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穿過幾條街道,停在院長錢通的工作區域那裡,等候凡天的消息,看看院長是否有時間。
不多時,就見凡天向眾人歡快地招手,要他們進去。洪蒙邁開步子,心中有些激動,不知道裡面卻是如何的局面。
進的那一片圍牆林立的中心地帶,洪蒙看到各處擺放著許多造型奇特的儀器,有的高大通天,有的矮小如凳子。總之,凡是想不到的東西,都能在這裡找到。
正中間,早有一位姿態飄然,雙目精光四射的老者,端坐在椅子上面,望著洪蒙等人緩步走來。他這時,也站了起來,仰頭觀天,旋即面色陡然一變,心中倒是有些狐疑,甚至有些顫抖。
「拜見前輩。」眾人行禮,恭恭敬敬。能夠見得世外高人一面,當然不易,他們先給人留下好印象再說。
那面容尚且紅潤的老者,一抬手,讓眾人各自找地方坐下,隨後聲音清越,彷彿清風流水一般,開口道:「凡天,你帶來這麼多小子作甚?」
凡天站在錢通身旁,恭恭敬敬回應:「他們皆是仰慕師傅大能,前來拜見。還有兩位,想請您老人家為他們相面。」
那錢通倒沒生氣,他最是能沉住氣的人。沉默是他的信念,守中是他的規則。目光掃過眾人,繼而視線定格在洪蒙身上:「我看你血脈之中另有隱患,恐怕日後與你不利。」
洪蒙一驚。這人果真厲害。簡簡單單的一眼,便能看出內在問題。他連忙躬身行禮,聲音激動:「不錯,我的血脈之中有一種詛咒,可惜無解。敢問我今後前程如何?」
微微歎息,錢通那飄逸姿態,忽然間變得凝重起來,繼而仰頭看天,卻並未回答洪蒙的問題。
見此情況,洪蒙順著錢通的目光。向上望了望,那裡,只有高高在上的至高無上的蒼天。他瞬間明白,錢通的意思。就是要看天如何決定了。
洪蒙點點頭,心中卻不大相信,難道自己的命,真的要天注定?他不服,他不願意受他人左右,只想悠遊於天地間,無拘無束。
「敢問,相術當中,可否有逆天改命之說?相天一脈中,諸天星宿可否用一張圖紙。來闡述整個星空?」
他想起自己的星河圖,那是一片神秘星空,繁星繚繞,日月同升,混沌之光不時湧現,大道意蘊時而噴薄。可是,他不是相師,看不出其中的大道意蘊。
「逆天改命,只有至強者才能做到。你說的一張圖紙,或許可以闡述某一部分星空。但不會是完整的。」錢通神色平淡,沉思片刻,這般回答。他眉宇間漸漸升起幾許震撼,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想法太過驚人。
逆天改命。違背天道,自然不會輕易實施。就算改命。也會受到天譴,付出極大代價。錢通自忖,他做不到,相術尚未達到那一步。
如同錢通所說,可以將星空濃縮在一張圖紙之上。那麼,他猜測,自己的星河圖,興許是大道的冰山一角,也說不定。
況且,洪蒙不清楚祖父洪風,到底學的是哪一派。單看《星數》《易數》這樣的名字,洪蒙猜想,說不定就是相師一派。若是通達天相,定然能夠窺破天機,而自己也會受到天譴。興許,洪風的失蹤,正是源於此。
「不知先生可聽過《星數》《易數》這兩本書?這兩本書又是作何用處?」洪蒙斗膽說出一些秘密,也好弄清一些事實。
「什麼?你有這兩本書?」錢通滕地一下站了起來,面孔激動,顯然很在乎,「那是我相師一派的無上寶典,若是能夠擁有一部,便可逆天改命矣。可惜可惜——」
說吧,他有些遺憾,這小子也不會有那等無上寶典。兀自慨歎著,錢通失落落地坐了下來。
「那我這位朋友,你幫他看看吧。」
用手指著那滿臉晦氣的衛魚,洪蒙不打算再問,向後退了幾步。心中此時方才瞭然,原來祖父定是窺破一角天機,去某個地方尋找探險去了。
「我叫衛魚,自打出生起,沒一天走好運。人說我是死了的翻肚魚,故稱魚肚白。一身晦氣除之不盡,走到哪裡,哪裡也會沾上我這一身晦氣。所以,想請先生為我改天命,奪造化。懇求!」
衛魚激動,上前忍不住連連朝拜。眼前的這人,是相術大精通者,若是能夠博得他的恩德,那麼自己以後的路,就好走了。而當他看到凡天站在錢通旁邊之時,已經明白,凡天正是錢通的徒弟,說出那番相天之語,倒也合適。
「方纔已經說過,非大能者,不能逆天改命。若是你想,不妨在修煉道路上走遠一些,到那時,好運自然到來。要記住,修者之道,本身就是逆天,自己的命,自然可以再這途徑上面改。造化,乃自己拚搏所得,我如今幫不得你。」錢通打量那衛魚一眼,見到這是個落第秀才一樣的人,卻連忙閃避目光,好像好怕沾染晦氣似得。
