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笑令
情調,情調,情調從來缺少。
書生自古多情。眉黛癡迷久恆。
恆久,恆久,殘月孤獨依舊。
秋風蕭瑟,寒雨淅瀝,洪家一片狼藉,大戰摧毀了一切美好,無論是物質上的,還是精神上的。洪家人被搞得精疲力盡,更是喪失了那一股幹勁。
洪家一個獨立小院當中的小屋中,一名女子趴在窗前,低聲述說著往事。
「阿蒙,快醒醒,你為什麼不醒來看我一眼?」
「阿蒙,你可知道,你上次走後,再也沒去看過我,我的心都碎了。」
「阿蒙,你不是個遵守諾言的人,說好的戴上牛頭面具去看我,可是為何遲遲不來?」
洪蒙的房間中,青兒小聲抽泣著,將自己多日來的心願,一一道出,希望能夠刺激洪蒙,興許他會早早轉醒。
「真沒想到,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斗篷人,你竟然騙了元光城的所有人!可是你做中因斗篷而被誣陷,還是我替你洗刷冤屈。」
「你是個大英雄!那黑袍人汪華,打敗了族中所有高手,而唯獨敗在你這個無名之輩手中。」
「你可知道,整個元光城都在議論著你的事跡,雖然他們對你的做法褒貶不一,但卻承認,你的確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即使不戴面具,依然威風凜凜……」
青兒講述著,期盼洪蒙的醒來。雙手握著洪蒙冰冷手掌,她試圖用雙手,溫暖洪蒙的心。
「你看你,蓋上被子,還這麼冷--」青兒抱怨著,不明白洪蒙的狀況,因何反常。
看到洪蒙那昏睡的樣子,洪蒙那有些蒼白的臉色,可想而知,大戰的恐怖性惹人發顫。她後悔不來洪家,若是一同戰鬥,一同經歷磨難,她也心甘情願。
久久沒有反應的洪蒙的手指,突然顫動了一下,彷彿被青兒的言語打動,在奮力掙扎著,想要睜開眼睛,看看青兒。
「阿蒙,你終於要醒了。」青兒激動道,雙手握得更緊了,口中不斷呼喚著阿蒙阿蒙。
可是,洪蒙心中感覺到青兒的存在,但是想要掙開千斤重的眼皮,卻不是那麼容易。無奈之下,洪蒙只得奮力扭著頭,將未睜開的雙目,對著青兒所在的方向。
「我知道你醒了,為什麼不睜開眼看看我?」青兒見到洪蒙的動靜,急切道。她不知道洪蒙一直在努力,只是一心想要洪蒙立刻醒來。
洪蒙感動,眼角不自覺地流出一滴淚水,而後想要扭過頭去,免得青兒看見傷心。
「阿蒙,你哭了,你聽到我說話了。」青兒卻是緊追不捨,伸出那纖纖玉指,輕輕拂去洪蒙眼角的淚滴。
感受著那一縷芳香,一縷光滑,洪蒙眼中濕潤了,那沉重的眼皮,漸漸開了個小縫,一縷刺眼的光芒湧進來。那是刺痛的感覺,洪蒙只好閉上眼睛。稍停片刻,方才睜開了雙目,滿眼血紅地望著青兒。
「你醒了!」青兒心中的激動無以言表,只是脈脈地望著洪蒙那血紅雙目,輕輕撫慰著洪蒙的手掌。
洪蒙想要開口,可是喉頭甚緊,口乾舌燥,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借用那模糊的視線,靜靜地望著青兒。
此時相見,恍若隔世,洪蒙從懸崖邊上退了回來,差點殞命。那天的戰鬥,洪蒙消耗極大,不僅元氣大傷,就連中丹田瀕臨崩碎的危險,最嚴重的,還是下丹田寒氣的反噬,那是可怕的後果。
至今,洪蒙的身體依然僵硬,身體之上溫度比常人要低上幾分。寒氣的消耗極為巨大,下丹田中,和死氣一樣,僅僅留下一點點的根,在不可動用,之希望日後能夠求得修煉之法。
當時洪蒙一同開啟三種功法,想要激發自己的潛力,那無疑是自尋死路的做法。最後,還是沒能以此戰勝汪華,畢竟境界的差別太大,不是這小不入流的功法可以彌補的。
時間慢慢過去,兩人四目對視,皆是含情脈脈,無窮無盡。可是,誰也不再說話,只是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難得的安逸。
「砰砰砰」
聽到敲門聲,青兒連忙擦掉眼淚,打開門。門外,三人並肩而立,笑瞇瞇地看著有些害羞的青兒。
「咳咳,藥煎好了——」老林乾咳兩聲,托盤上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藥。
青兒連忙退開,讓三人進去。自己也走到洪蒙床前,擔憂地望著洪蒙。
見到有人進來,洪蒙扭著頭望去,但見那三人是母親、老林,還有蕭家公子蕭遙。想要張口打招呼,只聽見喉嚨中沙啞的叫聲「啊——」
