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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38.朧的去意 文 / 月白沙羅

    已經入冬了,黎明來得有點晚。當昌浩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破曉之後了。

    在巨瓊湖邊,早已有著等候的人,青龍玄武等式神,以及……天一。

    天一有著自愈和自我淨化的能力,其衍生出來的效果就是將他人的傷口或者是詛咒轉移到自己身上再進行清理。昌浩的傷口在天一的能力下,很快就處理好了。

    昌浩的傷勢主要是體內的詛咒以及肩膀的刀傷,以及被窮奇咬傷的地方。詛咒因為窮奇的死亡而解決了,剩下的只有刀傷和咬傷這些外傷。不過這對於天一來說都是很簡單地問題,人類比妖怪要容易受傷,但是相對而言也比較容易治癒,因此天一幾乎沒有費太多的功夫就把昌浩的傷口處理好。

    當然,這裡不是徹底治癒,傷口之類能夠自動康復其實就是最好的,所以天一也只是處理好比較嚴重的外傷。

    朧的傷口最嚴重的是正面承受窮奇的一掌,導致的肩胛骨頭傷害。這樣的傷勢,他自然就不會讓天一來承受,所以天一隻好讓他露出了肩膀,用布條幫他仔細包紮。

    完成了這些事以後,他們就起程返回安培宅了。化身小怪的紅蓮跳上了昌浩的肩膀,天一破例的沒有像其他神將一樣隱身,而是跟在朧的身邊,慢慢地走著。

    池塘的水位只是略微有些降低,到處散落著妖魔的殘骸。窮奇的屍骨已經四散到了空中,和自己製造出來的世界一起消失了,而跟隨他的妖魔們也應該被消滅殆盡了。來自異邦的妖影在這個國家已經消失了,長達數個月的戰鬥也迎來了終結。

    ………………

    當他們回到京都時,已經是已時了,從東三條大殿開始,路上出現了很多的牛車,路邊也有著許多的人在圍觀。那都是為左大臣的掌上明珠——籐原彰子入住後宮準備的。

    車上裝滿了特已為今天準備的很多嫁妝以及經過嚴格挑選的女侍官,開始向皇宮進發。觀看熱鬧的人,在大道的兩邊人山人海。無論是誰,都在讚歎著這場婚禮的隆重,都在陳道著著不愧是內覽籐原道長才有的奢華。

    就在距離這些看熱鬧的人群不遠處府邸的陰影裡,默默的藏著四個身影。

    滿身血污泥巴,狩衣斑駁零亂的昌浩,還有幻化成大貓的小怪。**著上半身,只披著一件羽織的朧,還有雙手交疊放在腹部上,默默跟在朧身後的天一。小怪和天一的樣子普通人是看不到的,因此在所有人的眼中,只有一個髒兮兮的孩子一個人躲在暗處觀看送親的隊伍,他的身後則是跟著一個充滿市井氣息的年輕男子。因為這個他們距離送親隊伍很遠,所以沒有什麼人來喝罵他衝撞了送親的喜氣。

    昌浩手扶著牆壁,盯著前行的送親隊伍。突然人群中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呼,昌浩吃驚的抬起了頭。

    在行進的行列中,有著那麼一輛裝飾的特別豪華的牛車,夾在送親的隊伍中緩慢前行。周圍有很多的守衛在保護,由一頭神氣的公牛牽拉著的豪華的車子。而在車子的後面,從竹簾的下方一些鮮艷的布料隱約的露了出來。

    這就是主車的標誌。

    『那可是要進宮為妃的小姐的車架呀。』

    有些人得意洋洋的想著周圍的人解釋道,無意中聽到了這樣的話,昌浩感到一陣目眩。

    ——就在不久的幾個月前,昌浩和她第一次邂逅。

    在自己成人禮之前,昌浩去拜訪東三條大殿,那個時候無憂無慮的和自己說話的那個僅僅年長自己一歲的少女。第二次見面,是在皇宮失火的那一天。來自異世界的妖魔們第一次對這個姑娘發動了攻擊。面對著察覺此事急忙趕來的昌浩,她以一種讓人害怕的認真的表情對自己說道。

    不要稱呼她彰子是什麼天下第一的女人。

    那個時候從她那裡得到的香囊,不知道在緊要關頭救了自己多少次。當然兩個人彼此也會吵架。都是些無謂的口角。雖然被小怪澆冷水,但是忽而羞憤忽而高興,自己的感情錯綜複雜。之後,當然還有很多事情發生。

    之後……之後……

    『啊——真的是在兩個人中間發生了很多的事情呀——』

    看著送親場景的小怪,似乎注意到什麼東西啪嗒掉在地上的樣子,抬起了頭。

    「……」

    不過,之後小怪又再次把頭扭向了送親的隊伍,裝作什麼都沒有看見。昌浩哭了,緊緊攥著的拳頭顫抖著,弓著身子,吞嚥著自己的哽咽。流到臉頰的淚水擦都不擦一下的,痛苦的哭著。與生俱來的命運,即使是星辰更替也無法改變,而彰子的命運就是注定要成為天皇身邊的人。

