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正月初一,王寶玥跟吳翠蓮早早起床,先跑出去放了一串八字炮。這是習俗中的「開門炮」,象徵著送舊迎新和接福。然後才回屋刷牙洗臉吃飯,準備去超市賣菜。
到了超市,才剛將蔬菜擺出來,就陸陸續續有顧客上門了。來買新鮮蔬菜的人還真不少,王寶玥期間都裝作去倉庫,補了好幾次貨。幸好過了8點半,來的人也少起來了。到了8點50分,王寶玥和外婆兩個人開始收攏準備關門了。
回到家,也不急著做飯。反正做好的冷盤很多,什麼四季烤麩啊,五香牛肉啊,肉丸魚丸啊,熏魚啊等等,到時候炒一個熱菜,放一個湯就可以了。
兩個人梳洗了一下,換了家居服,開始躺在床上拉家常。
「外婆,媽媽昨天跟你說什麼啊?」王寶玥主動出擊。她估計王妙瑩肯定說了很沒有道理的話,要不吳翠蓮也不會到現在還沒跟她提起一絲一毫。
「也沒什麼重要的事。」吳翠蓮還是不想說。
王寶玥誘導:「外婆,你不跟我說,到時候媽媽問你,你怎麼辦?」
吳翠蓮想了想,如果她現在不說,說不定她女兒就要直接問寶寶,到時候反而讓寶寶為難。於是她開口說:「你媽媽說她要來超市幫忙。」
王寶玥覺得沒有那麼簡單,好吃懶做的人突然變得積極,肯定有貓膩。於是她追問:「外婆,真的嗎?我媽媽真是這麼說?她真的能吃苦?」
吳翠蓮的老臉一紅說:「她說她每個月結帳的日子來查查賬。」
果然如此,王寶玥心想,但是表面還是不顯。她假裝天真地問:「外婆,我媽媽原來是讀財務的?她現在在外面工作也是關於財務方面的?」
吳翠蓮被問得更是羞愧,她女兒連初中都沒畢業,哪裡讀過什麼財務。她是想當然認為帳目很好算,就是買進多少,賣出多少,其他都是賺頭。
雖然吳翠蓮已經跟她解釋了,財務沒那麼容易的,最起碼還有人工費、房屋出租費、稅費等等成本。但是王妙瑩覺得她來做就是來管錢,只要錢不要讓別人騙去就行。問題你什麼都不懂,別人真想要騙你,還不是隨便騙騙?
吳翠蓮羞愧地說:「沒有,她懂什麼財務!反正你別管她。她說的話你都當耳邊風就行了。你同學的爸媽已經夠照顧咱們了,我們要記得別人好歹,別忘恩負義。」
王寶玥見外婆也不糊塗,就放下心來。既然連外婆也不同意王妙瑩來搗亂,那麼到時候她就忽視她就行了。反正不重要的人,隨便她說什麼,王寶玥也不會放在心裡的。
王寶玥可不想讓王妙瑩插手超市的事情,要不可真是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了。
聊完天,王寶玥也放心了,就去做菜準備午飯。徵求了吳翠蓮的同意後,王寶玥決定中午就做個三鮮湯。她用高湯先將娃娃菜煮熟,然後放入肉丸、魚丸,蝦,熏魚,文蛤和粉絲,等水再次沸開,加入鹽後就關火,撒點蔥花就端到飯桌上。
然後炒了一盤青菜,接著盛盤五香牛肉、四季烤麩和白斬雞,就跟吳翠蓮兩個人就著熱呼呼的三鮮湯開吃了。吳翠蓮因為說開了王妙瑩的事,也放下心事,就多吃了點菜。
王寶玥跟吳翠蓮報備自己明天要去寄爸寄媽家拜年。本來王寶玥打算送點水果、蜂蜜和果酒,吳翠蓮覺得禮太薄,於是兩個人稍微坐了一下,就出門購買禮品了。
今天正是正月初一,js鎮有搞廟會,鎮上真是人頭攢動,摩肩擦踵。父母帶著小孩出來,甚至帶著自家大人一家老小三代都出門,興高采烈逛廟會。
街道兩旁擺滿了各式小攤,有賣糖葫蘆的,有賣羊肉串的,有賣煎餅果子的,有賣關東煮的等等。最讓王寶玥感到好奇地是捏糖人吹糖。這是她還是李亞雲的時候,在老家小時候趕廟會的時候見到過,已經好幾十年沒有遇見了。
這個捏糖人的手藝不錯,吹出來的糖人個個形象生動,攤子周圍圍滿了小朋友。這個說要孫悟空,那個說要豬八戒,吵成一片。有貪心的要了這個還要那個,讓捏糖人一邊收錢,一邊吹個不停。
王寶玥也挪不動腳步,看著這個捏糖人吹出了孫悟空豬八戒,又吹出老鼠拖油瓶、黃鼠狼偷雞。
