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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一章初露端倪 文 / 判語

    >一雙腳在地上伸出的時候可以讓你看見腳底,那就意味著這個人至少應該是坐著的,危險性也就不會太高。

    我一步就躥進了屋內,扭頭向門後看去。只見一個全身被布條五花大綁的胖子正歪倒在牆邊,塞著破布的嘴裡使勁的發出「嗚嗚」聲,通紅的小眼睛裡正不斷的流著淚水,正是我們尋找的目標——畢健。

    他左側的耳朵已被割下,留下了一個血肉模糊的大坑,滿臉血污中還粘著一片碎裂的耳骨。渾身只穿了一條短褲,雪白的大肚子上被暗紅的色彩繪上了一副詭異的畫卷,畫筆就是那只被砍掉右手捆在身前的禿腕。

    仔細看了一圈屋內,我向阮玉打了個手勢,走向胖子割斷了捆著他的床單。剛拿掉他嘴裡的破布,他便用盡全身力氣衝著阮玉嘶聲大喊了起來:「警察同志!救命啊!二黑子瘋了啊!有人要殺我!有人要殺我!」

    剛進門的阮玉看了一眼我的後背,蹙著眉頭沒有說話。走到畢健身邊蹲了下來,扯過旁邊的床單將他的斷腕裹上,慢慢地安撫著他的情緒。少頃,三隊的一群同事便衝了進來,屋子的門口拉上了這三天之內,我所見的第二根警戒線……

    京城的夜景燈火輝煌,我和阮玉坐在警車裡正在向她的寓所駛去。由於我拒絕去醫院處理傷口,她便態強硬的把我拽上了車,打算帶我回家讓與她同住的鄭法醫幫我處理。眼見她的臉上已有發火的趨勢,我只好默默地上了車,以防我們剛剛有些緩和的關係再次僵化。

    進了屋,穿著一身「樹袋熊」睡衣的娃娃臉便迎了上來,阮玉交代了幾句便去廚房茶,娃娃臉則推出了一箱子可以進行包括解剖在內任何一種外科手術的工具,讓我脫下上衣打算給我處理傷口。

    我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問道:「那個……用不上這麼多工具?隨便擦點藥就好,我都不疼了。」

    「我專業的,你怕什麼!我先看看,你轉過去!」

    你專業解剖的好不好!治個小傷就弄出一箱子器械,我能不楚麼……我實在不好意思把心裡的這段話說出來,只好膽顫心驚的轉過了身,讓她查看傷口。

    「咦,收口了?怎麼好的這麼快?這下倒是不用縫合了,上點藥就行。不過這口子挺長,這幾天注意不要沾水啊」娃娃臉說著便開始了處理。

    「小桐,你和阮隊長關係很好麼?一起住了很久了?」我隨口問道。

    「哎呀,好多年了啊。打從小玉歲那年父母去世之後,她就一直住在我家啊,我爸爸是他的師傅也是養父……」她一邊給傷口上藥,一邊說道:「咦?牧大哥,你這一身紋身好奇怪啊,這種圖案從來都沒見過……」

    「小桐,別那麼多話……」阮玉端著茶盤走了出來,打斷了娃娃臉的「卦」。她吐著舌頭扭過了身,剛想張嘴說話,手中還沒蓋緊的藥水瓶便碰到我的腦袋翻了過來,大半瓶黃碘披頭蓋面的澆了我一臉。

    「小桐!你什麼時候能穩當點!早上摔進會議室的事還沒說你呢,你又來!」阮玉生氣的數落了起來,用手指了指洗手間的位置,示意我趕緊去清洗。

    在洗手池用水沖了半天,滿臉的火辣感才消解了下去。門口響起了敲門聲,隨後,阮玉的聲音便飄了進來:「牧先生,小桐總是毛毛躁躁的,真不好意思!還有,剛才現場的事是我不對,害你受了傷,對不起!」

    想了想下午討論案情時我說她的話,又想了想她的身世,我總覺得這件事我也應該道個歉。順手抓下毛巾架上的東西,我一邊擦著臉上的水,一邊打開了門,說道:「沒關係!下午那會兒說你的話,我也得道個歉,我不知道你的父母……」