    這是自己無法扭轉的事實,是自己無法改變的事實。

    你一定要幸福呀,一定。自己一直在心裡的某個角落這麼祈禱著。永遠,永遠……

    所以,再見了,再見吧——

    朧吊在昌浩的身後,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一切,似乎自己與這一切無關。

    「為了她的安危闖進龍潭虎穴,經歷九死一生的險境歸來後,卻遇上她出嫁的牛車嗎?是在是太諷刺了,這對他來說太殘忍了。」

    周圍的人們在歡呼,所以沒有人聽到朧說話的聲音。沒錯,這現實太殘忍了,別說昌浩這個十歲出頭的古代小男孩,就算是感情不再珍貴的現代,也沒有多人能夠面對這樣的打擊。

    第一次,他從心底裡生出了『我不是人類真的太好了』的想法,昌浩的事實表明這現實的殘酷。皇權不可忤逆,尤其是在等級森嚴的古代日ben,管你安培晴明能力再大,也不過是一個出色的陰陽師,和大臣,貴族,天皇有著無法跨越的壕溝。昌浩和彰子的感情,幾乎是一開始就注定是悲劇了。

    「唉——」

    希望昌浩以後能夠振作,相處了這麼久,朧也蠻喜歡這個少年,但是面對這樣的事情,他也是無能為力了。不過……

    他看向了天一,幸好晴明也不是那些古板的老頭,他自己也是有著半妖的血統,所以也沒有反對朧和天一的來往。不過,他一看天一,就發現一個奇怪的事情了。忠心感性的天一,居然笑瞇瞇地看著昌浩,絲毫沒有因為昌浩的處境而感到悲傷。

    有奇怪!

    朧立即就發現到不妥的地方,眼睛望向了昌浩肩膀上的小怪。果然,連一向火爆的紅蓮,此時也不過是小睡著,完全沒有吧眼前的事放在眼裡,以他的性格不可能任由著昌浩傷心的,難道這事裡面另有隱情?

    「呵呵……」

    天一發現了朧的神情後,輕輕的掩嘴而笑。

    「你就不用管這麼多了,回去後你就會知道了。」

    好吧,既然天一這樣說了,他也不好管了。過了不久,目送著送親隊伍的遠去,看熱鬧的人也都紛紛散開了。昌浩紅著雙眼,用手背擦去自己的眼淚,把小怪抱了起來。

    「小怪,我們回家了。」

    「啊?」

    朧嘴裡咬著一根草,遠遠地吊在後面,和天一有的沒的聊著,逗得伊人笑個不停,心想這樣的日子也不錯的。大戰過後,過著如此輕鬆的日常也是不錯的選擇啊。悄悄地看了天一一眼,朧裝作若無其事的探出了手,抓住了她藏在衣袖裡的小手。天一微微掙扎,發現朧的手握得緊緊的,也任由他牽著自己的柔弱的小手。朧見狀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偷偷在家附近的河邊整理完儀表後,昌浩就回到了安培宅,路上遇到了母親,昌浩就說是修煉弄髒了衣服,胡混了過去。而朧早就啟動了路人屬性,和隱身的天一悠閒地散步。

    很快地,昌浩就收到了晴明通知,說有重要的客人在等著他,讓他快點過去,他只好拖著疲憊的身軀去找晴明瞭。

    但是和昌浩不同,在接近內院之後,朧立即就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了。

    「這是……」

    這股靈力,不會錯的,在這個京都內,就只有她一人,但是她不是進宮了嗎?朧奇怪地看著天一,希望她能夠給自己的答覆。天一點點頭,證明了朧的猜想。

    「我就說,晴明著老狐狸不會讓自己的孫子傷心的嘛。」

    昌浩的事解決後,朧就感到心也變得輕鬆起來了,安心享受著和天一的私人時間。

    ………………

    當天夜裡,朧的房間裡

    「那個……天一,我想……我應該出去外面闖蕩闖蕩。」

    正在為朧整理著房間的天一,身體一顫,然後就繼續著手中的動作,等著朧接下來的話。

    「現在的生活我很喜歡,但是如果這樣下去是不行的。但在和窮奇的戰鬥中,我發現自己的實力實在是太渺小的,而且昌浩的事也讓我明白,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是不能保護好自己的生活,所以,我想……」

    「我都明白的,你就放心去做吧,我會在這裡等著你的。」

    沒等朧把話說完,天一就搶著說完了。

    「但是,天一……」

    朧聽到天一的話,在為她的體貼感到高興的同時,也感到了失望,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在問一次,希望天一能夠說出不一樣的答案。

    「天一,我喜歡你,我不想和你分別,但是,現在還不是我該安逸的時候。所以……我想和你……」

    「朧,你應該知道我的答案的,我是晴明大人的式神,我不能這樣離他而去,至少在現在我不能夠離開……」

    天一的話很清楚,她沒有拒絕朧,但是卻表明了自己不會離開這裡。表明心跡後的兩人沒有再說話,氣氛也變得壓抑。

    不知過了多久以後,天一站了起來,向著門外走去。這時候朧抓住了天一的手,把她往自己懷裡一帶。他們間隔著的那層紙被捅破了之後,很多事就會變得理所當然了。而且朧也表明了去意,在別離前夕,兩人的心是不可能像表面上那樣安靜。被他抱在懷裡的天一俏臉緋紅,但是沒有離開的意思。聞著懷裡佳人的幽幽香氣,朧不禁變得心猿意馬,一顆年輕的心蠢蠢欲動。

    「天一。」

    「嗯?」

    「今晚不要離開,好嗎?」

    「嗯……」

    然後房間燈黑了,其中發生的事,就不足為外人道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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