「阿蒙別急,喝完藥就好了。」馮雙端起藥,老林將洪蒙扶起,她親自喂洪蒙。
一碗苦口良藥下肚,洪蒙頓覺精神許多,只不過還是很虛弱。想起眼下洪家的情況,洪蒙啊啊幾聲,想要詢問,可是沒人聽得懂洪蒙的意思。
馮雙和老林皆是搖搖頭,表示不能理解,而後將目光轉向蕭遙和青兒兩人,希望他們能夠懂得。
「是不是想問族長的情況?」蕭遙笑了笑,像是在搶答問題。他心裡清楚,大戰的時候,蕭家一直袖手旁觀,沒有幫上洪家一點忙。因為這,蕭萬山心中非常愧疚,才留下來照顧洪家傷員,並且派人送來一些金幣,略作表示。
洪蒙聞言,先是點點頭,後又搖搖頭,而後目光急切地望著蕭遙。
眾人一時迷惑了,什麼叫做先肯定而後再否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洪蒙所以然。
「是不是想問銅叔如何?」小件自己的猜想不對,繼續道。他對於洪家的情況略有耳聞,知道洪蒙和洪銅關係甚好。如今洪銅受到重傷,洪蒙肯定也會關心。
洪蒙再次重重地點頭,表示非常同意蕭遙的話。可是,他又出人意料地搖了搖頭。
青兒見狀,摸著眼淚,輕聲道:「你是不是想知道整個洪家的情況?」
這時,洪蒙喜悅地點點頭,再也沒有搖頭。眾人將目光看著那形容單薄的青兒,皆是覺得不可思議,沒想到還是青兒最瞭解洪蒙的心思。那馮雙微微頷首,對於眼前的准媳婦,是更加肯定了。
「還是讓我來說吧。」老林清了清嗓子,毛遂自薦道,「大長老重傷了,這個你知道,他只要好好休養,很快便可恢復。族長的情況則非常不妙,他本有傷在身,再受打擊,受傷肯定不輕。不過,傷不傷的,只是時間問題。」
若說受傷最嚴重的,非二長老洪鐘莫屬。二長老施展秘法,將自己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從而一招打敗白袍徐宗,出去一個大患。然而,正是這秘法,導致二長老洪銅如今只剩下一口氣,命若懸絲一般,岌岌可危。
二長老形容枯槁,血脈耗盡,渾身上下,只有皮包骨頭,沒了血肉。這等怪事,不是但憑著普通藥材就能解決的。
二長老一家人望著那半死不活的二長老,沒有一點辦法,沉睡中的二長老卻是聽不到任何話語,無知無覺,仿若植物人一般。洪勞謙、洪若蓮兩人,每天伺候著洪銅,希望他能醒轉過來。
然而,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地打破他們的信念。一人受難,全家人陷入無盡的黑暗痛苦之中。況且,二長老雖然為人冷淡,不問族中大小事情,但到底還是個二長老,這洪家少了他,就像是垮了半個天。
說完二長老的情況,眾人不住歎息,連那洪蒙心中也是感慨萬千:「二長老為了全族,受此大難,兒孫必有後福啊!」
長歎一聲,老林接著言道:「最為悲涼的莫過於你銅叔夫婦了。大好的婚宴被人攪亂不說,連同新人也被打傷,如此做法實在可恨!」
洪蒙眼冒火光,喘著重氣,咬著牙,恨不得生吞活剝了汪華、徐宗兩人。銅叔的變故,婚宴喜事的轉變,然還沒尤為痛心。任是任何人受到這樣的打擊,恐怕也會終生難忘。
洪銅作為婚宴的主體,為自己爭鬥那是理所應當。可惜技不如人,慘遭他人毒手,實在可憐。而那新娘子馬氏,更加屈辱,剛到洪家,便是發生這等慘事,若是如此下去,洪家恐怕不能呆下去了。
「好在徐宗那廝已被二長老就地處罰,魂歸西天去了。汪華那廝被你打得殘廢,貌似也成了癡呆之人,現今關在洪家的暗室當中,以示懲罰。」老林說及徐宗、汪華兩人,自然是心頭大快,眉飛色舞。
聽完徐宗汪華兩人的結果,洪蒙先是歡喜一陣,接著便是再次陷入擔憂之中,因為那兩人分別是慶駱兩家的『客人』,他們栽倒在洪家,那麼慶駱兩家人豈不是會勃然大怒,直接滅掉洪家?
青兒倒是看出了洪蒙心中的擔憂,寬慰道:「那兩家暫時不會來找洪家的麻煩,恐怕他們自己都自顧不暇了。」說著,青兒目光望著老林,有一件大事,只有他們兩個才知道。
老林感受到了青兒暗示的目光,點頭稱是,「他們也許碰到了什麼麻煩,慌慌張張地,在應付著什麼事。至於內情,咱們也不清楚。只能肯定,他們暫時不會過來,這倒是一個可以喘氣的機會。」
雖然如此說著,洪蒙也不敢肯定,那慶駱兩家,真個會放棄這邊的仇怨。
聽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洪蒙思索著種種疑團,想要從中找出慶駱兩家的真正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