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樞看到宋雨亭將左輪手槍對準了他的腦門,感覺到了黑洞洞的槍口所發出的陰冷,他嚇得幾乎癱倒在地。宋雨亭道:「你現在給我出去,我問完了敏姐的話,我自然會走。」
從桌子到房門的距離不過數米遠,但對於李樞來說,似乎有十萬千里一般。他的雙腿似乎不聽使喚,費了好大的勁兒,他才走出門去。
宋雨亭收了手槍。來到了敏敏的身邊,問道:「敏姐,我只想問一件事情,紫嫻為什麼送我青絲,為什麼在青樓的她,還是處女之身?」
敏敏看了看宋雨亭,笑道:「你以為你英雄,你以為你很了不起嗎?你知道不知道,我也是妓女,你把我的客人趕跑了。你讓我怎麼生活?」
宋雨亭看到敏敏有些怒氣,他忙道:「敏姐,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你也知道了,紫嫻為你守住了清白之身,受了多少委屈,青樓女子是一個千人騎,萬人壓的活計,但若不是為生活所*,誰會願意去做這樣的事情。那一日,紫嫻刺了你一刀,你並沒有怪罪於她,在她的心中,便已經將你做了她的第一個男人。她為你留著,自然是喜歡上了你。」敏敏說到這兒的時候,不禁的歎了口氣道:「這青樓女子,又何來喜歡二字。」說罷,已經是淚如雨下。
宋雨亭有些不解的道:「我聽小三說,自我那日離去以後,紫嫻便開始接客了,何以至今仍是處女之身?」
敏敏道:「你也是這樣的人,這世間的男人千千萬萬,但每一個女人的心中,只有一個男人。紫嫻已然把心托付與了你,當然,你們這些男人,那個又會在意呢,一個青樓女子,本身就算不得一個完整的女人。她告訴我,她的第一次,一定要給你,給了你以後,她也便死了心了,從此她不再是女人,只不過是醉春樓內的一個工具。人最大的莫過於死心。」
敏敏說的這些話,似乎不止是在說紫嫻,似乎也在說自己,她著的時候,已經哽咽了。宋雨亭猛然之間想到了紫嫻的百般溫柔。
敏敏又道:「你可知道,你去的這段時間,紫嫻來到我這裡,把所有的積蓄都給了張媽媽,就是為了不接客,若是今日你不來,這約定之期就要到了,她就得重新接客。因為她相信,你一定會來,她這一番苦心,卻是沒有錯的,你果然來了。」
宋雨亭道:「敏姐,果真如此嗎?」
敏敏道:「事已至此,我已經沒有騙你的必要,如今,你也可以走了。」
宋雨亭道:「紫嫻,是一個好姑娘,我一定要把她救出來。」
宋雨亭從敏敏的房間裡走了出來,來到了樓下,看到李樞正在和張媽媽兩個說話,李樞的聲音很高,似乎在責怪張媽媽,看到宋雨亭下來,李樞聳拉著臉,在那裡不說話。宋雨亭上前道:「張媽媽,咱們借一步說話。」
張媽媽道:「三少爺,你有事直說不妨。」
宋雨亭道:「我們到裡屋去說,這裡人多事雜。」
張媽媽道:「你沒看到我這生意興隆,我要這麼一走、、、、、、。」不待張媽媽把話說完,宋雨亭伸出手來,一把抓住了張媽媽的手道:「張媽媽,請。」
張媽媽只覺得一股好大的勁兒,捉住了自己的手腕,她想掙扎開來,卻怎麼也掙扎不開,他知道三少爺的脾氣,這傢伙,可是什麼禍事都敢闖的主兒,剛才他將槍亮了出來,就嚇出了張媽媽一聲冷汗。沒法,只得同宋雨亭到了裡屋。到了裡屋,她甩開了宋雨亭的手,沒好氣的道:「你可弄疼我了。有什麼事你就快說。」
宋雨亭道:「我為紫嫻贖身,你開個價,要多少銀子?」
張媽媽張大了眼睛,根本不相信宋雨亭所說的話。這個宋三少爺,閱女無數,從未上過女人的第二次床,今天,卻要為紫嫻贖身,她想到紫嫻給她的銀兩,叫她莫讓她接客的事情,兩人莫不是早有情愫,這迎娶青樓女子的事情,也不止第一次發生過。心中暗想:「莫不是這兩人動了感情?」眼珠子一轉,她笑道:「三少爺,你知道的,紫嫻還沒有為我醉春樓賺過一分錢,這些年來,她吃我的,喝我的、、、、、、。」
「我只問你,要多少銀子。」宋雨亭很不耐煩,張媽媽的那張老臉,在他的眼中,變得越來越醜陋。甚至有些噁心的感覺。
張媽媽道:「在少爺,咱們可都是熟人了,這樣,我也不給你要多,五百兩銀子,你若出得起這個價格,你便把紫嫻帶走。少一個子兒都不成。」
「好,五百兩就五百兩,我答應你,」宋雨亭道:「不過,我現在就要帶紫嫻走。」
張媽媽道:「向來作買賣的規矩,一手交錢,一手交人,你把銀子交來了,我就讓你帶人走。」
宋雨亭道:「我現在沒帶這麼多銀票,我給你寫個字據,你拿著字據上宋家大院要錢,子兒一個都不少給你。」
張媽媽道:「三少爺,這可不行呀。我上了宋家大院,不曉得宋老爺子給不給這個錢,若是不給,我上那兒找你要去。」
宋雨亭哈哈笑道:「張媽媽,我有一物,放在你這裡做過抵押,你看值得了五百兩銀子。」
張媽媽道:「什麼希罕物,可以值得了五百兩銀子?」
宋雨亭從腰間將左輪手槍拿了出來,放在了桌子上,對張媽媽道:「張媽媽,你看這值得了五百兩嗎?」
張媽媽看到那把左輪手槍,先是嚇了一跳,這個宋雨亭,動不動,就拿槍嚇唬人,半響,他恢復平靜的道:「不就是一把洋槍嘛,有什麼了不起的。」
宋雨亭道:「你可知這把槍是誰的?」
張媽媽道:「在你的身上,自然便是你的了。還會是別人的?」
宋雨亭道:「你可知我現在是馬廠的新軍,當朝一品大員胡燏棻你可知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