爽快地說道,賊猴也在一旁微笑著。
張武與趙勝彼這才收拾起自己的包裹,打好後背過身來。
「等一等。」見二人正要告辭,劍鳴說道:「賊不落空。這個拿上吧!」說著從自己的布包中取出了那三個金元寶遞給張武。
兩人俱是一驚,連連擺手說道:「不敢,不敢!如此厚禮,又怎能叫小弟們消受的起。」
劍鳴笑道:「拿上吧!沒有你倆,我們可是找不到這些的。」
江湖間有句俗語叫:江湖財,江湖散,不散有罹難。江湖中人都講些義氣,這樣在難時彼此可以有個幫襯。偶爾有所過節,也不會把事情做絕,好給以後留下回轉的餘地。
見劍鳴確是實意,張武、趙勝推辭不過這才接了,再三躬身拜謝後先行離開。
又待了有半柱香的功夫,估計張武、趙勝兩人都已走得遠了,劍鳴和賊猴遂起身向外間走去。
江南的清晨霧氣凝重,草頁上掛滿著露珠,不一會兒就打濕了褲腿和鞋襪。但看此間十里幽谷、百丈飛瀑,水清秀美、林木繁茂,更有那旭日初升、百鳥和鳴,溫煦的晨光透過林間撒出一片金色,自是祥和之佳境。
劍鳴、賊猴心情大好,一路歡快地奔走,步履竟是輕盈了。
來到村口,劍鳴發覺這裡的狀況有些怪異。
天色大亮,往常村內早已是炊煙裊裊、犬吠雞鳴地響動起來,但現在卻是靜悄悄的。
悄然放緩腳步,慢慢踱進村子,二人目光警覺地尋看著四周。劍鳴伸手摸進腰間,暗中打開了駁殼槍保險。賊猴一隻手繞在身後,握住了龍吟鐵鑭。
剛過了一條道口,見前面走出兩個頭戴黑色禮帽,上著對襟黑衣、下穿黑馬褲,手拿斧頭的青年男子。
劍鳴暗道不好,拉著賊猴轉身向後退去。才走得幾步,就看小道口左右兩邊各出現兩名同樣裝束的男子,前面也有五名。劍鳴知道今天這才是真正遇到黑吃黑的了,立馬跟賊猴背靠背站在原地,冷冷地看著。
黑衣男子們一邊用斧頭拍打著手掌一邊獰笑著向劍鳴這邊走來,如同狼群看到了兩隻落入包圍的肥美羔羊。
待男子們靠近,劍鳴嗖的掏出手搶直指當前的一名。被指住的黑衣男子臉色頓時煞白,手中斧頭「匡堂」一聲掉落在地,其他男子俱是一愣,停住了步伐。
劍鳴和賊猴身影剛要啟動,就見從周圍牆頭上冒出來手拿各種武器的黑衣人,竟是有十二三個。
來者不善,這勢頭也是不小。
一個痞氣的年輕男子左手把支短槍、右手扇動禮帽,從後面一搖三晃地走了出來。這男子短壯身材,白裡襯、黑外衣,油頭光亮,一雙三角吊睛眼角處掛著粘黃的眼屎,滿臉的橫肉因酒色過度而顯得有些浮腫,扁薄的嘴唇扯向耳邊,透出兩排熏黃的牙齒。
來人圍著劍鳴和賊猴轉了兩圈,滿臉奸笑著用寧波話音道:「哦喲!這位小哥蠻厲害的喔!還帶有『盒子炮』的。」
說著又看了看劍鳴和賊猴身後背著的灰布包裹,得意的對著周圍黑衣人們說:「兄弟們,看來我們這次可撈著兩條大魚了啊!」
周圍響起一片應和的諂笑聲。
劍鳴看看形勢,遂掉過槍身用食指挑著,輕笑道:「這王老闆的斧頭幫什麼時候也開始幹起打家劫道的營生了?」
這短壯黑衣男子聞言竟是勃然大怒,喝聲罵道:「去他奶奶的王亞樵,老子早就跟青幫和日本人一起混了。」說著舉起槍身猛然砸向劍鳴後脖頸。
劍鳴頭腦一陣眩暈,竟就被打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