朧漫步在田間,道路兩邊的稻田綠油油的一片,身穿麻衣的農民俯著身子在田間工作,感到累了,就伸直了腰桿,擦擦頭上的汗水。農民都希望今年有一個好收成,然後讓家人過上更幸福的日子。
這就是朧在路上的見聞,當然,這都是假的。
農村是樸實的農村,但是農民的生活並不太好。島國人在過去的日子在某種程度上要比天朝的人要苦,領土不大但是領主們的**卻不小,戰火不斷,在有限的土地上戰爭禍害的都是那些人。據說徐福來到東瀛時,為了躲避秦始皇的追查,改名換姓,也禁止了中土文化的傳播,在思想上奴化帶來的中土人,制定嚴謹的封建階級觀念。徐福的措舉帶動了本土土著的社會發展,但是也導致了以後接近千年的農民悲苦日子。
朧在路上遇到的,即使比不上戰國時期的混亂,但也絕對談不上有多好。貧苦的生活,也導致了民間的分化。選擇忍受的,就是基層的農民,選擇逃避的,就成了賊匪。在島國,各種賊匪也是為禍本國已久,就像異界玄幻小說中那樣,成群結伙的闖進農村中搶掠。也有一些有點志氣的,不忍為禍國人,而選擇更為富裕的中土人,這些也就是禍害中土沿海的倭寇。
路遇到了不少搶奪的強盜,他們手段凶殘,即使經歷過幾場大戰的朧也不忍看下去。除了不吃人以外,朧都差點分別不出究竟誰是妖魔,誰是人類。
如果說,人類的善良和對美好的寄托誕生了神靈,那麼各種罪惡和負面情緒則是衍生了妖魔。
但是神靈也不一定是好人,妖魔也不一定是壞人。這個世界很矛盾,讓人分不清真實和方向。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即使在後世信息發達,即使不出門也能知天下事,但是有很多事是依靠自己的眼睛去看,才能有收穫。
人是依靠眼睛,耳朵,鼻子去探知這個世界,有些事,不是說知道就行的。朧在過去是一個宅男,心態很單純,思想也不太成熟。但是在這路上,所見所聞讓他明白了很多事情,也想通了很多事情。
其實無論是妖怪還是人類,區分他們的,不是外表,不是壽命,也不是戰鬥力,而是他們的心。
晴明的父親──大膳大夫安倍益材,自惡右衛門手中救出一隻白狐,這白狐是和泉國信太森林中修行多年的狐仙「葛葉」。她幻化為人,來到益材身邊,之後兩人漸漸情愫暗生,葛葉以身相許後產下了晴明。晴明五歲時,意外地見到母親狐狸的原形,分離的時刻於是到來。葛葉拋下哭泣不已的幼子回到森林中。「如果思念的話,就來尋找吧……和泉最深處信太森林,葛之葉……」反覆覆頌的歌謠,那是母親送給孩子的最後話語,晴明日後依循此歌的指示,得以再至森林隱秘處見母親一面,並繼承強大的靈力。
如果沒有白狐葛葉的知恩圖報,也就沒有了以後的絕世陰陽師安培晴明。如果不計較葛葉的出身,那麼還會有人認為她就是惡嗎?