    阮玉沒說話,目光直直地盯著我,秀美的臉龐慢慢泛起了紅暈。

    覺著有點不對勁,我順著她的目光低頭一看,只見一個顏色粉紅,質感柔滑的「小布片」正被我緊緊地握在手裡,這是……內,內褲?!我說怎麼毛巾這麼小,還滑溜溜的不吸水呢……

    小辣椒咬著粉嫩的嘴唇,伸出修長的手,衝著我喊道:「給我!」

    有些發懵的我愣愣的把那個「小布片」遞了過去,她一把搶過轉身就走,緊接著,一聲滿含羞怒的暴吼就從屋裡傳了出來:「鄭欣桐!你個死丫頭!讓你洗個衣服都洗不好,為什麼亂丟東西……」

    「啊?我洗衣服了嗎?哎……我好像搭在毛巾架上了,忘了洗了……」

    「閉嘴!」小辣椒的怒吼裡帶上了一絲顫抖!

    我實在不知道這種情況下應該怎麼辦,也實在覺得後面的對話最好不要再聽,於是趕忙抓起沙發上的衣服,招呼一聲便慌慌張張的逃出了這個是非之地……

    午後。

    剛剛吃完午飯的我正在享受夏芊芊的茶,腦中不自覺的對比起身邊的這個「小叮噹」和鄭法醫那個娃娃臉。最終,我慶幸的發現,小芊雖然也比較迷糊,但是其危險程遠遠小於那個娃娃臉。想想那團帶著幽香的「小布片」,我不由冒出了滿頭的冷汗!娃娃臉那個生物實在太危險了!

    說曹操,他不一定會到。但是剛想到娃娃臉,她卻直接打來了電話,可見這姑娘比那位梟雄還要兇猛一些。

    電話的內容讓我的心中一陣激動,對畢健家中的搜查終於查到了一些有用的證據,可是娃娃臉在電話裡卻是語焉不詳,吞吞吐吐,只是讓我回隊裡再說。我趕忙拿好東西,和小芊打了一聲招呼就急匆匆的趕往刑偵隊。

    剛進證物科的資料室,我就發現室內的氣氛有些怪異,阮玉正坐在椅子上不住的握著拳頭,手指的關節不斷地發出「咯咯」響聲,雪白的牙齒咬著下唇,一臉憤恨。娃娃臉坐在電腦前面,臉色通紅,眉頭緊皺,一臉的怒氣裡面似乎還夾雜著一絲……害羞?!

    這是什麼情況?難道昨晚的「小布片」事件還有餘波?我摸了摸鼻子,和她們打了聲招呼。阮玉沒說話,只是示意我看電腦,娃娃臉也順勢給我讓開了位置。我剛坐下,就被電腦裡的畫面驚得差點坐在地上……因為,電腦裡此刻正在播放一部「愛情動作片」!

    和兩個女警一起在刑偵隊裡看「愛情動作片」?這種超脫常理的情況讓我完全不知所措。等等!以阮玉的性格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我趕忙扔掉腦子裡的胡思亂想,認真的看起了畫面。緊接著,我就發現了不對,「動作片」裡的女主角始終沒有任何反應,只是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承受著那個肥胖身影的衝擊……迷/奸?!這地方似乎有些眼熟啊……張寶庫的那間治療室!

    我困惑的扭頭看向她們,阮玉起身按下了停止鍵,說道:「證物科同事昨晚解密了畢健硬盤中的加密文件,發現裡面存有大量在張寶庫的非法診所裡拍攝的色/情視頻,也有一些婦科檢查過程的偷拍。性質均為迷/奸,受害者都是張寶庫的患者,年齡不等,最小的還有初中女學生……這幫畜生!」

    「實施迷/奸的主要是畢健,偶爾也有張寶庫」紅彤彤的娃娃臉說道:「我們發現有一部分視頻,已經將犯罪人的面部做了處理,並且將視頻做了編輯和命名。對比我們找到的賬本,可以確定,犯罪人畢健與一家色/情網站存在非法交易關係,將這些視頻賣與對方用於牟利。這一情況我們已經備案,並將資料轉給了信息犯罪組進行追查……」