「小子定當努力修行!」衛魚心有淒然,本希望錢通幫自己改一改名完事,哪知道還得自己慢慢修行。若說修煉,他尚未開竅,對那些東西一無所知。
「我看你五嶽精奇,鬢垂銀河,日後定是叱吒風雲的人物,切不可因一時晦氣,而放棄整盤棋。做不成武極尊者,也可作文極聖者。大道萬千,總有一條路屬於你。」
那錢通仔細查看衛魚面龐五官,之後這般點撥。他不想給一個青年留下心理陰影,不過有些話卻是事實。
來到相士學院的眾人。一個個經過錢通點撥。各有所得。那於浩問了家族前景如何,結果是不可限量。那於櫻問了姻緣如何,結果是悲喜交集,頓時讓她憂心忡忡。那梁周問了自己師傅壽命幾何,結果是時日無多,讓他一陣心傷。
王城東面二十里,一處小山丘上面,一個黯然人影,獨自佇立。臨走之時,洪蒙前來來探望青兒。至於她那不爭氣的老爹。洪蒙不揍他便好,更別提會去看望他了。
冷風嗖嗖,山丘綿綿,哀傷在其中蕩漾。心神在其中馳騁。一道傷疤,默默地刻畫在心頭,揮之不去。
曾經的歡樂日子,已經不再,只有無盡的涼風,年年歲歲,還會回來。這是他的初戀,一次刻骨銘心的愛戀。憂愁善感的青兒,時時刻刻活在心目之中。
「斯人已逝,留一些紀念在心中。倒不必太過執著。畢竟,來日方長,有許多事,許多夢想尚未實現。」
於浩上前勸解,也提醒他,需要啟程出發。糧食和水已經備足,只等洪蒙回過神來。
四座衛星城的大師兄,皆來送行,見到洪蒙默默佇立,卻也不好勸解。知道有許多人在等待。洪蒙回過頭來,衝著眾人點點頭,拱手言語:「多謝各位,他日回來,定當攜酒上門拜謝。」
大鵬展翅。虎虎生風,一躍三千丈。一衝八百里。即使安坐在大鵬背上,洪蒙等人也能感受到那強勁的大風,讓他們睜不開眼。後來,還是於櫻命令大鵬放慢速度,這才好受些。
青山低矮,雲霧飄渺,這般高空行駛,洪蒙不禁視界大開,頓覺心胸開闊,一種浩瀚無邊的豪情陡然升起。那是一種凌駕於眾生之上的無上感覺,就像那亙古不變的蒼天一般。
從古至今,又有誰真正笑傲天地間?唯有那黃帝,唯有至強妖。可是,過往皆成雲煙,飄渺無蹤,無形無跡。任他曾經輝煌燦爛,也難逃上天的束縛。
「據說,黃帝曾經統一大陸,不知那是何等盛世,可惜未曾見到。」
洪蒙知道,大於族乃上古時期就存在的家族,至今未曾斷絕。其家族實力之雄厚,見聞之博廣,定然不是他人能夠媲美的。他們肯定知道黃帝的一些信息。
「是啊,黃帝是個大人物,不過最終好像未得長生之位,所以,倒也不大值得修者仰慕。」於櫻不假思索,說出心聲。
那於浩狠狠地瞪了於櫻一眼,面上儘是惱怒,只是以眼色,示意她不要亂說。
感受到於浩那憤怒眼神,於櫻連忙改口:「畢竟他統一過大陸,受得萬族共尊,萬靈膜拜,也是應該的。」
瞅著兩人眼色,洪蒙狐疑:「莫非這世上,當真有長生之人不成?可是為何沒有聽說過?長生,那豈不是與天地同壽?怎會被天所允許?」
「不知道,沒聽說過。」於櫻於浩兩人齊聲回答,像是商量好了的似得。
一路無話,在這大鵬背上,洪蒙頓覺修煉極為不方便,自己的紫竹林更是不能拿出來,不然早就被那兩人擒獲。實在無聊他拿出那一張無字書,放在面前,默默地感受其中意蘊。
「咦,阿蒙,你手中的東西是何物?我怎麼感受到一股極其寒冷的氣息?」於櫻眉頭輕蹙,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那種氣息,她曾經感受過,還被那種寒冷傷到。
於櫻星眸閃爍,心中納悶,洪蒙的東西是從何處拿出來的?她看不出來,更不明白,一張白紙,會讓他默默盯著?
「據說,某位大帝在上面留下一道陰寒氣息,可惜其中沒有意識,我只是想感受感受。」洪蒙淡淡地回答,順手將那無字書遞給於櫻。
薄薄紙張,觸之冰涼,上面更有一種綿綿無盡的陰寒意蘊,蘊藏於其中,揮之不去,喚之不來。玉指輕輕摩挲著,她正要將靈識探入其中,忽覺心痛不已,玉容失色,咬著虎牙,面色極其痛苦。
「你怎麼了?」連忙爬過去奪回無字書,洪蒙心痛地抓住於櫻雙手,心有不安地問道。
「沒什麼。」於櫻艱難地說出這連個字,秀目瞥了洪蒙一眼,掙脫雙手,隨後面上泛起一陣紅霞。
「這張紙看起來很詭異,阿蒙該不會是用它來修煉吧?我感覺到你的體內,有一種極其寒冷的氣息在流轉。」於浩覺察到洪蒙體內怪異,忍不住猜測。
上一次,就是這種極其陰寒的氣息,將他打敗。他一直不知道失敗原因,如今看來,定然是這無字書搞的鬼。
「不錯,我的確用它來修煉,感受其中大道意蘊,化為己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