還有人不要吹的,要畫糖人,是在一塊白色塑料板上用糖稀畫出各種動物人物。最漂亮的畫出鳳凰啊,金龍啊,很搶手。居然還有一個嫦娥奔月的圖案,不過沒人買。
王寶玥心動不已,就問到:「師傅,這個嫦娥賣不賣啊?」
「賣啊,咋會不賣呢。」師傅頭也不抬回答,手裡還描繪著孔雀開屏。
「多少錢啊?」
「50。」
怪不得呢,其他東西最便宜才3元,比如公雞,小老鼠;再大點才5元,鳳凰和龍才20元呢。不過嫦娥奔月真的好美,而且師傅糖稀也用得多。王寶玥喜歡的很,就沒有再還價,掏錢買了。
吳翠蓮笑嘻嘻地看著,也沒有管她花了大價錢買了中看不中用的東西。
王寶玥小心翼翼地舉著嫦娥糖人,穿梭在人流中,時不時看一眼,舉的手酸也愛不釋手啊。尤其是周圍的路人見到了她手裡的嫦娥糖人,也都很驚歎,更是把她美得找不到北了。
可惜啊,好景不長,嫦娥的飄帶被碰掉了,把王寶玥心疼死了,她還想拿回家放窗外多放幾天呢。不一會兒,嫦娥的髮髻也被擦掉了,王寶玥只好哭喪著臉將手裡的糖稀給吃掉了。
鎮中心廣場搭起了戲檯子,台上正在演越劇《王老虎搶親》,這下可輪到吳翠蓮挪不動腳步了。雖然她不是n市人,但是王寶玥的外公在世時喜歡聽越劇,所以她也就耳濡目染,漸漸喜歡上越劇。
王寶玥聽不懂越劇,倒是覺得唱腔婉轉動人,很是有韻味,也就陪著外婆慢慢欣賞。
偶爾聽懂幾句話,覺得很是歌詞很是優美:
「微含酒意醉三分,兩頰紅似胭脂粉。」
有時候又很風趣:
「紅紅嘴唇像櫻桃,彎彎柳眉如鵝毛。烏烏青絲似墨膠,細細身腰賽柳條。低聲一笑失三魂,回首一看六魄消。你若走進和尚廟,四大金剛也酥倒。」
……
等這出越劇唱完,時間也不早了。吳翠蓮驚呼一聲,就拉著王寶玥進了不遠處的佳貝超市。兩人買了一盒鐵皮楓鬥,一條中華香煙,就回家了。
吃過飯,一夜無話。
正月初二大清早,吳翠蓮等王寶玥擺好了蔬菜,就催著她早點去王昀瑞家幫忙去。
王寶玥拗不過她,只好根據昨天的銷售量,將蔬菜都擺出來,省得外婆搬來搬去累壞了。然後拎上昨天買的保健品、香煙和自己早前準備好的禮物,出發往寄爸媽家去。
雖然已經是快8點了,但是由於是春節放假關係,而且冬天人們比較貪睡,所以公交車都很空。王寶玥出了小區門口,看見馬路對面搖搖晃晃開過來一輛518路,這路公交車正好經過n市市區的外灘,車站離王昀瑞家只有5分鐘的路程,所以王寶玥就拎著禮品坐上了車。
到了地點,按響門鈴,居然是王宏志開的門。只見他一臉不高興地小聲嘀咕:「馬屁精,你又來拍馬溜須了啊?」
然後又假裝高興地高聲回答屋裡的邵建萍:「是寶寶妹妹來了。」
邵建萍穿著圍裙,拿了塊毛巾邊擦手邊出來迎接說:「啊,寶寶來了啊?怎麼這麼早?你們超市這個時候不是還在忙嗎?難道因為我的緣故,今天沒開門?我讓你來幫忙真的是開玩笑的呢,哪能讓我的寄拜女兒頭一回春節上門就讓她幹活?」
王寶玥一邊換拖鞋,一邊回答說:「超市我外婆管著呢。可不是寄媽您讓我來幹活的,是我捨不得您那麼辛苦嘛。」
王宏志聽她這麼一說,背對著他媽媽對王寶玥無聲地說:「馬屁王。」
王寶玥決定對這個傲嬌的小p孩無視,她將手裡的禮品交給邵建萍,問道:「寄爸呢?」
邵建萍不滿地說:「別管他!昨天在他爺爺家喝醉了,到現在還沒醒呢。」
雖然這麼說,不過看得出她還是蠻心疼寄爸的,你瞧,她見王寶玥進門後,關上大門都輕手輕腳的。
進了門,她還是讓王寶玥趕緊將外套脫了,屋裡開了空調,怕她一冷一熱感冒。
將羔羊毛大翻領粉色棉服脫了遞給邵建萍,又將脖子上的白色馬海毛圍巾解下,今天王寶玥裡面穿了湖藍色圓領寬鬆羊毛衫,正好包住臀部,下面穿了一條有白色小圓點的黑色打底褲,顯得乾淨清爽又不失俏皮可愛。
王寶玥特意挑選款式簡單沒有複雜修飾的衣服,方便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