    「哦,對了。牧先生,小桐對比了你昨天留下的周曉梅照片,發現其中也有她的視頻,不過這個視頻沒有被編輯出售,而是單獨放在了一個文件夾裡……」阮玉在邊上輕聲說道。

    「我要提審畢健,把事情弄清楚!而且周曉梅到底去了哪裡,這傢伙一定知道!」我皺著眉頭沉聲說道。

    阮玉點了點頭,安排人員開了拘捕令,隨後便和我一起趕往畢健所在的醫院。隨行的警察恰巧是上回和乾爹昏倒在一起的張警官,見到我的時候還衝我熱情的表達了感謝,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畢鍵的傷不算很重,經過治療之後現在已經可以接受審問。張警官守在了門外,我和小辣椒便在病房內對這個傢伙開始了長達數個小時的審問。

    這個行為猥瑣的胖子,在如山的鐵證面前,十分誠懇的供述了自己的罪行。據他所述,進行這種色/情視頻的拍攝,是由於偶然間撞破張寶庫對患者的猥褻行為而引起的。當時的受害者是一位做完人流之後,回來複查的初中女生,被麻藥迷倒在治療床上的稚嫩**引動了他的**,於是便不顧張寶庫的阻攔,對這個女生實施了迷/奸。其後,嘗到甜頭的畢健更是變本加厲,經常來到張寶庫這裡,對看上的女患者進行迷/奸,並且每次都會將過程用微型攝像機錄下,以此要挾控制張寶庫。

    一次偶然的機會,那天在畢健家裡啃食他斷手的「二黑子」看到了這些視頻,便煽動他將這些東西賣給非法網站賺錢。畢健拒絕了二黑子想要參與進來的要求,只是同意將賣視頻的錢與他均分,用以堵住他的嘴。

    「這個二黑子和你是什麼關係?」阮玉敲了敲床頭櫃的檯面,沉聲問道。

    「發小!我們從小玩大的!」

    「昨天他為什麼攻擊你?利益分配不均?」

    「不是!他瘋了……我……」畢鍵的言語開始閃爍,聲音也出現了顫抖,彷彿十分恐懼。

    「別吞吞吐吐的!你這情況早就夠重判了!老實交代還能爭取寬大處理!」

    他嚥了嚥口水,小聲的說道:「我……最近撞邪了!那天去老張那,我……撞鬼了!老張死的那麼慘,一定是她害的!那女鬼穿紅衣的,厲鬼啊!我跟你說……」他僅剩的手正死死地攥著被子,有些語無倫次。

    「別說沒用的!我問你這個二黑子是怎麼回事?」阮玉十分不耐煩的呵斥道。

    「等等!」我擺了擺手,示意她冷靜,對著畢健問道:「你說的鬼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我看到了老張死了,嚇得渾身發軟,就想跑!一轉頭,就看見一個紅衣女人站在我後面……」他喘息了幾聲,身體不住的顫抖。「她不動,也不說話,就那麼愣愣的盯著我……我嚇得往後躲,碰到了老張,他的腦袋掉在了地上,也是那樣看著我……我……」他的眼中充滿了驚恐,胖臉上滿是汗水,聲音哽咽,再也說不下去了。

    我給他倒了杯水,他顫抖的手卻怎麼都拿不起杯子。過了好一會,他才穩定了情緒,接著說道:「我跑了出來,接著就摔暈了。回到家,我本以為沒事了,結果下午的時候我聽見客廳的窗戶「咚」的一聲,我跑去一看,柵欄上不知被誰掛了一隻死貓,內臟順著玻璃往下流……」畢健頓了頓,低下了頭,接著說道:「我害怕!就叫二黑子來陪我。沒成想,晚上他突然瘋了,把我綁起來就切我耳朵!我疼的當時就暈了。」