相比於人類,平時笑面相迎,在涉及到自身利益時,就舉刀相向。或甚者更是以怨報德,知恩不報,這樣有誰能說人就是善。
想到自身,心是人類的心,身是妖怪的身,那麼自己又該屬於那一邊。在降臨到這個時代後,朧已經不止一次思考這個問題。他曾立下誓言,不以妖怪之身殺害人類,想要表明自己一顆人類的心。但是現在他已經想通了不少,只要保持一顆本心的可以了。相信自我的本心,遵循自我的本心,而不是區區一介人類,或者區區一介妖怪。
想通了這點後的朧,也可以說是一個成長。至少他確定了自己的立場,他在這個世界沒有根,仿如浮萍在這個世界中飄零。如果連自我的立場都沒有,那麼他就不再是他了。
即使路途看似漫長,但是以島國的面積看來,即使橫跨半個國土,其實也相當於在中途橫跨一個省份而已。
不過,此時的道路也沒有以後的發達,所以朧估計自己走上半個月就差不多了。至於為什麼說是估計,那是因為他也不認識路,只是估計出東北的方向,沿著這個方向一直走就差不多了。
平安時代是一個高層外表文治、和平,而內部卻充滿了骯髒的貴族權力鬥爭的時代。由於當時公家統治的無能,造成了底層人民生活的痛苦。在這種的惡劣的情況下,底層的人民產生了「我為什麼而活著」的疑問。而高層的有能者和權力失敗者也有著「政局江河日下,如何才能挽救?」的疑問。於是,在這種情況下,各類負面的情緒充斥了一個時代,與之具來的便是怨靈的出現。
由此也誕生了大量的退魔治妖的職業,陰陽師只是最普及,被皇家所認同的職業之一。唐朝時期佛教也已經傳入島國,以島國對唐朝的仰慕,佛教在島國的普及可謂一路綠燈,甚至很大程度上的動搖了本土信仰的神道教。
和尚也因為如此變得多起來,但是有人遵循佛教苦修,也就自然有趨炎附勢的人,掛著僧侶的頭銜,四處作惡,而島國本土的大妖怪之一——天狗,就是傲慢的山僧所化,高蹺的鼻子就象徵著天狗的性情。
呃,話扯遠了,退魔的職業在這個妖魔橫行的時代也變得吃香,所以在民間,是很不缺乏這些人。就如朧此時的眼前,就站著幾名穿著袈裟的僧侶,拿著法杖,堵在朧的前面。
「我說吶,幾位,難道找我有什麼事嗎?」
朧的嘴裡咬著竹籤,懶洋洋地對著三名僧人說道。
「哼!大膽妖孽,光天化日之下居然還不知收斂,我看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看在下今日替天行道,妖孽,快點束手就擒吧!」
站在前頭的僧人前踏一步,義正言辭地指著朧喝道,如果這情節換了一個視覺的話,朧大概就是一個無惡不作的妖魔。但是,很遺憾,到現在為止朧還是主角,所以三個僧人注定只是一個龍套了。
朧聞言,就想問,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作惡了。但是大概對方也沒有打算給自己解釋的時間,三名僧人,其中一個拿著法杖就砸向了朧,其餘兩個就退到後方,唸咒結印,準備施法對付朧。一套標準的戰士法師配備,看樣子他們已經是對付過不少妖怪的了。
不過,朧可不是那些無名小妖,儘管他是只有一個人的種族,但是也不代表他實力弱小。三名僧人熟練無比的動作,在他眼裡看來,就像慢鏡頭一樣遲緩,他無奈地搖搖頭,瞬間抽出了插在腰間的兩把刀,在下一個瞬間,他的身影就出現在三人的後方了。
「以後要帶眼識人,不,是帶眼識妖,小心呈無謂之勇而丟了性命。」
也不管他們能不能聽得到,朧把雙刀插回腰間,離開了原地。
只見拿著法杖的僧人,緩緩倒下,手中的金色法杖也斷成了兩截,而他身後的兩人,也是癱軟在地上,雙眼緊閉,步入了前者的後路。
「放心吧,我是用的是刀背……」
遠處傳來了朧的聲音,但是他們是聽不到了。
這些退魔師,是為了名利而治妖,遇上妖怪就殺死,然後拿著憑證提高自己的名聲,這樣的退魔師就能夠在民間擁有很高的地位,他們也會借此向百姓所要金錢,美女等。也是這些人導致了越來越多的人走上了退魔師的道路,但是這些人殺死的,不過是那些無害的,只會做惡作劇的小妖,當他們遇上那些有實力的妖怪時,就會被殺死。這樣一來,殺死退魔師的妖怪,就會引來了更多的退魔師,逐漸形成了惡性循環。
「這是人心?還是人性?」
大概沒人能夠回答朧的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