    他往床腳縮了縮,說道:「後來我醒了,一睜眼就看見他蹲在地上,直不愣登的盯著我,嘴裡叨叨著什麼『神仙姐姐』、『吃肉』、『飛上天』這些話,然後又說『耳朵不好吃,加調料都沒用』,然後一刀就剁了我的手……」

    我看了看阮玉,她皺著眉站起了身,向門外的小張交代了幾句。少頃,小張進來對我們說:「我查了下,那個犯人確實出現了精神問題,現在已經被送到二院了,鑒定結果過幾天才能出來。」

    我拿出周曉梅照片,放到了畢鍵的眼前,還沒開口詢問,這傢伙便「嗷」的一聲慘叫,渾身一激靈就玩命的往床裡搓爬,裹著紗布的斷手頂在床面上,在雪白的床單上劃出了刺目的鮮紅,嘴裡不斷地喊著:「是她!曉梅!放過我!啊~~」

    我和阮玉趕忙將他制住,叫來了醫生。一番混亂的折騰之後,重新裹好傷口的畢健才穩定了情緒,斷斷續續說起了他與周曉梅的關係……

    周曉梅本是張強的女朋友,同他一起在「醉東方」工作,畢健就是因為張強的關係而認識了她。周曉梅的體態豐盈,容貌清秀,長相還酷似畢鍵的初戀女友。因此,畢健便對她起了心思。試探了幾次,卻並無結果,礙於她是「自己哥們的女朋友」這一身份,他也不好做的太明顯,只好憋在心裡默默地尋摸著機會。

    無巧不成。周曉梅因不慎懷孕而打算墮胎,畢健便向張強推薦了老張,並且藉著這個機會迷/奸了她。此後的事情自然少不了金錢誘惑、視頻要挾等等一些列的手段了,張強認為女友已被佔了,便拿了畢健給的十萬塊錢,銷聲匿跡。而周曉梅在男友的拋棄、視頻的威脅等種種打擊之下,只能無奈的和畢健呆在了一起,混起了日子。

    「她現在在哪裡?」我問道。

    「她……她……」

    「別吞吞吐吐的,快說!」阮玉在旁邊訓斥道。

    「她……死了!」畢健低下了頭,顫抖著說。

    「怎麼死的?說詳細點!」我壓下心中的震驚,沉聲問道。

    「曉梅她……唉……」畢健歎了口氣,語氣哀傷的講了起來。據他所說,他對周曉梅的情感是十分認真的,平時對她也很好,而周曉梅也開始慢慢的接受他。後來周曉梅得知在老家的父親得了腎壞死,生命垂危。畢健更是出錢出力,還通過自己的業務關係,聯繫醫院安排了換腎手術。並且,他還按照周曉梅的要求,托關係修改了醫院的記錄,隱瞞了她就是腎臟提供者的事實。

    周曉梅的父親經過手術脫離了危險,修養一陣之後便回了老家,始終不知道周曉梅在背後所做的這一切。周曉梅也因為畢鍵的所作所為而解凍了冰封的情感,兩人的感情逐漸升溫。可惜好景不長,術後的她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甚至時常昏倒,畢健連忙把她送回了醫院醫治。沒想到幾天之後,醫院卻通知他,周曉梅病危。等畢健趕到醫院,卻只見到了她的屍體。

    人死了,本就不深的情感便如紙般脆弱。畢健為了不給自己惹麻煩,便向醫院謊稱自己與她沒有任何關係,只是朋友幫忙,留下了張強的聯繫方式以及周曉梅仍有餘溫的屍體,倉惶而逃……

    「我對不起她……她恨我!所以她不想放過我……嗚……」畢健哭了起來。顫抖的聲音裡有著傷感,但更多的,卻是恐懼!

    「什麼意思?說清楚!」我提高了聲音呵到,心中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她……」畢健用袖子抹了一把臉,使勁的攥著拳頭,說道:「她……回來了!老張那裡!二黑子發瘋之前!我……我……都看見了!」

    我心中一寒,燕道傑說的話瞬間劃過了腦海……

    「你遇到的是鬼,不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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